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到大街上這么多人，啊，小心！”

前面橫刺里跑出來一個小孩，褒若驚叫一聲，肅曠不慌不忙，腿一夾，絲韁一提，馬與他配合有素，從那個小孩頭上飛身而過，褒若怒道：“慢點騎，就算你騎術(shù)好，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嗎？”

肅曠怒吼了一聲：“閉嘴！”差點沒把褒若耳膜震破，當(dāng)下只得乖乖當(dāng)個啞巴，任他快馬加鞭回到王府，一下馬，她便飛跑，肅曠伸手拉住她：“到這邊來?！?/br>
花園的空曠處，肅曠沉著臉看著褒若，褒若回以無辜眼神。你來我往沉默了好半晌，肅曠才道：“你還不想說么？”

褒若見識到他的強(qiáng)硬，知道再和他裝糊涂討不了好，可是要她說，她卻實在不想提前事，低頭道：“你問我娘去吧。”

“沒出息的家伙。”肅曠坐在欄桿上，想了一會道：“我十歲隨軍出征，是我自己要求的?！?/br>
褒若驚訝地盯著他，這是第一次聽他說到他的事。

他一只膝蓋支立在身前，頭向后仰，是一種極不馴的坐法，道：“我從小生活就不安定，母親早亡，父王被皇祖的寵妃陷害，又為了大局，把當(dāng)今皇上做的一些事自愿攬到身上，皇祖受人蒙敝，要治他罪，當(dāng)時，監(jiān)獄里是由那個寵妃的心腹把持，只要進(jìn)去，用不了多久，便會離奇死亡，事發(fā)前父王得到了消息被逼遁走他國，我則馬上被當(dāng)今皇上收養(yǎng)保護(hù)，十歲上時，我便自已要求出征，隨軍歷練，看多了人的生死，也見過有的人被砍斷了腰，躺在血泊中，掙扎嚎叫許久才死?！彼麤]有告訴她，這個人正是自己的杰作，是敵方的一個間諜，潛入軍中，把一整支隊伍幾乎陷于死地：“我也受過重傷，有一次一只箭深深扎進(jìn)我的心窩，只剩半只箭翎在外，軍醫(yī)沒有一個人敢動手，怕一拔出來當(dāng)場便要送命，可是，不拔出來，我也得死，最后，是我自己把那箭拔出來的。”

那血噴得如血雨，他也幾乎當(dāng)場斷了氣，他的求生欲望極強(qiáng)，再加上軍醫(yī)們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才把他搶救了過來。

“那箭如果不拔，我可以多喘息幾口氣，最終也是個死。拔出那箭，我也許當(dāng)場就死，也許死不了，你說，該選哪種呢？”

褒若不答，以這個時代的醫(yī)療條件，自然是選后一種，可是有多少人能夠當(dāng)機(jī)立斷地選擇正確的路？

“長痛不如短痛?！彼溃C曠表達(dá)的意思她明白。

“我的從前你已經(jīng)知道了，現(xiàn)在該把你的從前說一說了。”帶著命令的口氣，毫不容置地道：“你想躲到什么時候？”

褒若咬咬牙，慧娘和常佳雖說過她是奚閏名義上的女兒，不過為了她的將來，并沒有說她嫁過人。

“那年我十四，有一天晚上，他為了躲避仇人的追殺，誤闖我的閨房，并且不知怎么的就塞給我一顆珠子說是定情物，要娶我。”褒若語氣平淡，刻板地重復(fù)當(dāng)年的事。

肅曠看著她，這個meimei素來可愛，男人會看上也不奇怪，也不說話，靜靜地聽下去。

“我嫁給了他，可是新婚不幾天，他便與一個琴娘打得火熱，而且，那家的老太君說我既然不能服侍夫君，就當(dāng)為他納妾，代替自己服侍他，我不肯，又見他與那個琴娘似乎確有情意，后來便尋了個機(jī)會跑出來了，可是我是留了休書的，從此再無瓜葛。”褒若忙澄清道，生怕這個兄長一時道德感作祟，把她送到中漢國去。

“十四歲雖小，不過十四歲結(jié)婚的人也是有的，這個不能算是理由，為什么不能‘服侍他’，這是什么意思？”肅曠一下子便找到了她的話里的漏洞，褒若道：“是我身體不許。”

“什么意思？”肅曠愕然道：“你有宿疾？”

“不是，是……”天啊，這個該怎么說？

“是什么？”肅曠一定要吧事情了解的透徹。

“是我當(dāng)時身體還沒有天葵心！”

“哦——”肅曠有些了解了，軍中也有一些營妓，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結(jié)果又問了一個讓褒若欲哭無淚的問題：“那你現(xiàn)在又了嗎？”

褒若低下頭，臉簡直要漲開來一般火辣辣的，肅曠如同追蹤敵情，毫不放松：“到底有沒有？”

天，讓我死了吧！

褒若羞怒道：“關(guān)你什么事？”

“你要是不說，我就去找太醫(yī)給你診脈?！泵C曠像說一件平常的事。

“沒……有！”褒若從牙齒間逼出來，感覺不僅臉是燙的，連呼出來的氣都是熱的。

肅曠打量地看著她：“難怪我看你身材像個小孩似的，原來如此?！?/br>
褒若怒道：“要你管！”

胸平不下捶！

“你方才說的機(jī)會，是什么機(jī)會？你走了，他竟然沒有來追你？”肅曠見她惱了，知道她羞的，便換了個話題。

“自然是因為他忙哪，”褒若哼道：“要忙公事，還有帶微含，就是那個琴娘尋她的家鄉(xiāng)父老，忙哪！我不是等什么？等著叫那個微含‘meimei’，然后大婆小婆小妾歡樂一家親？”

肅曠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原來是吃醋?！?/br>
吃什么醋？這是思想道德問題好不？褒若懶得多說。

當(dāng)晚，肅曠便把事情告訴了凌王，常佳見事情發(fā)生，也只好對凌王說了實話，凌王怪他不信任自己，這么大的事，竟沒和自己說，常佳黯然道：“孩子出了這么大的事，是我當(dāng)初沒有將親事定好，現(xiàn)在好容易看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精神，怎么忍心再舊事重提？誰知這個明厚載又跑出來！”

凌王不忍責(zé)備，安慰道：“褒若如今是我的女兒，郡主之尊，只有她不想走，誰敢奈她何？”

次日，厚載來到冷王府，穿著一身銀棕色的連綿不斷云紋長袍，山水掩映其中，腰間系著一跳織錦紅要帶，腰帶上一塊雞蛋大的玉扣溫潤如水，一見便是好東西，衣不過是遮羞之用，人才是靈物，厚載行動端方有節(jié)，眼睛威爾不怒，自有一種凌然之威，凌王這日特意請假不上朝，見是一個這般人品的小伙子，心里先就喝了一聲彩，面上卻依舊冷峻。

“你就是那個在中漢國鼎鼎大名的明海樓的掌舵？”厚載見過禮后，凌王問道。

“不敢當(dāng)。在下正在海海樓的現(xiàn)任當(dāng)家?！?/br>
凌王自然石知道的，明海樓在李國也有涉足多個行業(yè)，這個明厚載是不可小覷的人物，行事狠辣，面上卻永遠(yuǎn)謙遜得體，明海樓在他手上不過幾年功夫，規(guī)模便擴(kuò)大了將近一倍，據(jù)他所知，這個明厚載私底下其實與中漢國皇帝有著某種密切聯(lián)系，與李國皇室也有些不得明說的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