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洋說完了程協(xié)祥和王柏的來信內(nèi)容之后,心里也頗有些誠惶誠恐,生怕商毅大發(fā)雷霆之怒,因此不敢抬頭去看商毅的表情。

那知商毅聽完之后,并沒并沒發(fā)怒,只是略一沉呤之后,道：“林先生,人各有志,不可強求,他們?nèi)绻焚Y,那就那他們撤好了。你也不必自責。何況當初我們開絲綢廠的時候,就己經(jīng)說明白了,各位股東去留自便,因此也要言而有信。不過就是區(qū)區(qū)十萬兩白銀,雖然說我們?nèi)缃衩媾R危局,但還是支付得起的。請你馬上回信告訴他們,就說我己經(jīng)同意了,不過要請他們略等幾天,在五日以內(nèi),我會趕到蘇州,辦理他們的撤資手續(xù),退還他們的資金?！?/br>
林之洋聽了,也不禁對商毅大為感激,沒想到商毅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會保持這么坦然而開闊的胸襟,不僅沒有責怪自己,還答應退還程協(xié)祥和王柏的股資,確實比這個時代所有的官員都要強得多。因為所謂的官商結合,其實是商永遠都是依附于官的,在通常的情況下,官員是不會管商人是賺還是虧,自己該拿的錢,是一分也不會少,而一但出了事,就盡量把責任推到商人身上,自己抖落干凈,像商毅這樣能站在商人立場上著想,能主動承擔的官員,幾乎是絕無僅有的。

其實不止是林之洋,就連李格非和林鳳舞也都承認,單以這份氣度來說,商毅確實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因此林之洋起身,向商毅深深一揖,道：“大人有如此大量,實在令之洋敬佩,之洋心意以決,以后凡事都愿意與大人共進退,就是傾盡所有,也再所不惜?！?/br>
商毅笑道：“林先生言重了,我們既然是合作,更再于雙方平等,互惠互利,不能以一方利益為重,因此我雖不材,但也能夠向林先生,還有各位保證,只要有我商毅,必然會維護大家的利益,絕不食言?！?/br>
林之洋道：“有大人此言,之洋一家都愿終身追隨大人,致死不悔?！?/br>
商毅道：“好了,別的話都不用多說了,還是來說蘇州的事情吧?！?/br>
林之洋點點頭,道：“我和格非己經(jīng)商量好了,目前能夠拿出的現(xiàn)銀只有十四五萬,但另外還有一些店鋪,產(chǎn)業(yè)都可以變買、轉(zhuǎn)讓,大約還有湊出三十萬兩白銀來?！?/br>
商毅道：“有這十四五萬兩白銀,己經(jīng)不少,我這里大約可以拿出八十萬白銀,就算扣除掉退還程協(xié)祥和王柏的股金,也有不少,另外我還聯(lián)系到了紅夷毛人,和他們談好了,在四月中旬左右,他們就會要收購生絲,我想把三、四兩個月給撐過去,應該是可以的,因此你們店鋪,產(chǎn)業(yè)到也不要急著變買,萬一買低了,皆不是虧大了。而且只要我們能夠撐到五月,我想應該會出現(xiàn)轉(zhuǎn)機?！?/br>
林之洋和李格非聽了,都道：“一切聽憑大人作主。”

商毅又道：“只是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和兩人商議?！?/br>
林之洋道：“大人請說,是什么事情？”

商毅道：“按說蘇州的事情,我應該留下來主持大局,但兩位想必己經(jīng)知道,李自成己經(jīng)攻下了太原,兵鋒直逼京師,整個大明江山己是危在旦夕,一旦李自成攻入京師,下一步必然會揮師南下,進入江南之地,山東自然首當其沖。我是從山東青州起家的,在山東有不少產(chǎn)業(yè)和部眾,還有眾多士兵的家屬,因此現(xiàn)在我要馬上趕到山東,去布置預備,無法留下來,只好煩請你們中的一位,來幫忙主持處理這次蘇州生絲降價的大事。”

原來程協(xié)祥和王柏的突然撤資,雖然使商毅有些沒有意料到,但畢竟不是當初剛聽到這個消息時的措手不及,而且雖然只有這一兩天的功夫,但商毅己經(jīng)初步作出了應付這場生絲之戰(zhàn)的計劃,另外程協(xié)祥和王柏的投資一共只有十萬兩白銀,和商毅準備應付這場生絲之戰(zhàn)的預算相比,確實不算高,因此對絲綢廠的影響,主要是在精神方面,而不是資金。

而且就在昨天,商毅和荷蘭的使者林加、哈徳斯、尤紐斯等人達成了一項生絲出售協(xié)議,商毅按生絲的質(zhì)量,以二兩五錢、三兩五錢、四兩五錢的價格,向荷蘭出售二十萬斤生絲。但要求荷蘭人以現(xiàn)銀支付,并且自己開船,到寧波巷來取貨,并且必須在四月結速之前提貨。

生絲的對外售價一般都在三、四、五兩,而荷蘭人收購的生絲又經(jīng)過了鄭芝龍的倒手,每斤至少要加二三錢白銀。而商毅給的價格足足要低了七八錢銀子,二十萬斤就要便宜十五萬兩左右,雖然是離岸價,要荷蘭人自己來運,還要向鄭芝龍支付通過臺灣海峽的保護費,但至少也可以省下十萬兩以上的白銀。

林加、哈徳斯、尤紐斯等人也不禁又驚又喜,沒想到剛剛和商毅達成協(xié)議,還沒有正式簽約,就有一筆大買賣上門了,雖然這比正常的生絲收購季節(jié)提前了二三個月,生絲在海外一項都是搶手貨,那怕就是先屯集起來,也是非常劃算的,不怕出不了手。只不過因為還沒有到正常的收購季節(jié),因此臺灣的荷蘭人一時拿不出這么多錢來,必須要從巴達維亞去運,于是也向商毅提出,能不能拖欠一半貨款,等到五月以后再支付。

但商毅壓低出售生絲的價格,就是為了套現(xiàn),當不會同意荷蘭人的這一點要求,但也考慮到荷蘭人在臺灣確實沒有這么多現(xiàn)銀,因此也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這二十萬斤生絲可以分兩次交貨,但第一次必須是在四月十五曰以前提貨交款,而第二次提貨時間,可以推遲到五月十五曰,價格不變。逾期提貿(mào),價格上漲,否則就免談。

林加、哈徳斯聽了之后,又一盤算,也認為這個方案是可以接受的,臺灣方面拿出一次提貨的白銀來,還是免強做到的,而到了第二次提貨的時候,從巴達維亞也該運來白銀了。這么好的機會,可不容錯過,因此兩人當即就答應了商毅的要求,于是雙方立刻草簽了一份協(xié)議,荷蘭人于當天就匆匆離開了浙江,返回臺灣去了。

正是因為有了與荷蘭人的這一份貿(mào)易協(xié)定,商毅的底氣也足了不少,至少在四月十五曰之前,又可以套現(xiàn)至少二十五萬兩左右的白銀,有了這一批白銀,估計把五月份撐過去是沒有問題的。而關建還在于,找到了一路收購、出售循環(huán)的道路,有多少生絲也都能吃得下了。

按說,商毅現(xiàn)在應該馬上趕到蘇州去坐鎮(zhèn)指揮這場生絲價格戰(zhàn),但這時另一個迫在眉睫的事情擺在了商毅眼前,那就是離三月十八日這個重要的曰子已經(jīng)不到一個月,而且如果清軍也如在另一時空里那樣入關,也就是兩個多月的事。在商毅的計劃中,山東將是做為自己的另一個重要戰(zhàn)場存在,因此自己必須馬上趕到山東去布置準備,那么誰來指揮蘇州的這場生絲大戰(zhàn),就是一個非常難的選擇了。

林之洋聽了,也概然道：“請大人放心,在下一定盡心竭力,替大人在蘇州坐鎮(zhèn),力保絲綢廠不失?！?/br>
商毅擺了擺手,笑道：“林先生你誤會了,我不是想請你出馬。”

林之洋怔了一怔,也不禁有些愕然,道：“那是誰？”

商毅道：“林先生請不要見怪,是我剛才沒有說清楚,我打算讓是想請林姑娘來幫忙,我想讓她和內(nèi)人陳圓圓一起到蘇州去坐鎮(zhèn),應付局面?！?/br>
現(xiàn)在商毅的陣營里,除了商毅之外,葉瑤瑱到是合適人選,但她要代替商毅在杭州主持政務,也離不開身,周少桓和成進都能在戰(zhàn)場上獨當一面,但商戰(zhàn)卻不是他們的擅長,而周世奇、王夫之等人也能力也基本相同,而且他們也各有要務,不能離開杭州。

林之洋到也是個合適的人選,商毅對他也信得過,但他畢竟不是商毅系統(tǒng)內(nèi)的人,這次到蘇州坐鎮(zhèn),絲綢廠和商家軍必須緊密配合,統(tǒng)一調(diào)度才行,這方面林之洋顯然就不合適了。而陳圓圓跟商毅一起的時間也很長了,也得到了商家軍上下的認可,由她來調(diào)度商家軍,也方便得多,只是陳圓圓也一樣缺少商戰(zhàn)的經(jīng)驗,需要一個人來輔佐,而這個角色甴林鳳舞來擔任最合適不過。

因為在兩天前的會議中,林鳳舞己經(jīng)顯露出了自己在商業(yè)方面精明的眼光和見識,可以說除了人脈關系欠缺之外,其他方面她都不遜色于林之洋,甚致還有過之,而且她和陳圓圓也比較熟悉了,兩個人都是女人,有事情也好一起商量。

林鳳舞聽了商毅的話之后,先是怔了一怔,但眼睛里馬上閃出興奮的光彩,立刻道：“商大人,我愿意去?！?/br>
商毅點了點頭,又看向林之洋,道：“林先生,你意下如何呢？林姑娘在蘇州的安全,你盡管放心?！?/br>
林之洋也微微一笑,道：“既然大人看得起小女這點材智,在下自然沒有異議了?！?/br>
[vip]第一九九章布置對策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