200、計中計

    韓素瀾總覺得，俞天君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可能不是錯覺。她抬眼望向倚坐在床上的少年，心事重重地皺起了眉。

    有些折頁的書放在她的膝蓋上，好半天沒有翻動一頁，和全神貫注盯著電腦屏幕，不時咳嗽幾聲的俞天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從沒有在讀書時這么不專心?？涩F(xiàn)在明顯不是讀書的好時機(jī)。

    這已經(jīng)是他們出院的第四天了。她住回了曾經(jīng)居住的臥室，可情況與之前又有些不同。俞天君不再像之前一樣忙碌，他總是在家里，和她在一起。有時他們會坐在沙發(fā)上看一場電影，有時會打撲克或者下棋，玩一些小游戲。她練習(xí)鋼琴時他也會來，有時和她一起演奏，有時只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著她。

    這是以前從未發(fā)生過的事。他總是很忙，她也要去學(xué)校，兩個人很少有時間在一起。

    可這樣的日子真的很舒服。如果不是阿麟和子言發(fā)來的消息，可能她已經(jīng)迷失在這樣和緩的日子里。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俞天君從電腦上抬起頭，溫柔地看向她：瀾，明天我們?nèi)ゼs會吧。

    韓素瀾一愣，把挪開的視線又挪回來：約會？

    嗯，約會。俞天君微笑著合上電腦，事情已經(jīng)處理得差不多了，想做的事也都快做完了，再繼續(xù)霸占你，他們會有怨言的。

    韓素瀾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怨言？他們？阿君，你到底在說什么？

    俞天君把電腦放到床頭柜上，拍了拍自己的腿。韓素瀾有些奇怪地放下書，向他走過去，還剩一步的距離，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懷里。

    我們之前開誠布公地談了談。他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個大型的抱枕，杜嘉麟還不太能接受這件事，但也勉強(qiáng)和我們達(dá)成了共識。我們約好，在你高中畢業(yè)前，一個人兩個星期輪流陪著你，等你高中畢業(yè)，就送你走。

    韓素瀾睜大了眼睛，連聲線都有些不穩(wěn)定：送送我走？！

    嗯。俞天君點點頭，我聽了你和艾子言談話的錄音。瀾，你早就應(yīng)該和我說的，這是你的愿望，我絕不會阻攔。

    不不是，你等等你等等。韓素瀾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思緒一片混亂。這信息量太大，她一時竟不知該從何梳理起，你知道我想走？還和他們談了談，還達(dá)成了共識？等一下，這個他們指的都有誰？

    我，杜嘉麟，艾子言，肖子曄。俞天君掰著指頭數(shù)給她看，每說一個人，他就多伸一根手指頭，加起來是四個人，每個人兩星期的話，正好兩個月一輪。

    韓素瀾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他。

    別這樣看我，瀾。俞天君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長發(fā)，太可愛了，我會忍不住的。

    韓素瀾臉紅紅地撇開眼：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說？還有，這太荒唐了，她皺起眉，一個人兩個星期？還加上個肖子曄？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五個人怎么在一起啊，太奇怪了，我不接受。

    我也不想這樣，可這已經(jīng)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俞天君有些失落地說道，你很快就要離開了，如果我們繼續(xù)這樣互相爭斗，最后什么也得不到。還不如在你離開之前，趁著這最后的機(jī)會，給你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你也說過，這是最后的烏托邦了不是嗎？到了大學(xué)，盯在我們的眼睛會越來越多，現(xiàn)在做一些荒唐事，還可以當(dāng)作是小孩子過家家，那時候做這些就真的是走上歧路，要被教育了。

    我也可以現(xiàn)在離開。韓素瀾說，時間拖得越久，感情越深，就越是舍不得。而且兩年多的時間，變數(shù)太多了，誰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抱著這不過是過家家的想法？你和肖子曄都已經(jīng)做了主事人，是一點差錯也不能有的。

    所以才要這樣啊。人越多，越荒唐，就越會被人當(dāng)成笑話，不會認(rèn)真對待。俞天君挑起她一綹長發(fā)，摩挲著那淡淡的灰，聲音有些低落：還是說之前我謊報病情的事讓瀾失望了，所以瀾不想和我在一起？如果是這樣，我也可以退出

    謊報病情？怎么還有這種事，這男人究竟瞞了她多少東西？不知道的事越來越多，韓素瀾有些頭痛，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那樁荒唐事，她只能暫且按下心中的怒氣，讓理智繼續(xù)掌管行為。

    和這個沒有關(guān)系。只是心只有一顆，沒辦法掰成兩半，我做不到同時接受那么多人的感情，而且，不論有多正當(dāng)?shù)睦碛桑@都是對你們的不尊重。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雖然已經(jīng)康復(fù)了，面頰上的白色褪去，染上些許脂紅，那白得嚇人的面孔還是一直留在她的腦海里，怎么也忘不掉。

    其實細(xì)看，也不是一點影響沒有，與之前相比，他清減了不少。

    阿君，親手把戀人交到他人手中的有多痛苦，我可以想象，所以我不希望你嘗到那種滋味。你那么優(yōu)秀，那么溫柔，值得一心一意的對待，你值得更好的女孩，而不是我這種，身上糾纏著一堆麻煩的女人她難過地蜷縮起手指，默默離開他溫潤的眉眼，你很討厭肖子曄吧？不用勉強(qiáng)自己和他和平相處，做你想做的事吧，別在意其它。

    一只寬大的手掌忽然握住她的手，俞天君抬起她垂下的小臉，深深地凝望著她，像是要看進(jìn)她的心里。

    這就是我想做的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有你能掌管我的喜怒哀樂，而別的女人，不論她再怎么漂亮，再怎么賢淑，只要不是你，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

    他的眼神是那么堅定，堅定到堵住了韓素瀾接下來想說的所有話。她的心噗通噗通地劇烈跳動起來，為他直白而熱烈的告白。誰不想成為那個獨一無二呢？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俞天君，是她兩世為人，第一次心動的對象啊。

    說不會吃醋，那是假的。俞天君慢慢湊近她的臉，嘴唇與她的嘴唇幾乎快碰到一起，只差中間那幾毫米。

    韓素瀾的臉哧地一下燒了個通紅。她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少年，怔怔地想，他怎么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

    我不會讓那家伙碰你的。

    他的聲音好輕，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劃過她的心湖，酥酥麻麻，像過了電一樣。

    一切都交給我。好好準(zhǔn)備明天的約會吧，好嗎，瀾？

    ----

    在燉了在燉了

    稍微走走阿君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