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如此故人
在今天之前,周若柳也從來沒有當(dāng)著自己老爹的面稱之為“老頭子”的,頂多也只是在一班損友面前擺“范兒”的時候喊幾句充充門面;可今天她實在是被林仙兒逼急了也嚇著了,這才下意識地顯痞擺壞,其實是她真的感到害怕了,色厲內(nèi)荏而已。當(dāng)然,周若柳甚至自己也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倒是她這個老jian巨猾的“粗豪”老爹看出了一些端倪,所以也才默認(rèn)、甚至放縱了她的這種做法,其實只是為了不在周若柳的心里留下心理障礙。當(dāng)然,周大同這么做,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絕對不會有這些現(xiàn)代心理學(xué)理論做指導(dǎo)的,但大半生的軍旅生涯,使他見識了太多的心理疾病及其所帶來的嚴(yán)重后果——軍隊古今中外都是世界上心理疾病最嚴(yán)重也是最多的地方,不是之一。“林小妞兒,你還是從了本公子吧!”周若柳終于感覺這世界重又變的正?;貋恚粧呓裉斓娜珨?shù)晦氣,習(xí)慣性張狂地伸手就要去捏林仙兒的臉。林仙兒聲色不動,一腳飛踢,無影無形!周若柳哇哇叫著飛出三尺開外!周大同臉色沒有一絲變化,連眼神也沒有一絲波動!二人颯然出門,背后大門轟然而閉。“周老頭,我到底是不是你家閨女?。俊敝苋袅鴼饧睌牡貕旱蜕ぷ釉谥艽笸吅埃骸澳憔涂粗夷敲幢蝗颂?!而且,我被踢飛的時候,你甚至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就你做的那事,她要不踢你,老子也要踢你!”周大同冷哼一聲。周若柳抓狂地說著自己也不知所云的胡言亂語。“況且,你被踢出三尺遠(yuǎn)還在哇哇鬼叫,老子還表示什么?”周大同板著臉說:“你要是被踢的一聲都不出了,老子才是著急!”周若柳若有所思地不說話了。“你就知足吧!”周大同驀然長嘆一聲——今天是他近來嘆氣最多的一天,就是近幾日這三起案件連發(fā),老家伙都沒有這么嘆過氣:“她要是“當(dāng)真”的踢了,你還想自個兒走著出來嗎?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位高人調(diào)教出的這么一位高手!”周若柳還想著要辯些什么,周大同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她蔫了:“你今年已經(jīng)十七歲了吧?林仙兒只有十三歲?!?/br>十三歲的一流高手。你還讓周若柳說什么?張府的飯真的很好吃——這主要得益于張知秋從現(xiàn)代搞來的各種調(diào)料和調(diào)味品,比如說,炒菜里的雞精;比如說,炸雞翅上裹著的淀粉,這些都是永樂朝絕對沒有的東西,無論是土豆粉還是玉米粉都沒有。“jiejie,你吃這條雞腿吧!梅蘭有這個雞翅就行!”在梅蘭的“閨房”里,梅蘭吃的滿臉掛油——雖然梅蘭沒有過來居住,張知秋還是讓林仙兒給她準(zhǔn)備了一間屋子,反正這宅子里就空房多不是。“我不吃了!”霍小玉狠狠地將筷子拍在桌上,張府準(zhǔn)備的飯菜很豐盛,味道很好吃,但那種大雞腿、大雞翅卻分別只有一根,整雞倒是上了一只,不過一看就知道這是在市集上現(xiàn)買、現(xiàn)做的老母雞。那種看起來、吃起來都很特別的大雞腿、大雞翅,張府卻只準(zhǔn)備了一份?;粜∮窬褪怯闷ü梢蚕氲牡?,這絕不會是做給自己的;但作俑之人的林仙兒顯然也不在意這份美食將被誰吃掉,她只是在盡自己的一份“職責(zé)”而已。張府之人對自己的無視——就連輕視都達(dá)不到,讓霍小玉幾欲發(fā)狂,但她又沒來由發(fā)脾氣:大家都很客氣,很禮貌,很尊敬梅蘭……和她。可這又做錯了什么嗎?似乎沒有。但霍小玉就是想要發(fā)狂!林仙兒沒有和她倆一起用餐,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她不屑于去陪客吃飯,那也不是她分內(nèi)的事對于自己的職責(zé)是什么,林仙兒一向都明白的很。自己就是丫環(huán)。自己就是公子的丫環(huán)。自己就是公子一個人的丫環(huán)。如此而已。梅蘭的房間在第四進(jìn)院子里,而林仙兒的臥室則在第五進(jìn)院子張知秋臥室的旁邊。她現(xiàn)在也沒有吃飯,而是正用一手漂亮的小楷把今天所發(fā)生的事情都詳詳細(xì)細(xì)地記錄下來,準(zhǔn)備放到張知秋的桌子上去。雖然林仙兒并不介意周大同的威脅,但她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對公子有所隱瞞。收起紙筆,林仙兒卻仍是無心用餐,癡癡地坐在桌前,回想著這幾天來的點點滴滴,只覺所經(jīng)歷的一切比自己之前十三年里全部的經(jīng)歷都更加驚心動魄和耐人回味。“也不知師傅找到她所說的那個人了沒有?!绷窒蓛耗刈?,一時間又想到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另外一個親人,木木地想著,一時竟是癡了。原本雖然林仙兒的父親久病纏身、家境困窘,但林家也還沒有落魄到要林仙兒“賣身葬父”的地步,這家底卻是在京師被林父的病一點點熬干的。林仙兒是與父親一個月前一起來京師尋找?guī)煾档?,因為自半年前一梅仙姑離開她寄居多年的這個小山村之后,就一直杳無音信,而她走之前給林父配的藥丸卻已吃完——藥方、藥材林仙兒都有,但連續(xù)煉了三爐藥丸均告失敗的林仙兒明白,自己的功力還是有所不足。無奈之下,林仙兒憶及師傅曾說是要來京師尋找一個人,只好帶著將要臥床不起的父親投奔京師,期望能在這里能找到自己的師傅。林仙兒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都沒有見到師傅了,在她的記憶中,自己從來沒有和師傅分開這么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師傅回到村里,見到自己給她的留言了么?林仙兒忽然有種隱隱的的困惑與恐慌:如果師傅也出了什么意外,那自己該怎么辦?如果師傅要自己離開或是與公子起了沖突,那自己又該怎么辦?林仙兒不愿、也不敢再想下去了……張知秋是在殺了燕山雙煞的第二天一早才返回雙橋的。離開的時候,因為擔(dān)心今天可能會有官府或是什么其他人來找麻煩,所以張知秋的借口是自己要在靜室打坐——打坐不等于是“練功”的哈,是個人都可以沒事隨便去坐坐的。張知秋對林仙兒的要求是,一定要在聽到自己同意后才可以進(jìn)屋;但有急事的話,可以先在書桌上留言。不過他的這一手瞞天過海只撐了一個白天,一天后林仙兒就終于可以確定,自家公子其實已經(jīng)離家出走了。林仙兒甚至不惜“違規(guī)”親自入屋,驗證了自己的這個推測。要知道,林仙兒不僅是個高手還是個女人,不僅有無比靈敏的“感覺”,還有無比靈驗的“直覺”。能完全瞞過現(xiàn)在林仙兒知覺的人或許有,但肯定不是現(xiàn)在的張知秋。而張知秋此刻的打算是,最長間隔半個小時他就閃回一次,如果周邊條件許可,幾分鐘來回一趟也很簡單——基本和眨眼一樣方便,這樣應(yīng)該不會誤事才是。張知秋有很強(qiáng)的緊迫感,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這種狀態(tài)能維持多久,所以他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來辦自己認(rèn)為的該辦的事,他覺得自己耽誤不起。離開的時候,經(jīng)過再三考慮,張知秋還是給林仙兒留下了一柄追月弩和二十只弩箭,瞄準(zhǔn)鏡想想也留下了。但同時他也囑咐林仙兒,這些東西最好不要在人前顯露,就是在自家的那些仆人面前也是如此。在大明,民間私藏弩箭是最高可以追究到“謀反”的大罪,能省事還是省事些的好。林仙兒在客廳的八仙桌桌面下訂了幾枚鐵釘,然后就將追月弩直接掛在下面,桌面上邊蓋了桌布,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有什么問題。為之驚艷的張知秋也不得不驚嘆林仙兒這與生俱來的戰(zhàn)術(shù)意識。仔細(xì)想想,如果是在白天的話,張知秋的客廳應(yīng)該是發(fā)生沖突幾率最大的地方了,有這樣一只伏弩,張知秋自己也搖搖頭——誰想找麻煩那就來吧……張知秋干脆把追月弩換成了森林之王2006a!追月弩在林仙兒的百般求懇下,最終也還是留下了,林仙兒把它吊在了自己的床下。張知秋自個兒琢磨琢磨,還是不得不佩服:如果真有人潛入張府,重點的搜索地址將是自己的書房和臥室。但這次卻是張知秋自作聰明過頭了:其實林仙兒只是單純認(rèn)為,張知秋的臥室和書房有他自己在,已經(jīng)足以應(yīng)對任何來敵了。況且,公子還能缺武器么……張知秋子也沒想到的是,自己這次一回來雙橋就有老大的麻煩接二連三地落到頭上。麻煩一開始是來自那輛剛買了幾天的東風(fēng)小面包。張知秋是在下樓吃早餐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不妥的。兩個民警正在圍著他的二手車在拍照,旁邊還有一個女警在拉著院內(nèi)的一個大媽問長問短。張知秋立刻就發(fā)懵了——出了什么事?院內(nèi)早起、又不需要上班的一些閑人三三兩兩地圍了過去。張知秋稍稍地站在外圍遠(yuǎn)一些的地方,努力地支棱起耳朵——胖子覺得近一段時間以來,自己的體質(zhì)有了很大幅度的提高,比如現(xiàn)在,自己在這個一般人不可企及的距離,仍然可以清晰地聽到那邊的談話。“有誰認(rèn)識這車的車主?”拍完照的一個男民警隨意地指著面包車。閑人眾皆搖頭如一。ps:男民警說:打劫一切可以留下的東西…….第三十二章如此故人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