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么好，這個月就再多做些嘛！」

靜蕓淺笑搖頭。

「下個月吧，這個月我家里很忙，下次能交給你的，最多只有往常的一半?！?/br>
「喔？」雅婷有些失望?！讣依镉惺聠?？」

「喜事?！剐泐伾闲σ飧睢！肝掖箧⒃龠^三個禮拜就要結(jié)婚了?！?/br>
「哇！恭喜恭喜，記得拿帖子給我喔，我要去喝喜酒！」

「好?！?/br>
兩人聊了一會兒，直到一壺花茶喝得見底了，又剛好有客人上門，雅婷忙著起身招呼，靜蕓才帶著幾大迭布料，換妥新紙袋，扛著大包小包，以及那床毛毯離開。

走出百貨公司時，天色已經(jīng)變暗，夜晚降臨這個城市，四周霓虹燈閃爍，路上擠滿人車。

夜風(fēng)迎面襲來，已經(jīng)帶著冬季的寒意，她縮了縮肩膀，拉緊羊絨外套的領(lǐng)口，跟著街上的人潮，走到公車站牌前，等著要坐公車回家。

幾班公車來了又走，她等的那班車，卻遲遲不見蹤影。半個小時過后，公車站牌前，原本擁擠的人群，已經(jīng)陸續(xù)離開，僅剩下小貓兩、三只。

一班公車停了又開，載走剩余的乘客，只剩靜蕓孤孤單單，獨自站在寒風(fēng)中。風(fēng)愈來愈冷，連羊絨外套也無法保暖，她縮著肩膀，凍得瑟瑟發(fā)抖。

「小姐，你等車??？」一股難聞的酒臭，從后方欺近。

靜蕓連忙回頭，只見一個喝得醉醺醺、滿臉通紅的男人，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背后，對著她笑得不懷好意。他站得好近，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她。

她嚇得連忙后退，盡快拉開兩人距離。

「我陪妳等?！鼓腥舜蛄藗€酒嗝，故意靠過來。

「不用了?！顾鹚倬芙^，小臉雪白，也不知是凍壞了，還是嚇壞了。眼看對方愈靠愈近，她提著紙袋與毛毯，也不敢等公車了，急著就想離開。

只是，那男人雖然醉得厲害，動作卻也不慢，一發(fā)覺她想離開，立刻擋住她的去路。

「沒關(guān)系，別客氣，反正我沒事?。　顾康酶?，醉紅的小眼睛，上下打量著她。「你還是學(xué)生嗎？」

倏地，一部福特轎車從對面車道，以極快的速度回轉(zhuǎn)，停在公車站外。后方的車輛緊急煞車，尖銳的煞車聲，以及駕駛們的怒罵，瞬間響徹云霄。

車門打開，江震靠回駕駛座。

「上車?！?/br>
噢，謝天謝地！

她抓起隨身物品，用百米沖刺的速度，閃過那個醉漢，鉆進(jìn)車子里。后方的喇叭聲愈來愈響亮刺耳，她一坐進(jìn)車子，就迅速關(guān)上車門。

前座太擠，她只能把毛毯擱到后座，之后就以最淑女的姿勢，坐在位子上不敢動。

「安全帶?！菇痖_口，濃眉微擰。

聽見他的提醒，她醒悟過來，小手在座位旁摸索，好不容易摸到安全帶，又折騰了半晌，才把安全帶系好。

黑眸半瞇，睨了她一眼，眉頭擰得更緊。

因為看不下她狼狽的模樣，他才會出手，幫她提著那堆東西到八樓，這才走回五樓，去訂做出席好友婚禮時，預(yù)備要穿的新西裝。

誰曉得，他訂好西裝，下樓開車準(zhǔn)備回家，卻又看見她竟瑟縮在公車站角落，像是落入狼口的小羊，仿佛就要哭出來了——

車子匯入車流，陰暗的車廂中，江震從儀表板上的煙盒里，摸出一根煙，再拿出打火機。

火光一閃，他點燃嘴里叼的煙，另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慢條斯理的吞云吐霧。香煙的尾端，不時亮出紅光，照亮他那雙幽暗的黑眸。

她小心翼翼的開口，聲音細(xì)若蚊鳴。

「江先生，謝謝你——」不到幾個小時，他就替她解圍兩次呢！

「你要是出事，會延誤婚禮進(jìn)度?！顾鏌o表情，黑眸注視著前方。「我送你回去，確保你能安全到家?！?/br>
她慚愧的低下頭，慶幸車子里夠黑，才能遮掩她的臉紅。她清了清喉嚨，努力想幫忙，至少告訴他，她家的地址在哪里。

「那個，呃，江先生，我家是在——」

「我知道。」

車內(nèi)陷入沈默，幫不上任何忙的靜蕓，只得閉上嘴巴，乖乖的不再說話。她學(xué)著身旁的男人，保持緘默，眼角卻不斷偷瞧，看著那紅色的火光，反復(fù)明滅，一再照亮那雙眼。

初冬的夜晚，不知為什么，變得不再那么寒冷。

她坐在他身邊，忘了時間的流逝，仿佛看著他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有短短幾眨眼的時間……

「到了。」

江震突然開口。

「??？」她茫然的應(yīng)了一聲，貪看在火光下的鮮明輪廓。

「妳家到了?！顾D(zhuǎn)過頭來，直視著她。

靜蕓像是被逮著的偷兒，嚇得只差沒跳起來。

「啊！噢，好——好——」她解開安全帶，用最快的動作開門下車。

直到車門關(guān)上，她才想到，這么「落荒而逃」，實在是太不禮貌了。她匆忙轉(zhuǎn)身，從背包里頭翻出隨身攜帶多年，一個綁著辮子、穿著紅底碎花裙子的布娃娃。

「謝謝你送我回來?！顾o張的一笑，把布娃娃從車窗遞進(jìn)去?！高@是我自己做的，送給你?！?/br>
江震看著她，黝黑的大手仍舊擱在方向盤上，沒有伸手來接。

「這東西對我來說沒有用處。」

他淡漠的說道，誠實得很殘酷。

她還不死心，繼續(xù)游說。「你可以擺在車?yán)?、屋里，或是、或是——?/br>
「不用了。」

江震不為所動，將布娃娃推出車外，拒絕她的謝禮。接著，他一踩油門，駕著座車離去。

在她的注視下，尾燈逐漸遠(yuǎn)去，終于消失在黑夜之中。

※※　　※※　　※※

初冬的天際，難得晴空萬里。

今天是大姊鳳婷出嫁的大好日子，連老天爺都賞臉，給了個萬里無云的好天氣，氣溫也格外宜人。

傳統(tǒng)的嫁娶儀式，要忙的事情可不少，林家不但親戚眾多，且一個比一個熱情，為了鳳婷出嫁，他們一早就聚集在林家，搶著幫忙諸項大小事。

身兼新娘的meimei以及伴娘的雙重身分，靜蕓從一睜開眼，就像顆陀螺般忙得團團轉(zhuǎn)。

她陪著大姊去化妝、換妥禮服，再回家里，等待吉時到來，厲大功上門迎娶。接著，新郎新娘拜別父母，再浩浩蕩蕩的坐上禮車，前往宴客的飯店。

直到新娘進(jìn)了休息室，靜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