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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初的想法,連累方家被人詬病,是她不對;韓希夷對她一片赤誠,她不該算計他。利益選擇上,她維護謝家沒有錯!縱然有錯,她也以死償還了。死而復生,再受刑流放償還,夠不夠?她坦然無畏的表現(xiàn)落在眾人眼中,有人鄙夷,有人沉默。鄙夷的不用說,自然是暗罵她心腸歹毒、表里不一。沉默的則是明了她的心思:在律法都允許“父子相隱”的世情下,她誣陷郭織女,是為了維護謝家聲譽,其行雖可恨,其情卻可憫。謝吟月好容易挪出公堂,迎面一個青年對她微笑。她心中一動,腦海中浮現(xiàn)一個名字:崔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謝大姑娘勇于承擔罪責,可說涅槃重生了?!贝掎液?,半勸慰半鼓勵,眼神真誠。謝吟月一震,腳下站不住,身子往下沉墜。重生?!可不是嗎,她重生了!暈過去的一剎那,她看見韓希夷搶步上來扶她。深情、體貼、不離不棄。可惜,不是為了她。只有她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她!??!她努力往旁避讓,要躲開他。然她渾身無力,避不開。錦繡感覺到了,姑娘不想讓韓少爺扶。也對,姑娘已經將退親文書都給韓少爺了,他們之間再無瓜葛,自然要遠離他。于是,她一側身,用后背接住謝吟月,背了起來。艱難的主仆、衙役、大夫,很快消失在后衙拐角。崔嵋感嘆道:“謝姑娘算有擔當?shù)牧?。?/br>韓希夷沒出聲,站了一會,才轉身大步離開。第630章靜好與謝吟月的坦然無畏不同,謝明理被押下來時,幾乎不敢抬頭看人,尤其怕看方瀚海、嚴紀鵬、沈億三等人。同為錦商世家的家主,別家繁茂昌盛,謝家卻差點覆滅。曾經一起意氣風發(fā)過,別人依舊風生水起,他被判斬立決。身為謝家家主,謝家落到如此地步,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甚至,女兒落到這地步,也是他一手促成的。他無法忘記,三年前那一天,他匆匆趕到霞照,當著二房一家人面,對女兒下達毀滅郭家、毀掉郭清啞的命令。若沒有他的命令,結果如何?這些是潛藏在他心底的感覺,他自己都不愿承認和面對。他更不想去看郭守業(yè)父子。他無法接受,從前在他眼里螻蟻一般的莊稼人,居然踩著謝家站穩(wěn)了!他后悔:當年沒有及時下狠手將郭清啞無聲無息消滅,以至于養(yǎng)虎為患,一步步吞噬了謝家。他胸中恨意滔天,恨不得時光倒轉,他有無數(shù)方法制造意外,讓郭清啞消失無蹤,而不必一年又一年在織錦大會上打他女兒的臉。面上,他卻對謝天護鄭重囑托,很大聲,讓眾人都聽見。他道:“謝家有此下場,都是為父持家無方、教導不力。你姐弟都是被為父所連累。為父愧對謝家祖先!為父罪有應得,你切記不可怨恨怨怪任何人,更不得尋人報復,從此勤勤懇懇讀書,踏踏實實經商,做個有為君子。你是個好孩子,素日所行就很妥當。還像以前一樣即可。千萬不要學為父,為父糊涂……”說著哽咽出聲。他生恐這些人在他和謝吟月走后,趁謝家羸弱之際,將謝家覆滅,所以這樣囑托兒子,表明謝家將來絕不會報復,以安人心。不知不覺。他信口便將隱藏在心底的真實感覺說出來了。無需費心想措辭。這才是“假做真時真亦假”。謝天護含淚點頭,道:“請父親放心。”一路絮叨被帶走,舒緩了謝明理的緊張和壓力。方瀚海卻不肯被他迷惑。冷笑道:“這老狐貍!”嚴紀鵬道:“他說得假,他兒子卻當真話在聽?!?/br>郭守業(yè)父子一直沒有太大反應,只郭大全目露深思。再說清啞和方初,出了縣衙。走在街道上。熙來攘往的街道,流動著汲汲爭利之人。兩人都不說話。周圍喧囂的人聲,更襯托出他們的安靜。方初輕聲問:“她落得這下場,你覺得暢快嗎?”清啞搖頭道:“沒覺得?!?/br>方初詫異問:“為何?”她所經受的苦難都是謝吟月所賜,謝吟月受懲處。她心情應該不同才對。清啞回道:“沒意思?!?/br>方初問:“你不恨她嗎?”清啞老實回道:“恨。時間會沖淡一切。”當初她和江明輝退親后,郭家人真恨不得江家立刻倒大霉,才能出那口惡氣。后來。郭家忙著自己的事業(yè),仇恨便漸漸淡了。等江明輝真被人殺了。郭家人沒覺得出氣,反而有些難過。謝吟月要可惡多了,清啞恨之欲死,今日真判決了,卻連站那看她挨打的興趣都沒有,還不如上次在錦繡堂親手打她兩耳光痛快。在街上走了這一會,她覺得好多了。她這兒瞧瞧,那邊望望,笑瞇瞇的很閑適。方初微微一笑,理解了。清啞,永遠不會被仇恨和報復cao控,他就喜歡她的純真和純凈,愿意傾盡一生守護她、不讓她沾染這些爭斗和陰謀。因對她道:“走,我?guī)闳€地方,你肯定覺得有意思?!?/br>清啞眼睛一亮,忙點頭。方初從細妹手上拿過一把描花草的油紙傘,撐開,罩在他和清啞頭上,左手挽住她,順著青石路融入人流。細腰細妹和張恒等人跟在后面。七彎八拐的,他們來到一條長長的巷弄口。抬頭,入目是灰白墻面,黑瓦;望進巷內,石塊拼成的路面被踩踏得锃亮,想是有些年代了,既幽深又古樸。清啞脫口道:“一線天!”方初道:“這是青竹巷?!?/br>挽著她走進巷中,仿佛走進歲月深處。走到第三家門口,方初停下,道:“就是這?!?/br>遂將傘收了,遞給細妹,和清啞跨進院中。張嫂一看見方初,滿臉堆笑道:“王少爺來了!你可有好一陣子沒來了。哎喲,這是你媳婦……”說了一半頓住,有些錯愕地瞅著清啞。清啞奇怪,什么王少爺?她對方初看了一眼,想他肯定用的化名。那張嫂忽然驚喜道:“這不是織女嗎?這是……方……”她盯著方初左手,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出來。方初微笑接道:“在下姓方?!?/br>張嫂喜不自禁道:“瞧我這眼。兩位快請!”急忙將方初清啞讓進去,又風風火火叫當家的出來,說是王少爺來了,叫預備好茶,又叫把新摘的菱角石榴弄些出來擺……一邊忙,一邊還說“怪道那樹上喜鵲叫一早上?!?/br>方初熟門熟路,徑直帶著清啞三轉兩轉,來到張家后門口。后門對著河,大柳樹下擺了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幾只小凳子散放在河沿上,旁邊還有釣魚的竹竿。“來,咱們釣魚?!彼泻羟鍐?。清啞覺得他帶自己來這地方,很合心意。當下,她在一張小凳子上坐下,興致勃勃就要釣魚。張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