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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浮圖塔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

分卷閱讀8

    娘娘在等著您?!?/br>
榮王忽閃著大眼睛看他,“我要找我母妃。”

肖鐸哦了聲,“貴妃娘娘在梳妝,咱們先過坤寧宮,回頭上謹(jǐn)身殿守靈,貴妃娘娘就來了。”

榮王思量半晌,點了點頭。他怕跌跤,到哪里都要人牽著,看見肖鐸琵琶袖下細(xì)長的手指,自然而然夠了上去。他有一雙溫暖的手,榮王不知道,那雙手剛剛扼斷了他母親的脖子。他覺得很安心,在大內(nèi)總是安全的。因為有父皇,父皇是皇帝,所有人見了他都要恭恭敬敬三跪九叩。他抬頭看那人的臉,“肖廠臣,他們說我父皇賓天了,什么叫賓天?”

肖鐸牽著他的手走出了承乾門,紅墻映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十分和諧的一幅景象。他說:“賓天就是以后再也見不著了,殿下如果有話對皇上說,就得上太廟,對著神位祭奠參拜?!?/br>
“那父皇能聽得見嗎?”

“能聽見。”他低頭看看他,這孩子才沒了父親,又沒了母親,其實也甚可憐。他把聲音放軟了些,“殿下以后一個人住在養(yǎng)心殿,會不會害怕?”

榮王咬著唇細(xì)想了想,“我有大伴,孫泰清會陪著我?!?/br>
孫泰清是從小看顧榮王的,大概是太監(jiān)里唯一對榮王忠心耿耿的了。不過現(xiàn)在人在哪里?說不定已經(jīng)飄浮在太液池的某個角落了。

“如果孫大伴不能陪著殿下呢?”小小的發(fā)冠下掉出一縷柔軟的發(fā),他拿小指替他勾開,“殿下當(dāng)如何?”

“那我就不住養(yǎng)心殿了,我去找我母妃,住在她的寢宮里?!?/br>
一陣風(fēng)吹過,宮墻內(nèi)桃樹的枝椏欹伸出來,樹葉在頭頂沙沙作響。肖鐸走了神,喃喃道:“這樣……倒也好?!?/br>
謹(jǐn)身殿里搭廬帳,梵聲順風(fēng)飄到這里,他牽著榮王進(jìn)了景和門。

皇后早候著了,只等榮王一到就要率眾哭靈。見他進(jìn)來低聲問:“事兒辦得怎么樣了?”

他給她一個微笑,“回娘娘的話,全照娘娘的吩咐辦妥了?!?/br>
他向來有把握,只要答應(yīng)的事,沒有一樣辦不成?;屎鬂M意地頷首,復(fù)垂眼打量榮王,眼神復(fù)雜,像在打量一只流浪的幼犬。到底這孩子還有用,她勉強(qiáng)對他笑,攜起他的手,緩緩帶他往前朝去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大行皇帝沒有留下遺詔,誰做皇帝,尚且還要一通好計較。他是內(nèi)監(jiān),國政大事經(jīng)手不假,但這種時候還得以大行皇帝的后事為重。發(fā)喪、舉哀、沐浴、飯含、入斂、發(fā)引,都要他一一施排。至于前面怎么鬧騰,他也懶得管了,總歸不是榮王就是福王。榮王幼小,根本不是福王的對手,別說做皇帝,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福王么,大行皇帝的兄弟,日夜想過皇帝癮,野心不小,能力卻很有限。瞧著福王當(dāng)初對他有過一飯之恩,助他登上帝位也沒什么。反正不管他們哪個御極,他的地位都不會動搖。東廠的根須早就深深扎進(jìn)大鄴的命脈,那些“坐皇帝”,須臾也離不開他這個“立皇帝”。

立皇帝,真是個入木三分的大罪名!他也佩服那個取名的,言官果然嘴皮子厲害,意圖不大好,但是說得很形象。他褪下腕子上的佛珠盤弄,沿夾道往欽安殿方向去,邊走邊想,等宮里的事忙完了,就該整治那些彈劾他的人了。換了新皇帝,更要來個開門紅,也好讓朝上的祿蠹們瞧瞧,東廠依舊如日方中。

進(jìn)天一門的時候曹春盎過來迎他,細(xì)聲道:“干爹,那位步才人醒了?!?/br>
他嗯了聲,“內(nèi)閣的人查驗前醒的還是查驗后?”

曹春盎笑道:“時候掐得正好,剛擬定了封號,典簿宣讀后沒多久就醒了。”

“倒是個福大命大的?!彼D(zhuǎn)過頭問,“那這會兒內(nèi)閣打算怎么處置?”

曹春盎道:“正要請干爹示下呢!內(nèi)閣的意思是定下的名額變不了,既然連徽號都上了,務(wù)請才人再死一回。”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高跟鞋扔了一顆地雷

瀟湘過客扔了一顆地雷

細(xì)水長流扔了一顆地雷

七哥很寂寞扔了一顆地雷

鞠躬感謝!

☆、露微意

肖鐸上中路,嗤了聲道:“這些酸儒就會做官樣文章,論起心狠手辣來,不比東廠遜色多少?!?/br>
皇宮大內(nèi),每一處都有它的用途。比方欽安殿,專門供奉真武大帝,每逢道家的大祭日,宮中的道官道眾便按例設(shè)醮供案,帝后妃嬪也要來拈香行禮,作用和家廟差不多。既然是家廟性質(zhì),停靈就是常事。寬敞的大殿里按序排著五十八口棺材,一色黑漆柏木。只不過五十七具查驗過后都封了棺,唯有一具半開著,里頭坐著個糊里糊涂的人。

內(nèi)閣似乎拿這個大活人沒什么辦法,都掖手在一旁看著,見他進(jìn)門拱手作揖,呼他肖大人。

他還了禮,轉(zhuǎn)身看那位棺中人,別過臉問魏成,“怎么出了這樣的事?先前在中正殿都驗過的,眼下是個什么說法?是你們辦事不力,沒瞧明白?”

魏成忙道:“回督主的話,收殮前都照您的示下仔細(xì)查驗過,確定無疑了才往欽安殿運(yùn)的。活人上吊,假死也是有的?;蛘哳嶒v顛騰,喉頭上松了,半道上能夠回過氣兒來。這種情況當(dāng)時驗不出,不過并不少見?!?/br>
肖鐸聽了蹙眉,“萬幸還沒往前頭發(fā)送,要是在那兒出了岔子,不知道叫多少人看我的笑話呢!”

說著細(xì)細(xì)審視眼前這張臉,稱不上絕色,但似乎比頭回見又順眼了許多。有的人很奇特,第一眼不覺得出眾,但第二眼能讓你驚艷,這步音樓就是這樣的人。光致致的面孔,受了驚嚇過后愕著一雙眼,楚楚可憐的模樣很有些韻味,難怪讓福王惦記了那么久。

“怎么辦呢……”他沉吟半晌,“要不就封棺吧,和外頭隔斷了,過不了多長時間也就去了?!?/br>
她聞言,臉上的表情簡直崩潰,勉強(qiáng)掙扎出聲:“大人,上斷頭臺也是一刀了事,沒有補(bǔ)一刀的道理。”

他沒接話,踅過身問內(nèi)閣的人,“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東廠辦事滅絕人性,活人封棺令人發(fā)指,學(xué)究們聽得駭然,“這樣手段未免激進(jìn)了些,換個法子倒不無不可?!?/br>
死還是得死,不過死法有不同。肖鐸心里冷笑,同樣是死,手段差異,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這些文人就愛裝腔作勢,瞧著叫人作嘔。

“才剛娘娘的話,大伙兒也聽見了,我倒覺得說得有理。既然死過一回,就不該叫人死第二回了。天不收,硬塞,不是讓閻王爺為難嗎?”他撫了撫下巴,“把人從名額里剔除也就是了?!?/br>
這回文官們不干了,“殉葬者宜雙數(shù),如今五十八變成五十七了,怎么處?”

肖鐸道:“這個不打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