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時了

第十八章兩廂無意（路指前途亂秋風(fēng)）[1/1頁]

秋之遙被震住，定定的望著郝平湖想，許久也未曾說出一個字來。

“這是我的命！”郝平湖撐起上半身，緩緩的坐起，汗水已經(jīng)布滿了粉頰，“秋大哥，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理由如此為我，但我相信你是真心為我好，可是我不能！”

“這不是你的命?！鼻镏b從未有過的大聲叫道，“就算你的命和百里寂夜糾纏著分不清，也早就斷得干凈了。你是平湖，不是月奴，你和他沒有關(guān)系?！?/br>
“秋大哥，你認(rèn)識燕南王，也認(rèn)識月奴？”郝平湖目露驚異，心思卻是了然，“秋大哥……”

秋之遙因為郝平湖的呼喚，才從呆愣中醒來，望著郝平湖，眉頭漸漸的擰成死結(jié)，扶住已經(jīng)滿頭汗水的郝平湖，許久才低低的回道，“對，我認(rèn)識燕南王百里寂夜，也認(rèn)識月奴?！?/br>
燕南王百里寂夜，所以他讓自己叫他夜?！澳敲矗锎蟾?，你可以告訴我，他們是怎么一回事嗎？”郝平湖覺得，或許自己應(yīng)該知道，“秋大哥，月奴到底是什么人？百里寂夜又是怎樣的人？你怎么認(rèn)識他們的？”

“平湖，你為什么想知道？”秋之遙面上已經(jīng)凝結(jié)成冰，“平湖，別人的事情你沒必要知道。百里寂夜也好，月奴也好，和現(xiàn)在的你都無關(guān)！”

郝平湖沉默了一陣，有些不能理解秋之遙突然的冰冷，今日是她見過的最有情緒的秋之遙，以往的他很溫柔，就像水波，波去無痕?！扒锎蟾纾液驮屡L得像嗎？聲音也像嗎？燕南王說，我和月奴很像，這也是他看中我的原因。你應(yīng)該知道的吧?！?/br>
“百里寂夜怎么想我怎么可能知道？”秋之遙拍了拍郝平湖的肩，“平湖，什么也不要想。百里寂夜也好，月奴也好，都和你無關(guān)?！?/br>
“秋大哥，一味的逃避是改變不了現(xiàn)實的?！焙缕胶蹰_了秋之遙的手，“秋大哥，曾經(jīng)的你讓我尊敬，但現(xiàn)在的你讓我沒辦法再尊敬。”

“我從來就不需要你尊敬。平湖，只要你過得好，秋之遙就算死也心甘情愿。”秋之遙的手因為被郝平湖擋開而頓了頓，片刻后落回郝平湖的頭頂，“平湖，我做的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但就因為知道才不能允許發(fā)生。郝平湖垂下了眼眸，“但是秋大哥，正因為如此，你讓我覺得自己更加罪孽深重。秋大哥，我是署國的郡主，是享受著百姓血汗卻一無是處的皇族。我沒有為署國做過任何有用的事情，也沒有為百姓帶來任何好處，但是我吃穿用度，都是來自署國國庫的金錢。如今，若我的臨陣脫逃給署國帶來災(zāi)難，讓百姓遭受戰(zhàn)亂之苦，那么我要如何自處天地之間？”

“平湖？”秋之遙那露出的半邊平和的眉往中心凝起來，如秋水的墨色雙眸仿佛蒙上一層白霧，“我……平湖，我想或許是我錯了?！?/br>
“秋大哥。”郝平湖驚愕不已，原本以為需要費一番周折，卻不想，他竟然這么容易就接受了，只是看著他神情非同尋常的沮喪，心頭不禁有些難受，卻還是不由得繼續(xù)道，“秋大哥，其實前面這些話都是空話大話而已，很虛假，對不對？”

秋之遙很平淡的點了下頭，“平湖，你能這么想，讓我很意外，也很高興。你是署國的郡主，堂堂正正、當(dāng)之無愧的署國人的郡主?！?/br>
“秋大哥這話聽起來也很大很空?！焙缕胶纹さ逆倚Φ?，“其實秋大哥，我根本沒想得那么偉大！說出來這些大話，看起來是說服別人，實際上或許是在說服我自己。”

“平湖……”秋之遙眉頭動了動，雙眸深邃的看著她，“平湖，如果為了署國是大話，那么你最切實的想法是什么？你是不是喜歡上了百里寂夜，想和他在一起？”

“喜歡上他？”郝平湖盯著秋之遙認(rèn)真的臉瞪大了眼睛，接著眨了一眨，再又一眨，“秋大哥，你為什么有這樣的想法？我好像認(rèn)識他才幾天?！?/br>
“萬一你覺得，一見他就感覺其實認(rèn)識了很久，覺得愿意和他在一起一輩子?！鼻镏b的語調(diào)很低，略有遲疑，表情緊繃得厲害，面具沒有遮掩的半邊臉前所未有的肅穆。

“秋大哥你是說一見如故還是一見鐘情？”郝平湖想想覺得有些好笑，“秋大哥，你想太多了。和秋大哥你的體貼溫柔對比，燕南王的變化無常易怒殘暴，實在差太遠(yuǎn)了。雖然我說過我不會愛上秋大哥你，但是我若是喜歡上一個男人，必定也是秋大哥這樣的類型?！?/br>
“是嗎？”秋之遙面上的表情放松了幾分，“平湖，那么為什么你要嫁給百里寂夜，既然你不喜歡他？百里寂夜不適合你，他在的地方都不適合你。”

“秋大哥，無論我喜歡不喜歡他，是他選擇了我要娶，而不是我選擇了他要嫁。”郝平湖突然支撐不住而撲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氣。

“平湖，別逞強，你身上的傷還沒有恢復(fù)。百里寂夜那根鞭子是烏金所制，堅韌無比，鞭身附有精鋼倒刺，他抽你那一鞭又深入皮rou，你背上皮rou已經(jīng)破碎，幾乎白骨都現(xiàn)出。”秋之遙的嗓音越發(fā)低沉，“你這一陣強撐著，傷口必然是又裂開了。我?guī)湍阒匦掳幌?。虧得是你，才能撐到現(xiàn)在！你一直就愛強撐！”

“秋大哥，我沒有喜歡強撐?！焙缕胶槒牡娜吻镏b幫她褪去了衣衫換藥，身體伏趴在毯子上，背上的傷痛得她一直擰著眉頭，“秋大哥，其實我是吃不得苦的。其實我想想都覺得自己軟弱可氣。我被燕南王擄走那夜，他這一鞭子抽在背上，真的把我抽得只能乖乖的聽話了。后來我想過很多，但最終還是乖乖的趴在床上什么也不敢多說，更別說逃跑。我找了那么多理由，其實只是我害怕再挨打而已。其實我是真的很怕痛，也不喜歡強撐，我很軟弱?！?/br>
“平湖，你這種事還能開玩笑？”秋之遙忍不住輕笑，手上拿著白布裹上郝平湖背后的傷，“你是思定而后動的性子，從一方面來看是軟弱，另一方面來看是穩(wěn)重。”

“秋大哥，任何事到你口中似乎都能被說成好事一樣?！焙缕胶{(diào)皮的嘟嘴道，“秋大哥你啊……實在是太會安慰人了。就算你罵人說不定都會被聽成夸獎?！?/br>
“呵……”秋之遙笑了一聲，“平湖，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看起來恢復(fù)成我認(rèn)識的平湖了。”

“其實我一直都是自己?！焙缕胶p輕笑道，“秋大哥，其實我剛剛突然又想，我要是比對著你去找喜歡的人，很難找到吧。秋大哥你心性溫柔又博學(xué)多才，從里到外都是舉世難尋。”

“平湖，你真的不考慮嫁給我嗎？我會讓你幸福下去。”秋之遙信誓道。

“那么，秋大哥，我嫁給你，你就幸福了嗎？你是因為我幸福而覺得幸福，還是因為你真的覺得幸福？”郝平湖閉上眼，不愿意去注意多余的事情，才能逼著自己問出口，“秋大哥，你喜歡我嗎？不是普通的我對你的喜歡，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你一直寵著我護(hù)著我，你想過怎么愛我嗎？”

“我……”秋之遙停頓了許久，訥訥難言，最終從郝平湖身邊撤離了雙手?！捌胶?，我們可以婚后慢慢培養(yǎng)感情。平湖，你相信我?！?/br>
“秋大哥，我們相處有三年了，除了你出門在外為我尋藥的時間，我們兩個人一直都處在一塊兒。這三年，我沒有接觸任何男人，只有你，任何人都認(rèn)為我們和情侶一樣，可是我終究沒辦法以男女之情喜歡你，你也沒有喜歡上我?！焙缕胶膊幻靼走@其中是什么理由，從她自己的角度來看，沒有愛上秋之遙都是有眼無珠?！扒锎蟾纾热蝗甓紱]有完成的事情，我們?yōu)槭裁匆靡惠呑觼碣€呢？”

“平湖，如果遇到一個好的人，能給你幸福，你要離開，我自然不會阻攔?！鼻镏b沉著嗓音道，“唯獨百里寂夜，因為我了解他，所以我不認(rèn)為他會讓你幸?？鞓?。”

“嗯！”郝平湖彎唇笑道，“我也這么認(rèn)為。燕南王心里只有一個月奴，嫁給他的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幸福。女人和男人不同的是，女人的心很小，男人的心總是裝著天下之后才有女人，而女人心里裝了一個男人就是她的天下?！焙缕胶ｎD了片刻，睜開眼，身體依舊伏著，只扭頭望向秋之遙，“秋大哥，月奴到底是什么人？她是燕南王的什么人？”

秋之遙垂下眸好一陣，“月奴的話，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月奴是百里寂夜收養(yǎng)的孤女，她沒你漂亮，也沒你這么開闊，月奴是個外貌陰森，有些自卑又堅強的女子。她深愛百里寂夜，用了她的全部所有去愛他，卻不求他的回報。她卑微的愛著百里寂夜，用盡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她死了！月奴已經(jīng)死了！”秋之遙著重的強調(diào)了最后一句話，深沉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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