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
書迷正在閱讀:桃夭、戰(zhàn)火與薔薇 [二戰(zhàn)]、我喜歡你的觸手、痛感人類、莫語奈何、姐夫輕點(1V1 高H)、變態(tài)怎樣都不算ooc【NPH】、書香漫欲、小路的妖孽弟弟惡魔兄、過火(娛樂圈h)
晚上阿明給他來送飯,最普通的兩個素菜加一碗米飯,連碗湯都沒有。孟成蹊腫著兩只核桃眼,默不作聲地吃了。“少爺,您放寬心,老爺過幾天就消氣了,不會一直囚著你?!卑⒚鲗捨克?。孟成蹊苦笑一聲,面無表情地說:“隨便吧,他愛關(guān)我多久關(guān)多久,反正我不是他唯一的兒子,卻是頂不爭氣的那個,死了倒遂他老人家的愿了?!?/br>阿明看他心如死灰,也不好多說什么,把碗筷收收退了出去。孟成蹊趴在銅床上一動不動,眼睛盯著墻角的紅漆馬桶,越發(fā)自憐自艾,覺得自己不過二十二歲,明明還年輕,生活卻是沒有分毫希冀的。就像這馬桶上的雕花,只會一天天變老變腐朽,不會有翻天覆地的改變了。他幽幽嘆了口長氣,心想:我注定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家人對我的寬容和愛,又能持續(xù)多久呢?他在悲觀的情緒中躺了三天,到第四天,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阿明替他上完最后一次藥,給他帶來一個小驚喜——他送了楊貴妃過來陪他。孟成蹊抱著毛絨絨的兔子親了一口,覺得生活也不是那么慘淡無光了。第五天晚上,他跟兔子隔著被子睡成一團,“二哥,二哥……”睡夢中他聽到孟楚儀在叫他。叫聲貼著他耳朵,帶點急促的喘息,真實得不像是夢里。孟成蹊遽然掀起眼簾,在手電筒的光下,他看到了meimei蒼白秀氣的小臉。“楚儀,當(dāng)真是你嗎?還是我睡糊涂了?”“是我,”孟楚儀拍拍他的臉,“快醒醒覺,我來救你出去?!?/br>他心中大惑,翻身坐起來:“楚儀,你怎么進來的?”“我買通了其中一個守衛(wèi),”孟楚儀拿起手邊的衣服示意他快穿,“凌晨五點他們換班,你身形跟他差不多,到時候穿他的衣服從后門混出去?!?/br>“那你怎么辦?”孟成蹊憂心忡忡道。“不用擔(dān)心我,我已經(jīng)找人把你這邊的窗戶和樓外面布置一番,造成你是跳窗逃跑的假象?!背x有條不紊地說,“守衛(wèi)那邊,他拿了我的錢,更不會把真相講出去?!?/br>見她為自己花費如此多心思,孟成蹊感動萬分,哽咽著對她說:“楚儀,謝謝你?!?/br>“自己家人不說謝字?!?/br>她頓了頓,不放心地接上道:“爸爸和哥哥也是愛你的,你莫記恨他們。”“我有什么理由去恨他們?”孟成蹊被自己meimei教導(dǎo),慚愧得抬不起頭來,“我如何不知道他們的苦心,是我不爭氣呀。”“爸爸他們一心盼著你好,就是做法欠妥當(dāng)些,我不贊同爸爸像關(guān)犯人一樣拘著你,可是一跟他提到這個他又要光火。”“嗯嗯,我懂?!泵铣甚柽B連點頭。“等避過這陣子,你再回來吧,”孟楚儀言語間掏出個錢袋遞給他,“這里有點錢,我都兌換成了銀元票,你拿去用?!?/br>他的喉頭一熱,抖著嘴唇說不成完整句子,只好俯身給了meimei一個熱烈的擁抱。楚儀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催促道:“二哥,時間差不多了,你快走?!?/br>跟他穿相同衣服的守衛(wèi)在門口等他,朝他使了個眼神,孟成蹊低聲跟meimei道別,三步并作兩步跟了上去。五分鐘后,他站在孟公館的圍墻外,抬頭又看了一眼自己黑洞洞的房間,心情無比復(fù)雜。明天早上,仆人將會發(fā)現(xiàn)他的不翼而飛,他父親知曉后會怎樣的雷霆震怒呢?可他顧不上了,鞭打的痛也就罷了,再在那間屋子里憋下去,他怕是要發(fā)瘋。孟成蹊按背離家的方向抬腿狂奔,跑到太陽出來,在路邊碰到一輛空的黃包車,他毫不猶豫地跳了上去。“先生要去什么地方?”車夫問。孟成蹊不禁為難,要是有人問他上海灘吃喝玩樂的地方,他能列出一串長長的清單,但要他找個不為人知的藏身之處,他感到這遠遠超出了自己的人生閱歷。思忖了半晌,他對車夫說:“去火車站?!?/br>九點一刻,孟二少爺孤身一人,鬼使神差地坐上了開往南京的火車。第18章頭一個禮拜,孟成蹊在南京待得十分快活。他在太平南路的安樂酒店開了個房間,每日除了睡覺便是四處游山玩水。暮春的暖風(fēng)熏得人沉醉,他很快忘記了投資和愛情上的失利,又找回了平日里活潑樂天的性子。他去毗盧寺觀了三千金佛,去玄武湖泛了舟,去夫子廟逛了街市,不管天下事,只管沒心沒肺地逍遙著。第八日他從頤和路游玩回來,酒店要求他支付這些天拖欠的房費時,他這才意識到一個要命的事情:自己手里的錢非常有限。彼時他走的匆忙,身上除了孟楚儀給的兩百多塊大洋外身無長物,連換洗的衣物都是到了南京現(xiàn)買的。本來他想靠這點錢熬過一個月,可他偏不是個能節(jié)儉吃苦的,住的是奢華旅店吃的是高檔酒家,出了門還要娛樂,沒幾天就花去了一百塊。孟成蹊斟酌一番,這安樂酒店他是再也不能安樂下去了,當(dāng)天晚上便攥著手里的錢搬到兩條街外的平價小旅館去住。小旅館的條件當(dāng)然比不上先前那處,不但設(shè)施簡陋,而且墻壁薄得像紙一樣,頭天夜里孟成蹊睡覺,不斷被樓道里的喧嘩聲吵醒,他開門剛想罵,卻見兩個濃妝艷裹的妓女黏黏答答纏上來,嚇得他趕緊關(guān)門。連著三天沒休息好,他眼圈青黑,臉色白里透黃,頭腦像生銹的齒輪遲緩異常,渾身上下散發(fā)出倒霉蛋的氣息,他一聞自己,果真餿了。孟成蹊去接了盆溫水,用毛巾將身體上下擦了幾遍,然后消磨掉整個上午,在水房洗他那堆臟內(nèi)衣內(nèi)褲。孟二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這輩子沒干過這活,自然花費了常人數(shù)十倍的功夫。勉勉強強洗完,他懷抱裝著干凈衣物的臉盆回屋,一開門,房間里的場景讓他駭了一跳。抽屜柜子都被打開了,大大小小的東西散落在地上,凌亂不堪,他心臟忽地收緊,知道這是進賊了。因為他人在旅店里,孟成蹊去洗衣服前只是把房門合上,大意地沒有鎖門,沒想竟然被人鉆了空子。他慌手慌腳地去翻西裝外套的口袋,果不其然,他最后那一百塊銀元票被盜了。孟成蹊及時通知了旅店方,管事的人叫來警察,那警察形式化地看了現(xiàn)場,然后轉(zhuǎn)身質(zhì)問孟成蹊:“你為什么不鎖門?”那語氣,仿佛他才是偷了錢的罪魁禍?zhǔn)姿频摹?/br>孟成蹊啞然,他要是什么都能想周全,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步田地。錢是找不回來了,孟成蹊就近找了間當(dāng)鋪,把他手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一塊瑞士進口的鑲鉆手表抵了出去,換來區(qū)區(qū)三十塊大洋。孟二少爺數(shù)著錢和日子艱難度日,時間又過去一個禮拜。孟成蹊還是決定回上海去,他離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