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
五四
吃飯時伍蒙喝了一杯蔣思白給的紅酒,在出租車上就睡過去了。下車時,伍嫵伸手打算拍醒伍蒙,被蔣思白擋住了。 你干嘛?蔣思白小聲地說。 叫醒他。 現(xiàn)在叫醒他,他肯定不舒服,我背他。 你確定? 蔣思白嘆了一口氣,他總算知道伍蒙的毛病從哪來的了。 他拉開車門先下去,走到伍蒙這一邊,拉開車門牽起伍蒙的胳膊。 幫我一下。他說。 伍嫵幫扶住伍蒙的背,蔣思白拉住他的兩只胳膊,背過身把伍蒙背了起來。 伍蒙一下就隨著蔣思白變高了,伍嫵跟在蔣思白后面。 謝謝。 嗯。 直到被放在床上,伍蒙都沒有醒過來。伍嫵濕了毛巾,幫他擦臉擦手,蓋好被子。蔣思白站在一邊,看著她,覺得她像拉斐爾畫中的圣母,帶著柔和的光。 我先回家了。在她開口趕人之前,蔣思白自己先說了。 嗯。伍嫵扭頭看他一眼,今天謝謝你。 你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我也已經(jīng)回答過了。 蔣思白看一眼枕著白色枕頭,在酒精幫助下睡得香甜的伍蒙。 我走啦。 好。 * 蔣思白背伍蒙,后背上都是汗,小家伙不重,只是喝了酒體溫升高,連帶的他也熱了。 蔣思白扯著衣領(lǐng)進了門,一低頭,玄關(guān)門口多了一雙黑色球鞋,和他前段時間穿走的那雙差不多。 一抬頭,秦逾端著紅酒杯走過來,欣喜溢于言表。 蔣三,你終于回來了。 蔣思白對于這個不速之客,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他換上拖鞋,往屋里走。 你來干什么? 秦逾晃晃手里紅酒,紅酒斜著沿著杯身打了個轉(zhuǎn),回歸平靜。 我有好事和你分享。 蔣思白邊走邊脫T恤,秦逾跟在他后頭,蔣思白把T恤扔進洗手間的臟衣婁:有屁放。 秦逾在蔣思白背上拍了一下:你等著,我給你也倒一杯紅酒,咱們普天同慶。 蔣思白對于他不可救藥的成語水平已經(jīng)習(xí)慣了,把長褲也脫下來扔進臟衣婁,進了浴室沖了個澡。 等到他換好短褲出來,茶幾上擺好了兩杯紅酒,秦逾還切了一個果盤。 蔣思白坐下,和秦逾之間隔著一人的距離。 說吧,什么事這么高興。 秦逾坐直了身子,轉(zhuǎn)過身對著蔣思白:蔣三,你說咱們這種人,活一輩子到底圖什么? 蔣思白插了一塊蜜瓜放進嘴里,汁水充沛。 好好活著,思考人生意義這種費腦筋的事,不適合你這只魚。 滾蛋,我認真的。 蔣思白正歪頭:行,認真的。你說人生的意義在哪?在其位,謀其政,你的人生意義,就是多掙點錢,給你們家老爺子掙點臉。 靠!我在你心里就這么俗氣,我就不能有點高尚的追求?秦逾急了。 高尚的意義? 對。 比如? 秦逾喝了一大口酒:蔣三,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羨慕就去整容。 滾你的,我是羨慕你有自己的夢想。當(dāng)初你說要寫,我和麥菲都以為你說著玩的,誰知道你真跑到國外去寫去了,牛逼!你說咱們這幫人,從小什么都學(xué),可是真喜歡的壓根找不出一件。你記得王小胖么?王大爺家的那個外孫,12歲就考完鋼琴十級了。小時候,王大爺還在我爺爺面前吹牛,說他外孫將來能成為像朗朗一樣的鋼琴家。結(jié)果呢?那小子考完級之后再沒碰過鋼琴,一畢業(yè)直接進市政了。可你不一樣,你腿折了還敢往外跑,為了寫什么都不管了。這個勁頭,我真羨慕。 秦逾接著說:你去美國的時候,我就想,干脆我和你一起去算了??墒寝D(zhuǎn)念一想,我去干嘛?渡個金回來賺錢,也就那個樣,不如在國內(nèi)好好歷練幾年。 挺好。蔣思白呷了一口紅酒。 我之前也覺得挺好,人嘛,開開心心一輩子。但是最近,我越過越覺得不對勁,蔣三,我也想像你和麥菲一樣,找個喜歡的人,我想安定下來。 這倒是新鮮事。 蔣思白挑眉:哪個姑娘有這么大魅力? 說起這個,秦逾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他咧嘴笑: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姑娘,還是她。 蔣思白瞳孔放大,握住酒杯的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