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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她伊始的糾纏

    

由她伊始的糾纏



    最近幾日的冬陽分外明艷,照在冰凌上,是晶瑩剔透的嚴(yán)寒。

    時芙是被陸沅送回家的。

    他一語成讖,第二次造訪果真不再以客人的身份進(jìn)入別墅,而是把她cao爛的壞男人。

    時芙想不到這些,她需要休息很久才能從激烈的性事中恢復(fù)精神,索性誰也不見,睡覺補(bǔ)眠。

    這一次她的睡意很沉,總是隱隱約約夢見妖紅花瓣還有草莓牛乳這兩樣?xùn)|西,寓意古怪,荼靡難終。

    常笛聽聞時芙閉門謝客,火急火燎地找上門來。

    庭院還是破敗的庭院,美人還是躺在貴妃椅上的美人。

    常笛真拿她沒辦法,尋思著她莫不是由溫涼動物變的妖精,出一趟門便要冬眠幾天,讓她去找傅濯聊聊資金再來公司開個會而已,也不是什么費體力的大事吧,何至于傷神傷身需要靜養(yǎng)。

    常笛,時芙見她來做客,剛好求證心中疑慮,陸沅和傅濯從前是有什么舊怨嗎?

    常笛在背后推波助瀾,突然聽她這樣問,難免搪塞:怎么突然問起這事。

    我聽見陸沅私下在找法子對付傅濯,時芙刻意謹(jǐn)言,模糊道,打打殺殺的,鬧得挺嚴(yán)重。

    常笛跟著兜圈子:那你當(dāng)時什么反應(yīng)?

    還能怎么辦,時芙憂傷嘆氣,勸和。

    常笛一聽就急了,跳起來跺腳:哎喲!你怎么勸和呢!

    反應(yīng)實在太大,倒把時芙嚇得不輕,拂著胸口心慌埋怨:你小心些,后面墻上擺著紫砂壺,別碰碎了。唉,今天我都忘了擦茶器

    絮絮叨叨地念著,憂郁美人終于肯從貴妃椅上起來,去侍弄那些名貴古玩。

    等下,先聽我講幾句!常笛一口氣快背過去,連忙拉住她灌輸原則,你絕對不能勸和,就是要讓他們爭啊,越頭破血流越好。今早我聽底下分公司匯報都說在整頓作風(fēng),他倆一個比一個狠。之前,歐洲市場折騰了三年都沒拿下壟斷運營權(quán),現(xiàn)在沒幾天就全部申請成功,這不是很好嗎?

    權(quán)衡利弊,時芙作為公司的所有者,當(dāng)然應(yīng)該說好。

    但她有不能說的隱情,態(tài)度只能是優(yōu)柔寡斷:可這樣會讓我覺得這一切的糾纏都和我有關(guān),像是我犯的錯。

    接連兩日,她先后被兩個男人碰了身子,這于情于理都有違道德,所以她才會一日復(fù)一日地夢魘纏身。她越回避越難安。

    糾纏怎么了?常笛不知細(xì)況,以為她說的是另一種意思,糾纏很好啊,畢竟等任期一過你得排隊才能見著他們呢,與其有心理負(fù)擔(dān),不如借他們的權(quán)勢弄點你想要的。

    糾纏,可她不想麻煩他們太多。

    我時芙剛要開口,大門卻傳來連聲砸響。

    地震般的動靜也讓常笛一哆嗦:誰啊?大白天的這樣敲門!

    時芙?jīng)]有朝門的方向看,而是下意識地去翻日歷。

    纖手執(zhí)薄頁,暴亂前夕的風(fēng)雨招搖。

    她看清了日子,外頭的人也砸開了門。

    門后掛著的金絲吊籃落地,被一幫訓(xùn)練有素的保鏢踩得稀爛,接下來的行徑更是地痞,連她們在場都跟沒看見似的,二話不說就開始搶沉香木柜里的古董字畫。

    常笛被嚇得不輕,什么都不管了就拉著時芙要往后門跑,卻被領(lǐng)頭的挾回。

    定睛一看,這領(lǐng)頭的穿著頗似貴胄,像某個大人物身邊的走狗,剛從重要場合出來似的。

    大人物。

    常笛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看向身邊的時芙。

    時家就有不少曾經(jīng)的大人物。

    果然,那人沖時芙開口:時小姐,今晚拍賣會的數(shù)額怕是要湊不齊了,您作為時家的一份子該出點力充數(shù),免得老爺再看低你們,望體諒。

    什么拍賣會?常笛攥著時芙的胳膊低聲問。

    我姑母跟我提過,平日繾綣的弱美人在關(guān)鍵時刻難得說話利落,時家主業(yè)資金短缺,準(zhǔn)備把幾件傳家珠寶拿出來拍賣湊錢。應(yīng)該就是今天。

    常笛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懂了。

    拍賣行的鑒定師會提前對拍品估值,最近經(jīng)濟(jì)蕭條價值必定下貶,這就是湊不齊的意思。

    常笛剛想勸時芙忍忍作罷,沒想到她居然敢跟那領(lǐng)頭的爭辯。

    湊不齊數(shù)額,哪有來我這里明搶的道理。

    聲音孱弱,卻像是文人赴死相守。

    什么叫明搶,都是一家人,這是時小姐該盡的本分,領(lǐng)頭讓底下人把東西收好,再加上紫砂茶壺,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

    聽見紫砂茶壺,時芙一下子就要過去攔,常笛拼命拉住她。

    舊朝傳下來的御器,不是隨便能碰的,溫度濕度壞了,陶胚也就壞了!

    美人凄然開口,似乎把那幾樣古董看得比命重要,常笛聽得都心碎。

    這不勞時小姐cao心,環(huán)心湖展廳,有世界上最好的古董修復(fù)師。

    領(lǐng)頭的態(tài)度漠然,直接帶著東西離開,坐車揚長而去。

    光天化日的浩劫,沉香木柜一片狼籍,羽毛作飾的軟墻被陣陣寒風(fēng)吹得破敗不堪。

    常笛意料的是,時芙非但沒有哀嚎痛哭,反倒拭干清淚,態(tài)度決絕:我去環(huán)心湖一趟。

    常笛從未見她這副樣子,趕緊勸,你冷靜一點再想辦法。

    不,要是交易成功,追不回來的。時芙搖頭,背影孤單地就要往門口走。

    虎落平陽被犬欺,落寞的富家小姐,連自己的家都守不住。

    你瘋了!常笛雖然可憐她,但至少旁觀者清,環(huán)心湖什么地方?能在那舉辦的拍賣會,不是名流權(quán)貴根本都拿不到入場券,你難道要從臺上直接搶嗎?誰能保得住你那真是老天開眼了,我看只有傅家

    說出姓氏的剎那,常笛停下了。

    美人失焦的目光重新凝聚,似乎心有靈犀。

    我去找傅濯。

    這注定是一場由她伊始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