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命？”莊夢見莊姜開了個(gè)活口，終于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眸望著莊姜，道：“jiejie是什么命？”

莊姜望著那張嬌艷的小臉，忽覺得造化弄人，天知道，她是多么多么羨慕莊夢：普通修士的身份，普通修士的人生，若是在她莊姜手里，一定有一個(gè)按部就班的輝煌未來，可是……

爐鼎身份，家族之仇，師父之執(zhí)念，生死之情債，都是她人生里不能不承受之重，她沒辦法……

莊姜閉上眼睛，又睜開，望著莊夢，見那俏臉還在仰頭望著她，道：“jiejie，你怎么不說話。”

“爐鼎的命，侍妾的命?！北磺f夢逼到極致，莊姜終于說出口，眼淚嘩啦掉了下來。

“我不在乎啊，若是能跟師父在一起，管它做什么侍妾，哪怕做奴婢都行，做寵物都行，我們換換，換換好不？姐？”莊姜忽然捏著莊姜的肩頭，眼眸里閃出瘋狂的神氣。

莊姜苦笑道：“能換嗎？”

莊夢臉色一怔，忽然蜿蜒流下淚來，喃喃道：“姐，起碼你可以不跟師父在一起，象從前一樣……”

莊姜閉上眼，靜靜道：“這一切取決于師父，而不是我?！?/br>
“好！”莊夢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站了起來道：“那就師父說了算！姐，你要遵守承諾哦……”

莊姜見莊夢雖然面容慘淡，卻又恢復(fù)了精神，心里微微有些安慰，站了起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當(dāng)然?！?/br>
“那就這樣。”莊夢似乎決定了什么事，連告別也不及，匆匆化作一道白光離開。

“老大……”潑潑這才蹦蹦跳跳到莊姜的肩頭，見莊姜面色慘淡，那俏皮話不忍心出口，只道：“你這meimei怕是保不住了，我瞧著有黑化的傾向。”

莊姜與其相處時(shí)間長了，有些話也能懂些，聽潑潑這么一說，面露愁容，長嘆一聲道：“也許夢兒長了以后，就會(huì)想開的?！?/br>
“她還不夠長大啊，明知道你與師父真心相愛，卻生生要插進(jìn)來，這是什么節(jié)奏，你就為她找借口吧……”

莊姜不答，望著莊夢消失在青山隱隱里的蹤跡，道：“這個(gè)也有我的責(zé)任的，當(dāng)初她提出那要求的時(shí)候，我沒有斷然拒絕，才造成今日之患?！?/br>
“師父又不是你們家的物件，可以推開推去，你們姐妹都是些自戀的蛇精病?！睗姖姾鋈环藗€(gè)白眼，道：“要不要把師父放在柜臺(tái)上，明碼標(biāo)價(jià)，坐地起價(jià)？”

莊姜見潑潑居然連她也罵了，驚異地側(cè)過頭，見那張毛絨絨的貓臉一本正經(jīng)的摸樣，不由好笑，摸了摸貓頭道：“好了，回去吧?！闭f著，化作一道白光到了洞府，許久不來，洞府里堆滿了塵土，念了個(gè)清潔咒，把貓放在吊籃上，自己坐在石床上打坐。

不知為甚，仿佛因?yàn)闆]了選擇，莊姜的心緒反而安定了下來，一會(huì)兒子便成功入定，眼前白茫茫一片，而自己也化作了浮游，在空中飄蕩，正云游八極之際，忽覺人在叫自己：“莊姜，莊姜……”

睜開眼，卻見到玄素站在自己的洞府外，唬了一跳，忙下了石床，走了出去道：“師尊，你怎么來了？”

玄素面上有些尷尬，也有些詭異，皺著眉道：“你跟我來?！?/br>
“喂喂，還有我。”潑潑醒眼惺忪地從洞中蹦了出來，緊緊扒住莊姜的肩頭，莊姜見玄素的神色，知道有事發(fā)生，皺眉問道：“掌門師尊，什么事？”

“跟我來就知道了。”玄素轉(zhuǎn)過身，在空中扔出芭蕉扇，一步踏上。

莊姜于今對玄素更加信賴，也不再問，抬腳踏上了那芭蕉扇，徑直向北方飛去，飛了一會(huì)兒子，莊姜的臉就紅了，原來這是通往天玄峰的方向，結(jié)結(jié)巴巴道：“師尊，這是……”

話音未落，玄素已經(jīng)停在了天玄峰頭，見莊姜一臉懵懂，忖了忖，嘆了口氣道：“你meimei她……”

“夢兒怎么了？”莊姜勃然變色，身子微微一抖。

“她居然偷偷跑到尊者的宮殿里，對尊者用藥……幸得及時(shí)發(fā)現(xiàn)?！?/br>
“什么藥？”莊姜的心呼啦啦沉了下去，難不成妹子見自己不答應(yīng)，干脆把師父給害死，讓兩個(gè)人都得不到？怎么會(huì)……

正忖度間，忽聽潑潑喊了一聲：“太狗血了，喂喂，掌門，我知道了，是****，哈哈哈?！?/br>
莊姜的臉忽然宛如滴血，呵斥道：“潑潑，別胡說?！眳s見玄素咳咳了兩聲，皺著眉道：“正是這個(gè)?！?/br>
“啊……”莊姜臉色頓時(shí)煞白，“蹬蹬”后退兩步，訥訥道：“怎么會(huì)……”

“進(jìn)去吧?！毙睾鋈坏拖骂^，用睫毛遮擋住自己的心緒，嘆了口氣，向天玄殿走去，走了一會(huì)兒，卻見莊姜站在那里，一動(dòng)不動(dòng)，忽然回頭道：“莊姜？”

“師尊……你還沒說清楚，夢兒她怎樣了？師父他……你為什么讓我來……”莊姜顯得十分慌亂。

玄素見這素來鎮(zhèn)定的少女忽然顯出少有的驚惶，于心不忍，淡淡道：“別緊張，沒事的，尊者剛醒來就發(fā)現(xiàn)了，倒是沒生長，只告訴了我，讓我把莊夢先看管起來，然后讓你來……”

莊姜渾身一震，想挪動(dòng)腳步，卻怎么沒力氣，忽然抬頭向玄素求助般道：“師尊，我……”

玄素悲憫地望著莊姜，道：“在水底的時(shí)候我就說了，若是要幫襯，我隨時(shí)可以幫你的。”

莊姜聽了這話，忽然一行清淚蜿蜒而下，閉上眼許久，忽然睜開，苦笑了笑道：“走吧，師尊?！?/br>
玄素呆了呆，嘆息一聲，向天玄殿內(nèi)廳走去，莊姜忽然把潑潑放下道：“潑潑，你先在外面等我?！?/br>
潑潑喵嗚一聲，淚汪汪道：“倫家想看老大給師父獻(xiàn)身……”話音未落，忽然頭上挨了一下，還未張口，便被莊姜塞進(jìn)了芥子空間。莊姜經(jīng)歷了潑潑這么一下，心情微微輕松了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猛吸一口氣，向天玄廳走去。

玄澈因?yàn)樾宰铀氐质蔷毦颓逍墓延谋倒Ψ?，因此天玄廳十分空寂，除了一張石床，一個(gè)案幾圍著的石凳，竟別無他物，莊姜走進(jìn)去的時(shí)候，見玄澈正盤腿坐在石床上，一身白衣，臉色蒼白，閉著眼，從前那黑白交雜的白發(fā)，忽然又變成了墨黑，趁著那張絕色天人的臉龐，顯得十分瑰麗炫人。

玄素正站在床邊，輕輕道了聲：“尊者，莊姜到了?！?/br>
玄澈這才淡淡睜開眼，黑玉般的瀲滟盯著站在門口的青衣少女，還是夢里的樣子，端麗的，嫻雅的，汩汩宛如一眼清泉，卻又博然浩大……

玄澈沒有說話，玄素咳了一聲，望了莊姜一眼，見莊姜低著頭，看不清面容，只是那腳步一步步走了過來，抿了抿嘴道：“師兄，我先告辭?！闭f著，轉(zhuǎn)身離開了天玄殿，站在宮殿門口，仰頭望著那萬里無云的天藍(lán)水清，許久許久，輕嘆一聲，化作一道白光飛逝而去。

“師父……”莊姜見室中再無旁人，玄澈又一直不說話，卻靜靜地望著她，不由毛骨悚然。

“過來?！毙旱?。

莊姜卻不敢過去，只站在兩尺之遠(yuǎn)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