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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她回弈園后,第一次進(jìn)這間屋子,推開木門,一切依舊,全無變化,只是那些桌椅板凳的,色澤暗沉了些。她腳上雖然沒有大問題,但行走終是有些疼痛,挪著退移到桌邊,手指拭過桌邊,有一層薄薄的灰,眉頭皺了皺。末凡不在,想必玉娘約束下人松散了些,慕秋不在,院子里的下人便偷懶,不每日打掃。尋思著該整頓整頓下人了,可不能這么白養(yǎng)著這些米蟲,不愿呆就滾蛋。也懶得再叫下人進(jìn)來收拾,順手拿了放在屋角的抹布,抹拭桌面。“果兒?”身后傳來帶著迷惑的輕喚。玫果眉峰一跳,他回來了……驀然回身。慕秋一身黑衣的高挑清瘦身影堵在門口,背著光,硬朗的俊容陷在陰影中,“你……這么會(huì)在這兒?”玫果望著他在陰影中,仍亮得灼人的眸子,“我閑著無事,過來看看?!?/br>他看向她手中抹布,“怎么不叫下人。”玫果這才想起,手里還捏著抹布,忙將抹布放過屋角。腳下動(dòng)作大了些,一股劇痛自腳腕傳開,痛得‘哎呀’一聲。慕秋臉色一變,急走幾步,奔到她面前,扶住她,“你的腳,怎么了?”“只是扭傷,不要緊。”玫果見他平安回來,滿心歡喜。離了近了,發(fā)現(xiàn)他眼里布滿血絲,一臉的倦容,微皺了眉,抬手去撫他眼下的黑暈,“這次辦事,很是辛苦么?”“倒不至于,只是想早些回來,路上不曾休息。”他側(cè)目看著她的撫上他臉的小手,心里一陣猛跳,眼里露出喜色。這還是他重見她后,她第一次對他表示親昵。抬手握了她的小手。玫果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要他平安回來了,其他都沒關(guān)系。沖到門外,喚下人為他備熱水沐浴。回身問他是否用過膳,他說在馬上隨便吃了些干糧。她又忙叫人沏了茶,送些點(diǎn)心過來,讓他先墊墊。他也是在疲憊,矮身在桌邊坐下,看著她忙碌,胸口一片的暖。隨意吃了些糕點(diǎn),里間已備好熱水。他站在床邊,解了腰帶,正要解胸前衣襟,回頭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垂下手,不再解衣衫系扣,取了換洗中衣,轉(zhuǎn)過里間屏風(fēng)。玫果看著他的身影掩在屏風(fēng)之后,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他的性子從來不避諱在她面前脫衣,難道當(dāng)真是因?yàn)檫@幾年不在一起,分了生?她搖了搖頭,不象。將他進(jìn)這屋后的一舉一動(dòng)細(xì)細(xì)的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他扶她用的左手……喝茶用的左手……拿糕點(diǎn)也是左手……剛才接腰帶也是左手……解胸前系扣也是左手……而他的右手從頭到尾一直垂在身邊不曾動(dòng)過。心里陡然一驚,顧不得腳腕痛不痛,快步行到里間,繞過屏風(fēng)。見他正單手吃力的脫著衣裳,額頭上滲著冷汗,而右手仍不曾動(dòng)彈。他見她突然進(jìn)來,微微一愣,停下手上動(dòng)作,“怎么?”玫果看了他一眼,視線便移向他垂著的右手臂,“你的手怎么了?”他知她是大夫,瞞她不過,微微一笑,“沒事,只是受了點(diǎn)小傷?!?/br>“小傷?”玫果面色一沉,別人不了解他,她能不知他?當(dāng)年她給他刮骨,去毒,他也不曾皺皺眉,如今他這神情會(huì)是小傷?伸手去握他的手臂。他微側(cè)身避開,“當(dāng)真是小傷。沐了浴,我去尋瑾睿上上藥便好?!?/br>她握了個(gè)空,心里更是心驚,拉下臉,“慕秋,你應(yīng)該知道我也是大夫,就算我的醫(yī)術(shù)比不得瑾睿,但以我是你妻子的身份,我也該知道情況?!?/br>第087章四年相思終有果慕秋輕抿了唇,不再躲閃,由著她解開他的衣衫。玫果除下他外衫,眼前一片觸目驚心,右手臂至肩膀的雪白中衣已盡數(shù)被鮮血滲透。盡可能輕的除了他身上中衣,上臂肌rou竟象是被猛生生撕裂,手骨也折斷了半根。即便她是大夫,也不禁抖了手,眼里涌上淚,“不要?jiǎng)??!北汲鐾忾g,拉開木門,朝著外面小廝道:“快去請瑾公子,說慕公子傷重?!?/br>他這傷必須盡快處理斷骨,否則這手以后只怕再也用不了劍了。重新回來屋內(nèi),拽了他到桌邊坐下,取了醫(yī)藥包,先行為他清理傷口。他抬起左手,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淚,沉聲道:“別哭,我沒事?!?/br>玫果心痛如絞,低聲輕罵,“傷成這樣,還說沒事,這手……這手……”慕秋勾唇一笑,單手將她攬了,“以前好好的,卻無人疼,現(xiàn)在傷了,反而有人疼著,對我而言該是福。再說即便是只有一支手,我一樣能抱你。”他越說得輕松,玫果心里越是難受,“這以后再也不讓你一個(gè)人去哪里了,你倒是說說怎么會(huì)這樣?到底是誰能把你傷成這樣?”在她所知,天下比他武功高強(qiáng)之人,屈指可數(shù),如非對方武功高得可怕,又是一番惡斗,怎么能將他傷成這樣?“我回來時(shí),在途中遇上寒宮雪帶了幾個(gè)打手,喬裝打扮,潛進(jìn)普國,看方向是沖著弈園來的。我尋思暗中將她殺了,不想她與那惡魔合體,功夫比以前高出許多,我竟然失手,沒能刺中她要害。她所帶那幾人,也全非弱手,我一時(shí)間沒能脫身,被寒宮雪所傷?!?/br>他說著,話語間帶了幾分狠意,“不過她所帶的幾人,被我殺了個(gè)干凈。我那劍雖沒能讓她一劍斃命,卻也夠她尋地方養(yǎng)上些日子,不敢輕舉妄動(dòng)?!?/br>她為他處理傷口的手停住了,直直的看著他眼里的那抹失望,心里竄起一把火,他還是他,獨(dú)行獨(dú)斷的他。他微抬了臉,觸上她的目光,也不躲,面色坦然,看清她眼里的怒意時(shí),微微一愣,“果兒……”玫果垂了眼,繼續(xù)手上的工作,聲音淡淡,“看來你仍是了無牽掛。”他不禁又愣了,她……這是怎么了……如果了無牽掛,怎么會(huì)拼死的往回趕?“你……為何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