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咻咻?！彼駴]聽見。

    陳戎將牛扒盤子放到餐桌：“去陽臺?！?/br>
    “就不去，你能拿我怎么辦？”她收住了雙截棍，夾在腋下，擺出了李小龍的架勢，“嘿哈！”

    “吃牛扒，趁熱吃?！标惾帜茉趺崔k？他也不能把她怎么辦。

    好在倪燕歸嘴饞，走過來坐下了。

    時間倉促，陳戎只在旁邊放了幾根蘆筍，算是擺盤。

    “還挺講究?！蹦哐鄽w用刀切開牛扒，內(nèi)里的rou質(zhì)露出均勻的粉色，外焦里嫩。她本來不是太餓，但這盤牛扒勾起了她十分的食欲。

    吃到一半，她說：“有點(diǎn)渴?！?/br>
    陳戎問：“開水還是飲料？”

    “檸檬水吧。突然想嘗嘗那個味道?！?/br>
    “沒有檸檬?！?/br>
    “那就白開水吧。不要太燙，不要太冷，最好是溫暖的65度。”

    陳戎看著她。

    她笑嘻嘻的。

    他妥協(xié)了，用熱水兌了涼開水。至于是不是65度，他沒有去測量。他把水端到了她的面前。

    “太慢了。過一分鐘了吧？我渴得要受不了。你應(yīng)該速去速回的?！彼ㄒ豢?，“感覺不是65度，比例沒算好吧。”她仿佛到了西餐廳，付了錢，一分一毫都得照著她的想法來?；蛟S還不是普通的西餐廳，是那種定制式的西餐。

    陳戎耐著性子：“還有什么需要嗎？”

    倪燕歸抬起眼：“干嘛？你把自己當(dāng)服務(wù)生了？”

    他淡淡的：“不是您把我當(dāng)服務(wù)生嗎？”

    “是嗎？”她捧了捧臉頰，這動作說有多造作，就有多造作，“可能是你的廚藝太精湛了，我不得不拿西餐廳的標(biāo)準(zhǔn)來要求你?！?/br>
    陳戎沒有跟她瞎掰：“吃完了，我送你去酒店?！?/br>
    倪燕歸轉(zhuǎn)頭望了一眼時鐘：“這個鐘數(shù)去酒店？酒店的房間多憋悶，我不舒服的?！?/br>
    他緩緩地說：“我給你訂一間寬敞的、不憋悶的酒店?！?/br>
    “那要好貴的吧？”她眨眨眼，“我付不起呀?！?/br>
    “我給你付?！?/br>
    “你是我的誰？為什么要給我付？”

    “你想怎樣？”

    她聽著，他像是咬牙了?！拔蚁朐谶@里練雙截棍?！?/br>
    “去陽臺。”

    倪燕歸慢悠悠地吃完了牛排，喝完了那杯水，說：“當(dāng)初如果選了一只雞，會不會就有湯又有rou，不是微涼的白開水?！?/br>
    陳戎算是明白了，她今天是來找茬的。她換策略了，不再是粗暴的揍人，而是雞蛋里挑骨頭，對他哪里都不順眼。“我有事可能不能陪你。你自己上網(wǎng)搜一下酒店，覺得哪個合適我就送你過去?！?/br>
    倪燕歸靠著椅背：“你有事啊，那去忙吧。我想在這里休息一會兒。真的好累啊，我拖那么大的行李箱。”

    陳戎看一眼雙截棍：“我怕你把我的家拆了。”

    “我那么善良那么可愛的女孩，你這樣懷疑我的居心？”她搖搖頭，“你之前的喜愛，就是嘴上儀式吧?！?/br>
    “倪燕歸。”陳戎低下聲。

    “干嘛？”

    “搜酒店，我送你，去不去？”他三字成組，一頓一頓說出。

    “不去。”

    陳戎收拾了盤子、刀叉、水杯，進(jìn)去廚房，洗了碗再出來。

    倪燕歸正在玩手游，外放的音量很大，時不時有“哇哦”的音效。

    他盡量放松：“今天為什么過來？“

    她頭也不抬：“說了呀，來解救你的?！?/br>
    氣死他還差不多。從她進(jìn)來到現(xiàn)在，沒說過讓他順心的話，做過讓他順心的事。剛才的雙截棍差點(diǎn)飛到頂上的燈。

    她今天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任性大小姐。

    陳戎很疲憊，不止是身體上的。他的母親很呆滯，但在突然某個時刻，會“嗚嗚”地哭。她不肯去醫(yī)院。他只好留在家里照顧她。今天她的丈夫來接她，她鬧了好久不肯走。

    陳戎想，留就留吧。

    她丈夫說：“囡囡見不到你，一直在哭。”

    她這才跟著走了。

    陳戎打算休息一會兒，去趟拳擊館，發(fā)泄一下。倪燕歸的到來，仿佛火上澆油。兩人如果是男女朋友，他寵著就寵著?，F(xiàn)在人沒得到，還得受她的冷嘲熱諷。佛都有火。

    他要回房休息，又被攔住了。

    倪燕歸理直氣壯地說：“我來你家，就是客人。不坐下來陪客人聊聊天嗎？”

    “你到底想怎樣？”陳戎的眼鏡早摘下了，涼薄得起了風(fēng)。

    “聊聊天。我們好久沒見了吧，最近過得怎么樣？看著憔悴了，是不是這陣子沒休息好呀？”

    他點(diǎn)頭：“對，我要休息?！?/br>
    “你進(jìn)去休息，不怕我拆了你的家？”

    “你要拆就拆，照價賠償。”

    倪燕歸笑起來，伸手向他的臉。

    陳戎閃了閃，用手格擋。

    她用一個假動作猛然換手，一下子捏住了他的臉頰。

    他放下了手。

    倪燕歸的兩只手各自捏住他的臉頰，向外拉扯，將他的臉皮拉到了極致。她問：“生氣了呀?！?/br>
    陳戎確實(shí)有火氣。但在面上沒有太大的表現(xiàn)。他的表情都是隨著她的動作做出的。

    她捏著他的臉頰，扭動起來：“是不是生氣啦？”

    “試試我這樣捏你，你氣不氣？”他的嘴巴也被扯到，說出的話不大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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