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上的“上”，三筆畫里，我數(shù)著刺的針數(shù)，三十四，我和他今年年齡的總和。

男孩兒沒有了聲音。他緊蹙著眉頭，死咬著唇，再疼他也不出一聲。我說過，裴滿的膽小是倔強(qiáng)的，他是個(gè)矛盾的孩子。

“裴滿，裴滿，”我枕在他的頰邊輕輕喚著他。他閉上眼，頭車向另一邊，堅(jiān)決不看我。我看著他漆黑的發(fā)，幽幽地嘆了口氣，

“裴滿，你流了多少血，我賠你多少，”

“怎么賠？！你——-”他惡狠狠地轉(zhuǎn)過頭，卻看見我使勁咬破手指時(shí)的模樣愣住了，“你真是個(gè)瘋子———”

指尖“泊泊”擠出的血，我全融和在他臀尖上的“上”字里。心念著，這下好，好了，他有我的印記，血的印記！

輕輕地吻了吻“上”字，白的肌膚上一個(gè)血的印記，永遠(yuǎn)不可磨滅。為他整理好衣褲，起身，我將銀鐲的鑰匙放在離他一步遠(yuǎn)處，“裴滿，你忘不了我了?！?/br>
“我不會(huì)放過你??！”男孩兒抬眼看著我，眼里寫著恨。

“我等著你?！蔽⑿σ活h首，轉(zhuǎn)身走了。落日的余暉，印在眼底妖冶異常。

18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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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終于出來了！

仿佛帶著從集中營出來的惡臭，我拖著疲倦的步伐走出磨山軍營。擦身而過的，全是親昵的問候，心疼的呵護(hù)，軍營門前全是親情泛濫的激動(dòng)。讓這些小祖宗受苦咯！

“我也好想爸爸來接我?！甭淠刈⒁曋揭埂Ｄ揭裹c(diǎn)了下我的額角，撇撇嘴，“別想?！?/br>
我嘆了口氣，搖搖頭。“嗨，舒乙！”一抬手，微笑著朝那邊的男孩兒打了個(gè)招呼。舒乙是慕夜的同學(xué)。

光鮮的少年，美麗的容顏，整齊高貴的校服，輕便的自行車。有兩個(gè)美少年來接我，也很滿足咯，只不過，再怎么被放養(yǎng)長大的孩子，也有渴望父愛的時(shí)候。坐在慕夜車后坐，漸漸遠(yuǎn)行，我一直注視著門前那些父母的微笑，落寞不已。

“慕夜，我好想mama?！彪p手環(huán)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我黯然地說。慕夜騰出一只手拍拍我的手，“我?guī)闳ギ嫯??！?/br>
“畫畫？”我一下子立起身子，看見旁邊的舒乙直朝我笑，“慕夜說的沒錯(cuò)，你累了就會(huì)想要mama，象個(gè)小孩子?！?/br>
“什么小孩子，我是看到門口那么多都是爸爸mama來接，我難受！對(duì)了，你真的帶我去畫畫？”我身子往前探，想看著慕夜的臉。他最討厭我畫畫了，他說我畫的東西全象蝌蚪，又黑又丑。

“坐好。我們現(xiàn)在去‘育霆’的美術(shù)室，舒乙弄到了鑰匙，里面的畫具你隨便用?！?/br>
“真的？！”象個(gè)欣喜的孩子，我大大地露出笑容。舒乙看著我直搖頭，“慕夜，你jiejie是個(gè)‘畫癡’?！?/br>
“可惜，她畫的有夠難看，呆會(huì)兒，你就會(huì)發(fā)現(xiàn)?！蹦揭沟某芭廊豢量?，可我不管，“育霆”的畫室，那該有多高檔咧，我想怎么畫就怎么畫。

“慕夜，我想畫人！”我興奮地說，

“恩?！蹦揭购吡寺?，也不接話茬。

“我想畫舒乙?！蔽伊辆ЬУ匮壑倍⒅泻骸Ｊ嬉业哪承┥駪B(tài)很迷人。

“呵呵。”我聽見慕夜沉沉地笑聲，里面好象有了然的算計(jì)。舒乙一挑眉，搖搖頭，“紫上，慕夜簡直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今天，悉聽尊便，誰讓我輸了他兩個(gè)球呢！”

“慕夜，你知道我想畫他？”我又開始在車后興奮地亂動(dòng)，

“恩?！彼质侵缓吡艘宦?。我微笑著頭頂著他的背脊摩挲著，心里暖極了。謝謝你，我的慕夜。

“能想怎么畫就怎么畫嗎？”我賴在慕夜背后，開始盯著舒乙在心里打格子，畫怎樣的他呢？

舒乙瞟了我一眼，一點(diǎn)頭，“你能怎么畫?！庇樞χ?，打量我真想不出絕的？

“那就好。慕夜，我們先回家！”坐直身子，我彎唇笑的很神秘。我紫上的想象力是無人能及的，絕對(duì)！

“慕夜！她瘋了！！”

舒乙盯著我手里的黑色吊帶襪，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她本來就是個(gè)瘋子?！蹦揭剐π?，手插在荷包里靠在門邊，一副不打算多管閑事的樣兒。

“舒乙，你答應(yīng)我想怎么畫就怎么畫的?！蔽叶读硕妒掷锏牡鯉бm，非常性感。我覺得黑色很襯舒乙的皮膚。

“那也沒說讓你胡鬧！這東西穿著，穿著，象什么話！”舒乙連看著我手里的東西都嫌煩。

“怎么不象話，這叫藝術(shù)！戴安.阿勃絲就照過很多男人穿褲襪的半裸照！”

“難怪，你喜歡那個(gè)怪物！”舒乙沒好氣地橫我一眼，“你畫我的裸體都可以，我絕對(duì)絕對(duì)不會(huì)穿這東西的！”

“不，我就要畫你穿這?！蔽揖髲?qiáng)地小聲說。舒乙也生氣地瞪著我。

慕夜走過來，拿過我手里的褲襪扯了扯，又雙手撐起褲襪朝舒乙比了比，“我可能不想再打球了?！卑欀碱^，卻說了句毫不相干的話。

不，很相干。我在偷笑，因?yàn)槭嬉衣犃撕?，氣呼呼地一下子站起來抓過褲襪，就開始生氣地解褲子，“慕夜，這個(gè)女人會(huì)被你寵成個(gè)納粹！”

“哦，不，我欣賞猶太人?！蹦揭孤柭柤纾呦蛞慌?，我呵呵笑著合不攏嘴。

“舒乙，你把腿翹起來?！?/br>
舒乙很不耐煩地大力一疊，二郎腿一點(diǎn)兒也不嫵媚，他生氣嘛，翹的很霸氣。不過，也算了，看他穿著黑色褲襪狂放地坐在小沙發(fā)上，何嘗不是另一種風(fēng)情？

我拿起畫筆，開始認(rèn)真臨摹起來。慕夜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聽著MP3。畫室里一時(shí)只聽見舒乙生氣的呼吸聲，挺美好。

20

“舒乙，你也知道戴安.阿勃絲？”

“恩，我祖父有她作品的收藏?！蹦泻簯袘械睾吡寺暎?/br>
“呵，他老人家挺有眼光嘛，現(xiàn)在戴安的照片可價(jià)值不菲?！蔽艺{(diào)整了下畫板。舒乙許是坐也坐懶了，沒初時(shí)那么生氣了。

“這也叫眼光？她的照片里全是毫無秩序的混亂又丑陋的異類。粗鄙的衣服，令人作嘔的表情————搞不懂怎么會(huì)有人喜歡這樣令人壓抑得窒息的影像，哦，當(dāng)然，你喜歡，我能理解?！笔嬉矣窒訍旱仡┝搜鬯砩系暮谏鯉бm。

我挑了挑眉，無所謂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戴安有多了不起，她1967年在紐約現(xiàn)代藝術(shù)博物館舉辦“新紀(jì)實(shí)攝影展”時(shí)，她的三張作品除了得到評(píng)論界最惡毒的詛咒和最尖刻的批判之外，美術(shù)觀工作人員每天早晨都必須去清理掉人們吐在上面的口水。然而事實(shí)是，沒有人能從心中輕易抹去她的照片帶來的震撼，哪怕只是僅僅回眸一瞥。”

手里的畫筆沒有停，嘴里，固執(zhí)地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