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圍的火藥顆粒黏附區(qū)域。有的槍彈傷皮膚創(chuàng)口周圍皮膚隆起，就是熱作用燒灼所致?！?/br>
“歐陽翠屏尸體上的創(chuàng)口，沒有燒灼痕跡和火藥顆粒黏附?！标愒娪鹫f。

我點點頭，說：“不僅如此，我仔細看了創(chuàng)口的皮膚，是可以對合起來的。也就是說，創(chuàng)口的皮膚沒有任何缺損。所以，這不符合槍彈創(chuàng)射入口的特征?！?/br>
“其次，就是子彈的問題。電影上說的消失的子彈，其實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在火藥的高溫下，可以自己碎裂的子彈還沒出槍膛就被高溫弄碎了，更不可能對人體造成致命穿透或打擊。到目前為止，也沒聽說哪里可以制造出那種打到人體內(nèi)會碎裂、消失殆盡的彈頭。”

“可是，我們確實在創(chuàng)道里找到了許多黑色的粉末啊。”肖大隊說。

“如果這些黑色的粉末，在碎裂之前是個彈丸的話，而且假設(shè)它沒有被高溫灼化，順利地打進了人體。”我說，“那么，它打擊在人體較硬的組織上，比如骨骼上，會碎。但是打在軟組織上，比如組織疏松的肺臟里，怎么會碎呢？肺臟有幾處創(chuàng)道是沒有穿透肺的，那么這幾處創(chuàng)道里肯定能找到較為完整的彈丸。可是沒有，依舊是一些細小的碎末?！?/br>
“碎末是什么？”林濤插話道。

“這是關(guān)鍵?！蔽倚χ戳搜哿譂f，“昨天我提取了部分碎末，到市局顯微鏡下進行了比對，這些碎末和現(xiàn)場地面上的黑色灰燼，是同一種東西。”

“是灰燼？”肖大隊說。

我點點頭，說：“我認為，是兇手在現(xiàn)場點燃了什么，留下了灰燼。死者因為窒息，導致了大小便失禁，小便浸濕了灰燼，就成了我們看到的細小黑色碎末。兇器因為放在地上，所以黏附了灰燼，那么兇器在刺入胸腔后，就會在創(chuàng)道里留下灰燼。其實，事實就是這么簡單。

“可是明明有好幾個鄰居，聽見了槍響！”一名偵查員說，“時間也差不多，是我親自調(diào)查的，他們言之鑿鑿?！?/br>
“問題其實就出在這里。”我說，“我們偵查破案要依靠群眾，但是對于群眾的證言一定要慎用。很多群眾在圍觀的時候，會聽到一些猜測，然后就會聯(lián)想。聯(lián)想出來的東西，很多都是不可靠的。比如，這個案子發(fā)生后，有很多圍觀群眾，他們可能會猜測兇手就是趙大壯，而趙大壯因為涉槍被拘留過，人盡皆知。那么，就會有人聯(lián)想是不是趙大壯用槍打死了妻子？再一聯(lián)想，昨晚是不是有聽見槍聲？一旦一個人認為自己聽見了槍聲，并且說了出去，就會誤導別人也認為自己聽見了槍聲。

“其實深夜1點，是人們熟睡的時候。住得那么近的鄰居都沒有反映有槍聲，而是較遠的鄰居反映出來，這樣的證言本來就很可疑。這個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后，直接傳到了法醫(yī)耳朵里。恰巧損傷又和槍彈傷很相似，才會因為這些巧合產(chǎn)生了先人為主的觀點?！?/br>
4

“你就那么確定自己的結(jié)論？”錢局長說，“沒有問題？”

“沒有任何問題。”我斬釘截鐵地說，“我在尸體的后胸廓分離了幾處小創(chuàng)口。其中有一處甚至導致了椎體骨折，說明致傷的物體很堅硬，畢竟椎體是人體最為堅硬的骨骼之一。如果是可以碎裂的彈丸，則很難導致椎體骨折，即便導致了，也會因為和骨質(zhì)碰撞而碎裂、堆積在骨折凹陷里。而這一處骨折處，沒有任何黑色顆粒。”

“對，有道理。”大寶說，“如果是彈丸碎裂，那么碎裂應該在創(chuàng)道底部完成。創(chuàng)道周圍有碎末，而底部沒有，這不合常理?！?/br>
錢局長點頭認可。

“剛才也說了，死者的喉部發(fā)現(xiàn)了其他男性的jingye。”我說，“這就更加證明有別人作案?！?/br>
“可是，她為何在主臥室被窩里脫衣服，而死在工具間呢？”偵查員問。

“你們調(diào)查過嗎？死者的性格如何？”我問。

偵查員說：“很……溫柔吧，用溫柔來形容好像還不是很到位?！?/br>
“你的意思是說，懦弱，對吧？”我說，“從她經(jīng)常被丈夫毆打，還不反抗、不離婚這一點來看，她就是一個很膽小懦弱的女子。那么，如果兇手半夜三更突然潛入她家，對她進行威脅的話，即便不用形成威逼傷，她也會乖乖就范?！?/br>
“這一點我同意?！毙ご箨犝f。

“兇手在大房間逼死者脫了衣服，可能有猥褻，也可能準備性侵，但是大家別忘了，受害人身邊躺著她的女兒?！蔽艺f，“為了不驚醒女兒，保護女兒不被兇手傷害，受害人很有可能提出到別的地方進行?！?/br>
“所以次臥室才是性侵的真正現(xiàn)場?！绷譂f，“這一點，墊被的痕跡可以印證?！?/br>
“少量疑似嘔吐物和喉部的jingye也可以證明在次臥室，發(fā)生了非正常體位的性行為?！蔽艺f，“嘔吐物里沒有檢出男性DNA，是因為在射精前，受害人咽部神經(jīng)反射導致了嘔吐，但是干嘔了之后，依然被逼著完成了性侵?！?/br>
“可是，性侵就性侵唄，為何要殺人？而且還跑到樓下工具間殺人？”肖大隊問道。

一名偵查員也附和道：“這個確實不合理，受害人為何要赤身裸體跟著兇手跑到樓下受死呢？”

“我想，受害人也不想去樓下，只是被逼無奈?！绷譂f，“我們在工具間里也發(fā)現(xiàn)了線索。”

“什么線索？”肖大隊說。

“我們在工具間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日記本?！绷譂f，“也沒什么特殊的內(nèi)容，但是就這個很舊的本子而言，有問題?！?/br>
韓亮應聲從桌下拿出一個物證袋，里面放著一個很舊的硬皮抄日記本。韓亮戴上手套，從物證袋里取出了本子。

“這個本子正常合上的話，大家可以看到，內(nèi)頁之間有個挺寬的縫隙?！绷譂f，“如果是棄用的本子，時間一長，受到硬皮封面的壓力，內(nèi)頁會很平整。那么，說明這里其實長期夾了一些東西，導致內(nèi)頁有縫隙?！?/br>
“夾了什么？”肖大隊問。

韓亮從口袋里摸出一沓人民幣，放在本子中間，說：“你們看，正好！”

“我明白了?！卞X局長說，“歐陽翠屏平時把私房錢藏在這里。兇犯在實施性侵犯之后，又威逼她給錢。膽小的她就帶兇手來到了樓下的工具間，把私房錢拿出來給了兇手以自保?！?/br>
“沒有任何約束和抵抗?！币幻麄刹閱T說，“歐陽翠屏這么乖乖就范，兇手劫了色又劫了財，為何還要殺她？”

“因為是熟人。殺人，是為了滅口?！毙ご箨犅f道。

我點點頭，說：“案件經(jīng)過就是這樣，一起熟人劫財劫色殺人的案件?！?/br>
“下一步偵查方向就是熟人？”錢局長說，“這也夠我們查的。”

“沒那么復雜?！蔽倚χ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