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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斟自飲,好不自在。不凡抿了唇,輕嘆了口氣。“難道傳聞沙華瘋瘋傻傻,是真的?”開心拿著勺子的手,停在酒缸沿上。“看上去不假?!辈环残睦镉蟹N直覺,沙華一事,并不是這么簡單,“了了給郡主下毒,這些捕風(fēng)捉影的胡猜,千萬別傳到寧墨耳中?!?/br>開心莫名的一陣心煩意燥,將酒勺擲到酒缸旁的小瓷盤中,雙后枕在腦后,在幾案邊仰躺下去,瞪著天花板。被地龍烤熱的地板上的熱氣隔著地毯傳上背心,發(fā)稍未完全抖去的雪融化掉,濕了衣領(lǐng),他渾然不覺。不凡心思細密,也不是多嘴之人,更不會無風(fēng)起浪,問起了了對無憂下毒,必定是有所察覺。以他的本事,要去查,不會查不到,他不去查,是因為他為他們幾個,都保留著一份私隱的空間,不去探,也不去觸摸。不凡提起了了或許給無憂下毒之事,也并非想讓他去查,不過是讓他在往后的日子留個心,明知現(xiàn)在的無憂并非常樂,他仍這般護著她……不凡,他,寧墨,了了,他們四個入府,這些年來,從陌生到熟悉,能感覺得到,每個人心底深處,都有一道不容人碰觸的傷疤。彼此間沒有約定,卻形成了無形中的默契。誰也不去探查誰的過去,誰也不去揭彼此心里的那道疤。都是心里埋著傷的人,深知那道干結(jié)的疤,一旦揭開,將會何等的血淋淋。正因為這樣,無憂今夜去‘聽雨軒’,不凡絕不會派人去打探情況。這是他們四人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信任。開心轉(zhuǎn)頭看向靠著錦墊,閑靜看書的儒俊容顏,在不凡半垂著的狹長的眼眸上停留一陣,再轉(zhuǎn)向那缸煮酒。如果大哥還活著,如果不凡真的是他那死里逃生的大哥,今天是他十九歲生辰,鼻子微酸,吸了吸鼻子,一骨碌爬起來,將不凡面前的酒杯,和自己的一同推到酒缸旁,小心的斟了酒。一手端了一杯,小心的不讓杯中撒出半滴酒,遞了一杯到不凡前面,“喝一杯?!?/br>不凡抬眼起來,看向開心,目光在他臉上留駐了一會兒,才落在他端平的酒杯上,放下書卷,接了過去。酒杯輕碰,一飲而盡,彼此心中均是澀然。開心放下酒杯,笑了笑,“我去叫清兒給你拿藥?!?/br>“不必了,三兩杯酒,哪能有什么事?!辈环材闷鹁粕讕退寰疲澳愫镁?,多飲些,無需理會我?!?/br>開心無意識的輕點了點頭,眼框微燙。不凡重新拿起書卷,鼻息間盡是酒香……母親做得一手好醪糟,每年臘月就會親手做些醪糟,給父皇享用。從他三歲起,到母親釀米酒的的時候,就會帶著比他小十一個月的二弟,甩掉乳娘,偷偷溜進母后的小酒窘偷醪糟吃。他和二弟都是天生的好酒量,兩個小孩子,能吃掉半醞子的醪糟,雖然偷完后,一定會醉倒在小酒窘里,睡到被嬤嬤一手一個提出去。因為那米酒是只能父皇獨享的,所以他的手掌挨了母親十下打。但以后母親釀米酒,就會多釀一醞給他們兄弟偷來吃。當(dāng)然等酒醒后,是免不了要被意思意思的打上幾下。眼角見開心整個人坐在了酒缸邊上,只恨沒將自己泡到酒缸里,唇邊微微往上勾起淺淺的弧線。如果二弟在世,會不會也如他這般?院中傳來極輕的落地聲。不凡又翻開一個酒杯,擺在開心身邊,酒斟到一半,洪凌已如一陣風(fēng)般坐在了開心身邊。臉上神情雖然仍如平時一般冷酷嚴肅,眼角卻已凝上了笑意,猴急的去端滿上的酒杯,酒下了肚,由里暖到外,舒服的噓了一聲,不客氣的去奪開心手中酒舀,“好久沒喝上公子煮的酒了?!?/br>不凡只是淺淺一笑,仍看自己的書,由著二人搶。缸中酒被開心和洪凌三下五除二的去了一半,洪凌才滿足的暫時放下酒杯,道:“果然被公子料中了,常福殺了順子后,去見了上頭線人,說順子起了異心,出賣了他,‘常樂府’是再也不能回了。那人問常福沙華下落的事,常福也答不上來,結(jié)果常福就被一刀捅了。那人自然也不敢再留,連夜逃離。王妃布下的天網(wǎng),就是等著他來,他這一逃,正好一頭載了進去。官兵押了他去見王妃,沒料到途中竟會遇上刺客,要殺那人滅口。官兵帶隊的明明是特訓(xùn)隊的,居然膿包得很,被刺客一襲擊就亂了手腳。那人也神奇,知活不了了,竟自己撲向帶隊的副官手中握著的鋼刀,身后又被刺客一陣砍,死絕了,官兵只能帶著他的尸身回去復(fù)命。”不凡聽完,唇邊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洪凌說完皺了皺眉,接著道:“早知道繞這么大個圈子,還是得個死,不如我把他砍了,還能早些回來喝酒。”“你把他砍了,不凡拿什么來給王妃送禮?”開心撇嘴。“難道那副官……是女皇的人?”洪凌略一沉吟,驚看向不凡,又想了想,不對啊,人都死得不能再死了,抬回去,還能開口供人出來不成?“常福和順子死了,他沒發(fā)現(xiàn)你的跟蹤,完全不必要逃,他定是去傳消息,所以并非是落網(wǎng),而是他們見面的方式。他必然在與副官見面時,便以特殊的方式傳達了府中線人暴露身份的事,可惜他運氣不好,遇上了個草包?!遍_心向不凡挑了挑眉,“我說的可對?”不凡“嗯”了一聲。洪凌聽到這兒,也然明白過來,赫然一驚,那個人竟是軍中有些見識的人,當(dāng)真是做了回冤死鬼。王妃布下重重密網(wǎng),副官看在眼里,難免心虛。偏這時候,那人來傳消息。這時候,如果向女皇傳消息,自難免不暴露身份。如果不傳,被女皇知道,也是死路一條。前思后想,起了殺心。暗放信號,引來殺手殺人滅口,到時就對方身份暴露,死在王妃手上。不料那人看破副官的目的,死也要死在副官身上,因為誰殺死的他,那么就意謂著誰是內(nèi)鬼。副官所用兵器與屬下不同,留下的傷自然也不同,王妃未必懂看,但王爺久經(jīng)沙場,見多識廣,卻不會不懂。副官不過是安插在王妃身邊的眼線,沒在軍中滾打過,哪懂得這些。卻不知帶了尸體回去,卻是把自己身份擺在了王妃和王爺面前。洪凌想明白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