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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小時,其實(shí)后來拖到大年三十才走的。鄉(xiāng)下初一不辦喪禮,我昨天趕過去,明天和后天都得在那兒守著。人來人往八成碼不成字了,如果能更新還是早上8點(diǎn),要是時間過了沒動靜就不用再刷了,肯定更不了了。情非得已,實(shí)在抱歉,對不住大家了,一定要等我回來啊(┬_┬)☆、第30章此中人端午將至,今年不同于往年,倒春寒后的天氣一路晴朗,到四月收梢,迎面吹過來的風(fēng)是溫的。曳撒的圈領(lǐng)做得緊,里面高高交疊著素紗中單,日頭底下走一回,熱得恍恍惚惚。從喈鳳宮出來,往南是一溜夾道。他松了松衣帶看遠(yuǎn)處,紅墻、黃琉璃瓦殿頂,襯著蔚藍(lán)的天幕,有種雄渾而別致的況味。過天街進(jìn)保善門,掌印秉筆值房就在慈慶宮東南角關(guān)雎左門外。他撩袍過跨院,誰知一抬頭恰好看見了昨天偷溜出宮的人。她梳了個祥云髻,身上穿淺綠色挑絲雙窠云雁宮裝,大概在已經(jīng)門上佇立移時,臉頰烘得有些發(fā)紅。出身高貴的帝姬,從落地就有無數(shù)的管教mama教授言行舉止,笑不可露齒,目不可斜視,所以不論何時,她站在那里就是一片傲然的風(fēng)景,叫人等閑不敢忽視。他忙整整衣冠上前行禮,“臣請長公主金安?!?/br>合德帝姬抬了抬手,“廠臣不必多禮,我打發(fā)人到司禮監(jiān)和緝事廠找你,都說你不在。后來聽說上喈鳳宮去了,料著你要回值房里來,就在這里等你。”帝姬是個輕而柔的聲口,文質(zhì)彬彬進(jìn)退有度,那是天家的教養(yǎng)和尊崇。但是年輕的姑娘,要她一直老氣橫秋地活著,確實(shí)夠難為的。所以她昨兒背著人出宮,半道上偶遇叫他吃了一驚,后來再想想便也可以理解了。那么今天來找他,還是為昨兒夜里的事吧!他料了個七八分,她在他面前有些扭捏,他知道她的意思,左不過想打招呼不好開口罷了。他靜靜地看她,突然間發(fā)現(xiàn)她大了,長得這樣高了。還記得他任秉筆的時候,曾經(jīng)被指派到她宮里督察宮務(wù)。她的乳娘因?yàn)橐稽c(diǎn)私情和堂官勾結(jié),公主那時知道要處置,惘惘立在月臺上,哭得滿臉都是淚。她從小養(yǎng)在太后宮里,但和祖母不親,只倚仗乳娘長大?,F(xiàn)在乳娘要發(fā)落,也許流放,也許杖斃,她不能求情,只能吞聲哽咽。帝王家的公主,金尊玉貴的體面人兒,暗里有無數(shù)的條框束縛,有時甚至不如平民女子。他看在眼里,居然動了惻隱之心。彼時她還小,七八歲的孩子,身量夠不著宮門門扉上的金鋪首。他站在一旁觀察她半天,她只是哭,乳母被帶走的時候跌跌撞撞追出去好遠(yuǎn),卻不敢再喊她一聲。按理是不輕不重的罪,他背后使了把勁兒,那乳娘受了笞杖后逐出宮,仍舊發(fā)回原籍,并沒有取她性命。他把乳娘的情形告訴她,帝姬對他感恩戴德。他在她宮里伺候了將近一年時間,除了日常的瑣碎事物,也負(fù)責(zé)監(jiān)督她的課業(yè)。他和她的關(guān)系說起來有點(diǎn)復(fù)雜,明面上是主仆,私下里他是她的良師益友。帝姬年紀(jì)小,面嫩心軟,對他敬重和敬畏兼存,還有那么點(diǎn)刻意討好的意思。她特許他在沒人的時候喊她的名字,她的閨名叫婉婉,自從有了封號后,這個乳名幾乎不再使用了,她帶了些輕輕的哀怨,皺著眉頭對他抱怨:“我將來死了,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我究竟叫什么了?!?/br>只是后來司禮監(jiān)的掌印老祖宗年邁,他使了極大的力氣才把那把交易接過來,里面的艱難也不足為外人道。任了掌印離開毓德宮,轉(zhuǎn)頭提督東緝事廠,人貴事忙,漸漸就與她疏遠(yuǎn)了。“長公主找臣,定是有事吩咐吧!”他緩聲問,“臣要是猜得沒錯,是為昨兒夜里的事?”合德帝姬面上一紅,訕訕道:“廠臣何等聰明的人,哪里用得著我多言!正是昨夜的事兒,我想來想去,還是要來托付廠臣。大行皇帝從顯了病癥到晏駕,這里頭攏共半年時間,宮里愁云慘,也看不見誰臉上有個笑模樣。上月龍御歸天,我又連著在奉先殿祭奠祈福七日,弄得人都懨懨的。前兒聽人說起宮外梨花節(jié)當(dāng)口有夜市,就想出去找點(diǎn)兒樂子……”她頓了下忙又?jǐn)[手,“你別怪罪我宮里人,沒誰攛掇著我,是我不聽勸,執(zhí)意要離宮的。今兒來找你,就是求你別往上回稟,要是追究起來,只怕又是一場軒然大波。好歹替我捂著,我不能為了一時貪玩兒害了身邊的人。橫豎我答應(yīng)你,往后必定恪守教條,再不敢越雷池一步。這回的事兒廠臣就網(wǎng)開一面,叫它過去就是了。肖鐸明白她的意思,皇權(quán)雖更替,太后依舊是她父親惠宗皇帝的元后,并不是她生母,要是有點(diǎn)小紕漏,就算哥子能帶過,傳到太后跟前,她一頓掛落兒少不得要擔(dān)待。他頷首道:“長公主不必多言,臣昨兒早早就歇下了,外面的事一概不知,何來捂著一說呢!”合德帝姬臉上閃過訝異的神情,很快回過神來,又馨馨然笑了笑,“廠臣說得是,是我失言了?!闭Z畢眼波悠悠遞送,躊躇了下,還是沒能忍住,“那個姑娘……是誰?”他聽她這么說,抬起頭來瞧了她一眼,“長公主問的是哪一個?”既然從來沒有在外面相遇,那么他和別人同行的問題她也沒理由問。她頓時住了口,一時不知道怎么把話圓過來。他了解她的秉性,她太實(shí)誠,年紀(jì)又尚小,他的那些迂回的手段也不忍心用在她身上,因道:“臣這兩天就要啟程南下了,恐怕要在江浙蘇杭一帶停留陣子,您在宮中多保重,等臣回來,帶些江南的小玩意兒供您取樂?!?/br>她臉上倒淡淡的,“哦,江南好是好,但并非久留之地,廠臣還是盡早回來,沒的走久了朝中格局大變,再要挽回又得花一番工夫了?!?/br>肖鐸聽得出她話里有話,瞇著眼道:“您是爽快人,今兒怎么積糊起來?”帝姬有些難為情,“廠臣別取笑我,我是吃不準(zhǔn)消息有沒有用。前兒太后宮里設(shè)宴,皇上也去了,在東配殿里和人說話,提起什么西廠,恰好叫我聽見。這事兒廠臣知道么?”肖鐸聽了倒一怔,東廠監(jiān)督天下官員,紫禁城內(nèi)卻不能明目張膽安插太多人手,眼線一個未及,有些消息就錯過了。好在帝姬是顧全他的,這會兒知道為時也不晚。他拱手長揖,“多謝長公主提點(diǎn),臣記下了,自有應(yīng)對。”想起榮安皇后先前的囑托,再看看眼前人,低聲道,“臣這一去三五日等閑回不來,長公主萬事多小心。這浩浩紫禁城,人心隔肚皮,不是萬不得已千萬不可貿(mào)然赴別人的約。臣臨行會在毓德宮安排靠得住的人手,您有拿捏不住的地方只管交代他辦。越是盛情難卻,越是要稱病推脫,長公主記著臣的話了?”合德帝姬是明白人,他這么說,心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