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昭嗎？

當(dāng)然不能！

他親自帶一隊人去追。

再說衛(wèi)昭，脫身后并沒有除去女裝。他想連方初和清啞對面都認不出他來，不如就以女子面目在外行走，可免除許多麻煩。

然而，他還未逍遙兩個時辰，就被禁軍追殺。

這一次，官兵不僅有他的畫像，還有他身邊黑衣隨從的畫像，且他離開京城不遠就被追上，根本沒機會再改裝。

官道上，一美艷女子釵斜發(fā)亂，縱馬狂奔，后面一群驍勇的禁軍瘋狂追趕，領(lǐng)頭的小將邊策馬邊高聲叫喊：“抓住衛(wèi)昭重重有賞，活得二十萬！死的十萬！”

禁軍都瘋狂了，上陣殺敵都沒這么英勇過。

衛(wèi)昭明顯覺得馬兒跑不動了，感到窮途末路的絕望。

第703章撞見

正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時，前方道路向山里拐去。

他大喜，急忙招呼隨從策馬往山野里奔去。

城里，他是再也不敢進了，進去就是個死。

進山后，他和僅剩的黑衣隨從棄馬步行，東躲西藏，專門往險惡的山巒和深谷里鉆。兩天后，他被追兵逼得失腳滑入深谷。隨從沒有拋棄他，緊跟著他也跳了下去。

禁軍們繞路下谷，查看他是否摔死，要拿他的尸體換銀子，結(jié)果一無所獲。又在附近搜尋了幾日，什么也沒找到，只得悻悻而歸。

衛(wèi)昭摔傷了，主仆二人躲在一山洞內(nèi)。

黑衣隨從道：“少爺，咱不能出去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找個地方藏十年，再出來誰還記得這事？那時再圖謀不遲?！?/br>
衛(wèi)昭眼前閃過清啞的面容，咬牙道：“十年？不！”

他等不了那么久！

隨從忙道：“五年也行。少爺，方初這次鐵了心要抓到你，怕是三二年的工夫這風(fēng)聲也消停不下來。眼下咱們必須得忍！”

衛(wèi)昭何嘗不知道要忍，只是咽不下這口氣。

忍字頭上一把刀，那滋味并不好受！

他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世家少爺，霜露深重，在大山里鉆了多日，饑一餐飽一頓，他何曾受過這種苦，當(dāng)夜便發(fā)起高燒來。

黑衣隨從用塊布巾沾了冷水敷在他額上，反復(fù)更換。

直忙到下半夜，衛(wèi)昭還未退燒。

黑衣隨從見少爺嘴唇干焦起皮、身子不住驚顫，嘴里還在說胡話，心急如焚。又無計可施，便將他抱在懷里。

衛(wèi)昭迷糊間，仿佛看見清啞質(zhì)問他，“那我呢？我沒害過衛(wèi)家吧，還對衛(wèi)家有恩。你為什么把我弄來關(guān)在這？”他說“我是救你?！彼宦牐辉笓Q魂，不愿做他的妻子。還踢了他一腳。

他叫道：“郭清啞！”

她轉(zhuǎn)臉不理他。

這一路。他都追著她。

逃跑時，他也念著她。

黑衣隨從聽見少爺說胡話，反復(fù)叫“郭清啞”。忍不住鼻子發(fā)酸，眼中有了水光。透過水光，他看見昔日俊美的少年，冷漠地面對一切。水光一陣蕩漾。少年變成了少女。

對著鏡子，她搖曳生姿、風(fēng)華絕代！

黑衣隨從抱緊了懷里人。小心翼翼，就像抱著那個少女，又仿佛托著一株盛開的雪蓮，細心呵護照料！

“阿黑永遠不會拋下少爺！”

※

令衛(wèi)昭生死難安的人正優(yōu)哉優(yōu)哉往家趕。

“不知衛(wèi)昭捉住了沒有。”女聲無力道。

“這回肯定能捉住。”男子的保證很有力。

“你那么精明。當(dāng)面都沒認出來?！陛p輕的抱怨。

“是我笨。誰想得到呢。這人討厭，裝個女人也討厭，我便懶得瞧他。誰知就錯過了?！蹦凶雍蠡诘馈?/br>
他們便是清啞和方初，正坐在馬車里。

午后才過一會。他們經(jīng)過一個集鎮(zhèn)，方初便要停下住客棧，他是怕趕路太急清啞受不住，所以每天只趕幾個時辰的路。

清啞問明下一個投宿點不遠，忙叫繼續(xù)走。

方初勸道：“不用這么急的。”

清啞不想慢慢折騰，道：“我想我娘了?！?/br>
她說：“我好想我娘！”

巧兒一聽忙道：“我也想我娘，還有爹，還有爺爺奶奶，還有哥哥弟弟……我都想！”玩不成，無以消遣，便想起家來。

方初只好命加快行程。

※

霞照，冬兒回來后住在伊人坊的后面。

郭家西坊的女工們有許多與她交好的，聽說她從府城回來了，這日傍晚約齊了來看她；冬兒也特地提早放工，和昔日同伴聚會。

當(dāng)時，小媳婦和姑娘們擠了一屋子，笑聲傳出老遠。

冬兒說起在府城的經(jīng)歷，眾女聽得十分向往，又見她眼界見識和言談舉止都比以前不同，羨慕之余，都對她贊不絕口。

劉虎見不得冬兒得志受捧模樣，又不好直接趕人，便在外間摔摔打打、指桑罵槐，又故意喊“寶兒要睡了，聲音小些！”

眾女見他這樣，不好再坐，紛紛告辭。

冬兒尷尬不已，她還準(zhǔn)備留眾人吃飯呢，看樣子不成了。

有那和冬兒關(guān)系親厚的姐妹知道她苦楚，小聲勸她忍耐。

“攤上了這樣男人，有什么法子?！?/br>
“看在娃兒份上，忍忍吧。”

“這是年輕氣盛，過幾年年紀(jì)大了，就好了?！?/br>
也有性子潑辣爽利的，因在外面碰見劉虎，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招呼不打一聲，更不用說來句客氣話相送了，便十分看不上眼，又忍不住代冬兒不平，說了幾句喪謗話。

“哼，屁本事沒有，就曉得拿媳婦撒氣！嫁了這樣男人，算是倒霉，一輩子都出不了頭！”

“就是！沒見過把客人往外趕的。”

“要說我家那口子沒本事，可心地好啊，會疼人。心疼我值晚班累，常買老雞燉了給我補身子。還說我一個女人家在外做工掙錢不容易，教兒子長大了要孝順娘。你說我累了一天回去，一家人樂呵呵的，我這心里頭熱乎，再累我也不累了?？蓱z冬兒meimei……唉！”

丟下一句嘆息，正眼也不瞧劉虎，走了！

劉虎怒火中燒，待人都走光了，把門一關(guān)，就沖冬兒去了。

深秋的傍晚，景江大堤上蕭瑟的風(fēng)刮臉。

冬兒感覺心窩都被吹得冰冷。

她反復(fù)想，拼命地想，想不出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在她前方，郭大全和西坊大管事仇一帶著兩個隨從正往這邊來。

郭大全道：“走這邊岔過去，近?！?/br>
仇一笑道：“大爺這么心急?！?/br>
冬兒停住腳步，呆呆地看著前方。

她心下惶惑：霞照這么大，她出來時還特意避開郭家住的城西和城南，特意跑到一般人走不來的江堤上，怎么還是碰見了郭家人？而且這個人還是郭大全。

看他從碼頭方向來，應(yīng)該是剛坐船從外面回來。也許是收棉花。他不可能知道劉虎打她、她從家跑出來的事，只能說是巧合。

他一邊走一邊和仇管事說話，臉上自然帶著笑。

她禁不住打量這個人稱“郭笑臉”的中年男子：魁梧的身材，披著一領(lǐng)深青色的斗篷，笑瞇瞇的十分和氣、親切。

第704章暗助

以前坊子里的小姐妹們私下議論郭家大爺時，都說他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