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資。

“??！胡鬧！帶孩子不是你們的工作么！你們不該帶孩子嗎？”

“但是，帶孩子沒法工作??！”領(lǐng)頭的婦人理直氣壯地嚷道，手里揮舞著一根短杖，其他的婦女們齊聲應(yīng)和著。

居然把工作看的這么重要……

婦女們提出，她們愿意每人出四分之一的工資，雇傭有經(jīng)驗的婦人在她們上班的時間照看孩子，如果主教大人愿意派個教士在主日提前教導(dǎo)她們的孩子各項圣儀，她們愿意出三分之一的工資，并在每年的圣尼古拉節(jié)在圖爾內(nèi)

斯特大教堂奉獻(xiàn)一臺祭禮，為圣奧布里織一條毯子。

她們看起來倒比剛才的農(nóng)民們有組織和紀(jì)律一些，大概是因為她們都是工人身份，已經(jīng)習(xí)慣于集體做事了。而且，婦女在外工作容易受欺負(fù)，在受歧視的環(huán)境下能夠生存下來并站出來的婦人其實非同一般。

緊接在娘子軍之后的，是陸續(xù)趕到的商人代表。

許多是在被這次接待特使的圣事耽擱了旅程的外國商人，他們已經(jīng)買足了貨物，可是沒有運貨的碼頭工人，這讓他們十分焦躁，紛紛表示愿意捐助各種財物給圖爾內(nèi)斯特大教堂迎接特使之用——只要主教派幾個工人來給他們

這船優(yōu)先裝貨。

還有一些是其他教區(qū)的商人，他們從其他地方運送酒和豬rou到圖爾內(nèi)斯特城來供應(yīng)這里為數(shù)眾多腰包鼓鼓的工人消費，可是居然遭遇了齋期！他們情愿繳納開光費，只要主教允許他們的顧客在齋期消費酒rou！

和這群精明的商人打交道是件累人的事情。

最后一個商人走的時候，特使已經(jīng)精疲力竭，他覺得，自己在這見鬼的圖爾內(nèi)斯特再遇到什么都不會驚訝了，然而，他錯了……

123政客與政治家

當(dāng)晚，特使和手下就投宿在那家小酒店里，他要想想自己下一步該怎么辦。

教皇特使彼得魯.巴普提斯塔，平時并不是那種會因為百姓上書而煩惱的人，他這一路行來，光是在紐斯特里亞境內(nèi)收到的各類申訴，沒有兩百，一百五十是肯定有的。

他太清楚該怎么辦了——溫言收下，聲稱自己一定會把這些百姓的苦情全部通報給他們，所有信徒的父親——也就是教皇本人。

等那些上書的百姓歡天喜地走了以后，他就把那些精心寫成的信件拿去引火。

他很清楚，教皇也好，皇帝也好，要想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得安穩(wěn)，還得多多依靠各地的貴族們，他們又有財力，又有武力，至于紐斯特里亞的百姓，他們除了會訴苦以外，什么也沒有。就是教皇天真到想幫助他們，難道跨越

幾個國家發(fā)兵過來？

百度百科上關(guān)于宋仁宗曾經(jīng)有這樣一個故事——宋仁宗的時候，有次高麗的貢品遲遲未到，就有大臣建議發(fā)兵攻打高麗，皇帝說，何必為了一點貢品損傷高麗百姓？不必發(fā)兵。

百度百科的編撰人，把這段話作為宋仁宗“仁慈”的證據(jù)。

可是，當(dāng)時高麗和北宋并不接壤，宋仁宗就是想發(fā)兵，是借道遼國去攻打身為遼國屬國的高麗，還是仿效美軍來個仁川登陸？

非不欲也，實不能也。

彼得魯.巴普提斯塔也是這樣想的。

既然教皇對于紐斯特里亞百姓的痛苦無能為力，他又何必千里迢迢地帶這些信件回去？

給這些人一個安慰，然后把這些信件隨意處理掉才對。

當(dāng)然，他也可以把這些信件交給被控告的人，不過，能把信件遞到教皇特使跟前的，也不會是什么普通的農(nóng)民，這倒還在其次，要緊的是，如果把這些信件輕易地交了出去，徹底倒向一方的話，對教皇在紐斯特里亞的影響，

卻是有害無益的。

在這個混亂而野蠻的時代，早些年，休說貴族們，就是各地主教，不把教皇放在眼里的也多的是。他們彼此攻殺，根本不聽教皇的命令，教皇在那個時候，比春秋的周天子還不如。

而教皇是怎樣擺脫這種情況的呢？

是因為這些主教的政治自殺。

主教們彼此攻打的時候還不忘打嘴仗，打嘴仗的時候，為了顯示自己比對方高級，往往會聲稱教皇站在自己這一邊，代替教皇頒布各類教皇圣諭……

這些“教皇圣諭”頒布得多了，就在貴族、民眾和下級教士心里普及了“教皇是權(quán)威”這一印象。

到最后，他們紛紛去找教皇支持自己。

結(jié)果，教皇就這樣漸漸恢復(fù)了權(quán)威，被一群政治不及格的主教用虛假廣告給重新捧了起來。

彼得魯.巴普提斯塔作為教皇的特使，在政治方面是及格的，像這種政治自殺的錯誤，他是不會犯的。

可是，他只是政治及格而已，通了天也就是個政客，論到政治家，他連邊都還沒摸到呢。

政客需要的是現(xiàn)實主義，而政治家需要的是理想主義。

這個世界是現(xiàn)實的，理想家往往會輸?shù)煤軕K，非常慘。

但是，能改變世界的，卻是理想家，因為他們不隨波逐流，他們靠著理想、信念、熱情去改變這個世界……一萬個里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會失敗得非常難看，而剩下的那一個，結(jié)合理想與現(xiàn)實，改變這個世界。

彼得魯.巴普提斯塔并不是后者，他也從來沒有野心去做后者。他是這樣一種人——為教皇和教會服務(wù)，為有權(quán)有勢的人服務(wù)，為他這個等級的教士們服務(wù)，而不為神和信眾服務(wù)。

這種老練世俗的態(tài)度使他在永恒之城飛黃騰達(dá)，至于永恒之城在他這種人的努力下是上升還是下降，這種問題已經(jīng)超出了他這類政客的思考能力。

他這種人的典范，還要數(shù)北宋的司馬光。

司馬光當(dāng)政期間，西夏派人來求北宋在宋夏戰(zhàn)爭中占領(lǐng)的蘭州、米脂等地。

司馬光說：“此邊鄙安危之機，不可不察。靈夏之役，本由我起，新開數(shù)砦，皆是彼田，今既許其內(nèi)附，豈宜靳而不與？彼必曰：‘新天子即位，我卑辭厚禮以事中國，庶幾歸我侵疆，今猶不許，則是恭順無益，不若以武力

取之。’小則上書悖慢，大則攻陷新城。當(dāng)此之時，不得已而與之，其為國家之恥，無乃甚于今日乎？群臣猶有見小忘大，守近遺遠(yuǎn)，惜此無用之地，使兵連不解，為國家之憂。愿決圣心，為兆民計?！睍r異議者眾，唯文彥

博與光合，遂從之。

司馬光就這樣“為兆民計”，大大方方地把將士們鮮血奪回——西夏全境本都屬于北宋——的國土送出去了。

當(dāng)然，這樣大筆一揮，說著漂亮話，承認(rèn)“靈夏之役，本由我起”，只字不提當(dāng)初西夏的叛亂和歷來的侵略，把國土送出去，對他在政治上是有利的——米脂等地，是在新黨主政期間奪取的，是新黨的功績，而司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