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

    殷杭把麥菲送到地方，看著他解開安全帶，問他：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上去？

    麥菲搖頭：蔣三和秦逾不一樣，他要是看見咱們倆一起來，我們就

    他用手掌在脖子前做了個切割的手勢。

    殷杭笑：行，你自己上去，回家的時(shí)候給我發(fā)消息，我來接你。

    唔，你今天不是要回家見你爸媽嘛？我自己打車回家就行。

    麥菲手放在車門上，另一只手被抓住。

    他回頭：嗯？

    殷杭定定地看著他：我來接你。

    行，行行。麥菲無可奈何地答應(yīng)。

    殷杭得了保證，這才放開他的手。

    麥菲下了車，打開手機(jī)，看一眼外賣的菜，還有十分鐘送到。

    他先上了電梯，到了門口，沒進(jìn)去。

    他從口袋里拿出鑰匙，在手里掂著玩。往年的那些記憶，又浮現(xiàn)出來。

    這的房子，是他買的。

    高中時(shí)，他還沒光明正大地出柜，為了和當(dāng)時(shí)的秘密男友幽會，他偷偷租了這個地方。

    蔣思白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基地的。

    他和男朋友從屋里推門出來，蔣思白就靠在墻邊上，就在他現(xiàn)在靠著的地方。

    看見蔣思白的那一瞬間，麥菲的臉都嚇白了。

    可蔣思白淡定得很，上下看了他一遍，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走了。

    當(dāng)天晚上，麥菲跑到蔣家和蔣思白坦白自己的性取向，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可蔣思白卻一臉淡定。

    你人沒事就行。

    他的表情沒什么變化，麥菲松了一口氣。

    麥菲再次確認(rèn)：你真的不介意？

    蔣思白面露疑色：我為什么要介意？你喜歡男人，喜歡女人，是你的自由。

    那是麥菲第一次對別人坦白自己是gay，他無比慶幸，這個人是蔣三。

    后來，他和當(dāng)初的男朋友分手了，把這個房子買下來當(dāng)作初戀紀(jì)念。

    買這套房子時(shí)，麥菲為了方便寫在了自己在國外的姑姑的名下，沒人知道這套房子曾經(jīng)的秘密。

    借了這個便利，蔣思白經(jīng)常跑到這來，寫作或者單純地躲清靜。

    遇見殷杭之后，麥菲就把這套房子送給了蔣思白，只是沒辦手續(xù)，房子仍然寫在他姑姑的名下。

    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

    麥菲直起身子，走了兩步到樓梯口正好對上急匆匆往上跑的外賣小哥。

    他報(bào)上自己的門牌號：503的東西？

    外賣小哥看他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

    麥菲伸手：給我吧，我的尾號是2333。

    外賣小哥伸手夾起袋子外面紙條確認(rèn)了信息，才把兩大包東西遞給麥菲。

    麥菲接過，說了聲謝謝。

    他一只手拎過兩個大袋子，剩下的一只手把鑰匙插進(jìn)鎖眼，咔一聲，門開了。

    麥菲推開門。

    這套房子很小，還是十多年前的裝修。狹窄的客廳，中央靠墻擺著的沙發(fā)，從棕褐色褪成灰白色，上面躺著一個人。

    蔣思白聽到聲音，緩緩地抬頭，看到麥菲出現(xiàn)也不吃驚，重新把頭埋下去。

    麥菲把東西放在地上，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盯著蔣思白看。

    蔣思白開口，聲音甕甕的：你什么回來的？

    麥菲環(huán)顧四周，還算干凈，在失戀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整潔的也只有蔣三了。

    我回來看笑話，回來再晚一點(diǎn)，我怕錯過好戲。

    蔣思白聽他諷刺，坐起來。他臉色蒼白，下巴上的冒出黑色的胡茬，眼圈泛青，瞪人時(shí)都沒了往常的威力。

    麥菲環(huán)視了一圈，在電視下面的櫥柜鎖定了熱水壺，他走過去拿起來聞了聞。

    把水壺拿到廚房刷了刷，麥菲回到客廳打開桶裝水倒進(jìn)去插上電源，又從外賣袋子里拿出一盒泡面，撕開蓋子放在茶幾上。

    他做完這些事，蔣思白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麥菲坐到蔣思白身邊：燒好水泡好面一共五分鐘，給你訴苦，夠了吧？

    蔣思白搖頭。

    不夠？

    蔣思白低著頭，說了一句：不用。

    麥菲又問：不想訴苦？

    他搖頭。

    麥菲極有耐心，認(rèn)真看著他：那是怎么？覺得自己活該？所以在這和個男主地裝深沉，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