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明顯不想與我獨(dú)處。

“小五?！蔽易ё∷囊滦洹に读死?，卻沒有垂頭看我。

我嘆口氣，“小五，坐下，我們說說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僵住的身軀漸漸放松，卻說道：“有什么話改日再說吧，這里風(fēng)涼，你不能久坐?！?/br>
我無奈地道：“你在躲我，為什么？因?yàn)槲矣浧鹆诉^往？因?yàn)槲蚁肫鹆俗约壕褪窃?jīng)親手喂你毒藥、差點(diǎn)殺死你、還害得你一輩子體質(zhì)虛弱，甚至現(xiàn)在還時常犯病的壞女人？”

莫凡塵慢慢地閉了眼睛，又慢慢睜開，望著天上的月亮，嘆道：“你這又是何苦？”

我松開拽著他衣袖的手，盯著他在月光下幾近完美的側(cè)臉，“小五，為何不肯面對我？你可以罵我，甚至可以找我報仇，可是你卻選擇逃避。我可以理解當(dāng)初你看到我后腰上的星形紋身知道我的真實(shí)身份后不聲不響地走，因?yàn)槟菚r的我渾然不知自己究竟是誰，你更加無法接受自己喜歡上一個曾經(jīng)傷害過自己的人?！?/br>
莫凡塵依然望著半空的月亮，沒有說話，長長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投下一道陰影。

我苦澀一笑，既然他不肯開口，那么就全由我來說吧！

“現(xiàn)在，我全部想起來了，當(dāng)年為了從你母親手里奪取星魄而劫持你，還強(qiáng)行喂你毒藥，這些事情的的確確是我做的。自從記憶恢復(fù)以后，每每午夜夢回之時，總會夢見三歲時的你，一雙晶瑩黑亮的大眼睛無辜地望著我，渴求我放過你，但是我被心魔吞噬了良心，面對那樣純真的孩童，竟狠下心將毒藥灌進(jìn)你的嘴里。

低頭喈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曾經(jīng)做過那般泯滅天良的事情！忍殘害一個三歲孩童，月清清，你真下得去手！

“或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偏偏重生以后的我竟然與你相遇，你那么溫柔、善良，多少次在我無助之時擁我入懷，安慰我、撫慰我·……小五，人真的不能犯錯，一旦犯錯上天便會用罪殘酷的方式來懲罰這個人！求而不得······當(dāng)我恢復(fù)記憶以后，就知道······對于你，恐怕這輩子我都會求而不得了！”

幽幽地嘆口氣，從石頭上站起來，與他一同望著天空明朗的月亮。

“我時常在想，究竟何以為情，何以為愛？活了幾輩子，身邊的男人走了又回來，來了又離開，分分合合之后，我終于琢磨明白了，所謂情，隨著人的靈魂存在無論時間、空間、軀體如何變幻，它都存在與人的腦海里，想抹都抹不去;所謂愛，則包含人間百味不僅有甜蜜之愛，也有苦澀的、酸楚的，還有說不上什么滋味卻令人愿意為之瘋狂的?！?/br>
“小五，事到如今，再說那些請你原諒之類的話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想讓你明白，前世的月清清是個為愛瘋狂的女人這一世的洛寶寧是個為情守候的女人?？v然你無法再如以往那般面對我，但至少希望你能放過自己，如果恨我能讓你松開心底的束縛，那么你便是恨我，我也認(rèn)?？墒恰ぁぁぁぁぁの艺娴牟辉缚吹侥銈械难凵瘢€有你獨(dú)自望著月亮的嘆息，小五，我認(rèn)識的小五是陽光明媚的而不是憂郁忡忡的。”

說完這些，我忽然覺得輕松很多，半空的月亮一點(diǎn)點(diǎn)向西轉(zhuǎn)移“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早點(diǎn)休息吧，小五。”

再一次看向他，他微蹙眉，抿著唇，負(fù)手而立。

再給他一些時間吧，他心中的郁結(jié)太深了······

我邁動腳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在身后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如果能夠恨你那么簡單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恨你！”

驀然回首，正對上莫凡塵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

忽的，我心頭一痛，想到了當(dāng)初與面具男分開又相見時那種愛不能愛、恨不能恨的感覺。

原來，莫凡塵對我，竟也是這般愛不能愛、恨不能恨！

“小五······”不自覺地伸出手想去觸碰他。

指尖擦著他的手背交錯而過他繞過我，大步離去，清瘦的背影在月色下顯得那么落寞。

“待你臨盆以后，我便會離開?！睕]有回頭，他只留下這么一句話。

待我臨盆以后他便離開……看來，他真的是無法再與我坦然相處了。

滿心的失落油然而生，小五離開我會去哪里？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莫璃陽死了，他沒有家了，不喜政治的他斷然不會回寶日國帝都，那么他會去哪？難道還要回天靈雪山？

一想到那座茫茫大雪山里，只住著莫凡塵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我的心里就難受的要死。

小五，何止如此，何止如此啊！

“洛兒，你最近越來越愛嘆氣了。”

我想的太入神，連流淵何時來到我面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我上前一步，抱住流淵的腰，把頭枕在他的胸前，郁悶地道：“流淵，小五還是要走，他說等我臨盆以后他就走?！?/br>
流淵摟住我，輕聲道：“你還有四、五個月才臨盆呢，這段時間足夠你想個好法子留住他?！?/br>
“唉，我現(xiàn)在真的有點(diǎn)束手無策了?！?/br>
“這世上還能有事難倒你嗎？我的女皇陛下?！闭f話間，流淵將我抱起，向?qū)嫹孔呷ァ?/br>
“或許人各有命，如若離開能讓他快樂一些，我不會阻攔?！?/br>
“洛兒，傻瓜?！?/br>
“嗯嗯······”我摟住流淵的脖子，在他的懷里撒嬌，流淵任我鬧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中寫滿寵溺。

收拾起失落的心情，就這么被流淵抱進(jìn)寢房去了。

一進(jìn)屋，他將我放置在榻上，便問我，“要沐浴嗎？”

我搖頭，“不了，洗洗腳吧?！?/br>
流淵到門口吩咐丫鬟，不一會兒，別苑的丫鬟們端來盛滿熱水的木盆。

流淵指揮著丫鬟們將水放下，然后蹲到我的面前，將我腳上的鞋子脫掉。

“流淵，我自己來就可以?！?/br>
他頭也不抬地握著我的小腳丫，小心地放進(jìn)水里，“你不能彎腰，莫要逞強(qiáng)?！?/br>
“流淵······”望著他如此專注的神情，我不由得出神了。

他輕輕揉捏我的腳，抬眼看了看我，輕笑道：“你再這樣看我，恐怕等不到你洗完腳，我就要忍不住了?！?/br>
說著，故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