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6
的車程,在今天卻花費(fèi)了八個多鐘頭還沒走完,從上午十點(diǎn)一直延續(xù)到下午六點(diǎn)。期間,和陳梓琛通過電話,說是過來的高速入口已經(jīng)被封了,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沒法來工廠。姜允諾看看手里的合同,心說,那我過去干嘛?旅游或者賞雪?冷風(fēng)從窗棱間拼命的擠進(jìn)來,司機(jī)將暖氣調(diào)到最小,巴士距離終點(diǎn)還有很長一段路程。共同面臨困難的時候,人與人之間淡漠的距離似乎變得短了,老人和孩子坐在車廂的前面,盡量靠近發(fā)動機(jī),年輕的,身強(qiáng)體壯的都自覺換到后面的位置。幸好,有當(dāng)?shù)卮迕耖_始上高速公路賣方便面和熱水,十多元一盒方便面或者一暖瓶熱水。沒人在此刻指責(zé)他們的投機(jī),至少他們的舉動使得陷入困境的人們可以免受饑餓和干渴。姜允諾喝著自帶的礦泉水,涼嗖嗖的。四周飄散著方便面的香辣味道,她原本還不覺得餓,此時卻開始懷念手里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紅油牛rou面的感覺。正想著要不要下車買一碗方便面上來,去聽見后面的座位上發(fā)出一陣哄笑。那是幾個學(xué)生模樣的男孩,二十歲左右的年紀(jì),一路上說說笑笑,或者玩撲克,或者拿著相機(jī)拍下堵車的場景,完全不似車?yán)锏钠渌四前阒被蛘呗裨埂D贻p便是這樣。過了一會兒,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扭頭看過去,一個男孩指著自己的同伴對她說,“他想請你吃方便面?!北恢傅哪莻€男孩靦腆而羞澀的看著她,另外兩個男生只是一個勁兒地忍著笑。姜允諾起初訝然,而后又覺著挺逗。她輕輕笑了笑,說,“謝謝,不用。”男孩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了一句,“不......不客氣?!彼耐閭冇质且魂嚭逍Γ瑓s也沒再打擾她。他們正處在一個很快活的年齡,簡單而又恣意,可以在一念之間作出決定,年輕是沖動的最佳理由,可以避免過多的責(zé)備和嘲笑。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二十歲,似乎也曾陽光燦爛,笑容得意,行為囂張。但是這一切卻被晦澀的情感和刻骨銘心的經(jīng)歷匆忙掩去,深深埋葬,教人不忍回味。而他,是否曾后悔有過那樣的青春?那一天,下著雨,他對她說,你走吧,我累了。她曾悄然回首,看見他坐在雨中的長椅上,手撐著額頭,一動不動,仿佛在等待蒼老的來臨。終于,現(xiàn)在,他們似乎都老了。兜里的手機(jī)震動著,打斷她的悲秋傷春。她拿起來電話,貼至耳邊。那一端,那個人問,“你在哪兒?”她咽咽唾沫,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他又問,“你在哪兒?”說話之時,吐納有些急促。她聽見電話里傳來汽車的鳴笛,心里突然有了預(yù)感,不答反問,“你呢,在哪兒?”他停頓了數(shù)秒,才說,“我剛過收費(fèi)站?你們的車牌號是多少?”她匆忙起身,下車,“你的車過不來,那邊的高速已經(jīng)封了”,她看著遠(yuǎn)處的收費(fèi)站,在黑夜里燈光似乎明亮了些,她不由朝著那個方向快步走過去。氣溫很低,積雪凝結(jié)成冰。好像知道她在做什么,他急忙說,“你在車?yán)锎糁瑒e亂跑,要不然我找不著你......快告訴我車牌號......你那兒看得見收費(fèi)站嗎?”“看得見,”她回答,然后跑回原處,看車牌。“還好,不算遠(yuǎn)?!彼坪跛闪艘豢跉?,“你別掛電話?!?/br>她聽著他的呼吸聲,“你把車停在收費(fèi)站了?”“沒,”他說,“我沒開車?!?/br>她愣了一回兒,又傻傻的問,“你怎么過來的?”“從工廠出來的那條路積雪太深,車動不了。沒有積雪的地方又堵車,還是用走的比較快。”她心里一時堵的慌,握著電話不出聲,睜大眼睛朝收費(fèi)站那邊看,卻看不到她想見的?!澳闶窃诼芳缟献甙??”她說。“嗯......你別過來,就在車上呆著?!彼s緊說。她不作聲,一直往前走,路滑,肚子也餓了,怎么也走不快。她看著前方的收費(fèi)站,好像離得近了點(diǎn),好像又沒有。突然聽見他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你就站在那兒,別往前走了?!?/br>她抬頭,看見前方的夜幕里,有人向自己走過來,高高的個子,步伐邁得很大,越來越近。許可走到她跟前,站住。他的頭發(fā)濕了,羽絨服上也有水漬,他沒有戴手套。因為先前的急步前行,他的胸膛起伏著,鼻尖也凍得微紅。她看著他,幕色之中卻看不清他的神情,而后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不冷嗎?”“還好,”他說。兩人并肩而行,她在雪地里走走停停,他便放慢了速度,等她。“早知道這樣”,她說,“我還不如自己走去工廠?!?/br>他不置可否,“二十多公里的路程,我走了快三個小時,如果是你,少說也要個四五個鐘頭?!?/br>她心里難受,卻偏偏回避,表現(xiàn)得不以為然,“我走路也沒那么慢吧?”他哼了一聲,“腿短?!?/br>姜允諾佯裝生氣地不再說話,實際上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只是埋頭向前走著,直到兩人上了車。陳梓琛走了以后,她旁邊的座位便一直空著。許可坐下來,從背包里拿出暖瓶,面包,還有一件大衣。兩人都不說話,安靜的吃著面包。車廂里點(diǎn)著燈,很是明亮。那些在暗處里滋生出來的東西,經(jīng)燈光這么一照,又被藏了回去。吃完了東西,無事可做,接下來便是一直的沉默,氣氛遠(yuǎn)遠(yuǎn)談不上融洽。許可靠在椅子上,似乎在閉目養(yǎng)神。羽絨服有點(diǎn)潮濕,被掛在前面的椅背上。他的頭發(fā)看起來濕漉漉的。一定很冷,她想,于是從包里拿出紙巾遞過去,“哪,擦擦吧?!?/br>他只是將眼睛睜開少許,看了看,又再次合上。她暗自嘆了口氣,只好自己動手幫他擦試,勉強(qiáng)弄干了點(diǎn),又把帶來的大衣蓋在他的身上。然后,她就真的無事可做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已經(jīng)凍得毫無知覺。她沒有穿皮靴,雪掉進(jìn)鞋子里融化成冰水,襪子也濕了。她干脆脫掉鞋襪,抱著膝蓋窩在椅子里,卻還是冷得鉆心。抬眼,發(fā)現(xiàn)許可正微睜著眼斜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