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便補發(fā)了軍餉。

章明說，他親眼看見王爺親軍從貨車上往下搬運銀兩。

還有兩軍士看見老玄武王親送方瀚海出關(guān)，對他抱拳感謝。

還有人證明：至德十六年九月，方瀚海來京城，前往玄武王府拜訪；次日，王世子便啟程親赴玄武關(guān)。

章明等證實：王世子趕到之日，西北禁軍克扣的軍餉立即補發(fā)。

……

至德十五、十六年，老王爺還在玄武關(guān)鎮(zhèn)守，世子是現(xiàn)在的王爺。

蔣志浩大人轉(zhuǎn)向老王爺，神情嚴正地問：“老王爺，可有此事？”

老王爺看了方初一眼，點頭道：“確有此事?！?/br>
蔣志浩大人眼神一縮，一絲復(fù)雜情緒一閃而逝。

他飛快斂去，又轉(zhuǎn)向方初，問：“方少爺可知此事？”

方初不答反問：“大人，可否容小人問他們幾句？”

他指向章明等幾個人。

蔣志浩點頭道：“準?！?/br>
方初便挨個問他們，當(dāng)真看見貨車了？

章明斬釘截鐵答道：“當(dāng)真看見了！”

方初又問：“你怎么就能確定是方家的銀子？”

章明道：“那是顯而易見的?！?/br>
接著，他將貨車何時進玄武關(guān)，何時進玄武王府，何時卸貨，何時補發(fā)軍餉……分析的絲絲入扣，一毫不差。

末了他道：“小人敢以性命擔(dān)保，那是方家的銀子。”

方初又反復(fù)詢問其他幾人，他們也都以性命擔(dān)保。

第924章討債

方初便對上道：“大人，小人問完了。”

蔣志浩便發(fā)問：“你當(dāng)年已經(jīng)執(zhí)掌方家少東一職，你父親可曾告訴你：方家支援西北軍餉一事？”

方初點頭道：“方家確曾借銀給西北軍。”

話音一落，公堂上靜了下來。

三為主審大人都面露不忍和失落。

章明等人則滿臉得意，滿眼興奮。

蔣志浩大人道：“如此，至德十五、十六年，方家支援西北軍軍餉一事屬實……你等簽字畫押?！?/br>
文書起身，將口供給老王爺、方初等人簽字畫押。

方初揮筆寫下名字，將筆一丟，抬起頭。

堂上三位大人只覺他雙目迸出犀利光芒，精神陡然煥發(fā)，與之前神態(tài)大不相同，不覺一怔，不知他要說什么。

方初昂然問道：“大人，方家借錢給西北軍補充軍餉是否確實？”

蔣志浩大人回道：“經(jīng)審問，確實?！?/br>
方初問道：“小人請問大人：欠債還錢，是否天經(jīng)地義？”

蔣大人驀然瞪大眼睛，嘴里絲毫不緩，堅定道：“天經(jīng)地義！”

方初再問：“那方家借給西北軍的五十多萬兩白銀，大人是否該判歸還？我方家可不想花了銀子還落個心存不軌的下場，定要收回這筆銀兩。還請大人發(fā)個文書，讓小人去戶部討債?！?/br>
蔣大人一滯，竟然不知如何應(yīng)對。

自他為官以來，還從未遇見過這等翻轉(zhuǎn)局面。

他這樣，王大人和蔡大人也都懵了。

章明等人更是目瞪口呆，幾乎以為方初瘋了。

一時間，公堂上下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只有老玄武王神情不變，淡淡道：“是該還了。五十多萬兩，連本帶息，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雖說是本王出面借的，銀子卻都發(fā)出去了，本王可沒落下一分好處。所以，這筆債該由戶部歸還?！?/br>
幾位大人互相看看，面色凝重，不知如何是好。

方初見他們不吭聲，逼問道：“蔣大人一向剛正不阿，難道徒有虛名？王大人更是盛名在外，蔡大人與小人還是七彎八拐的親戚。今日，三位大人竟無一個能為小人主持公道？這堂上‘明鏡高懸’四字，難道是掛著做樣子的嗎？”

蔣大人深吸一口氣，道：“方初，本官與二位大人奉命審理的是玄武王擁兵自重一案。若方家真支援玄武王軍餉，便有勾結(jié)嫌疑?！?/br>
方初問：“那大人現(xiàn)在能據(jù)此判定方家的罪嗎？”

蔣大人道：“不能。”

方初道：“那便先還錢！這銀子是我方家借給西北軍的?，F(xiàn)有借據(jù)在此?！闭f著，手一翻，從袖中挑出一發(fā)黃信封，奉上。

衙役上前接過來，雙手捧到蔣大人案上。

蔣大人從信封內(nèi)掏出兩張信箋，展開其中一張觀看，黑紙白字，明明白白寫著借銀二十多萬兩；再看下面一張，也是二十多萬兩，都蓋有玄武王私印和西北軍的帥印——玄武令。

蔣大人暗道僥幸，幸虧剛才沒有咬定說他是無償支援西北軍餉，不能算借，誰知他還有借據(jù)沒拿出來呢。

蔣大人揚起借據(jù)問老王爺：“王爺，這借據(jù)可是王爺親筆？”

一面將借據(jù)交給坐在右邊的蔡大人，遞給老王爺觀看。

老王爺接過去看后，點頭道：“正是本王親筆。”

說罷將借據(jù)又遞給蔡大人。

蔣大人濃眉緊蹙，問道：“既然是借，這么多年為何不提還？”

方初道：“大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廢太子當(dāng)年一手遮天，欺上瞞下那么多年，受害者并不止西北軍。老王爺為了穩(wěn)定軍心，借了銀兩發(fā)軍餉，也是無奈之舉。若能討還，直接向朝廷要求補發(fā)就是了，何必費事向方家借？”

老王爺也道：“這借據(jù)就是個幌子，本王沒想到能還。本王咬牙替廢太子補了這漏子，也曾向先皇彈劾廢太子，無奈……”

他沒有說下去，幾位大人卻都心中有數(shù)。

先皇對廢太子一忍再忍，豈止這一件事！

方初又道：“我方家也不忍為難王爺，所以一直沒提還。這銀子奉給邊關(guān)將士，和賑災(zāi)一樣?！?/br>
蔣大人問：“你現(xiàn)在怎么又要還了？”

方初冷冷道：“小人不想好心被污蔑。既如此，那就還錢！”

蔣大人又問：“私造火器案爆發(fā)時，你們?yōu)楹尾惶徇€錢？”

方初失笑道：“大人，我們不提還有人栽贓呢；若是將這借據(jù)拿出來，不正中某些人下懷？有人要說方家和玄武王勾結(jié)，占用朝廷軍餉。僅憑這一張借據(jù)，我們?nèi)绾握f得清？豈不是自尋煩惱?！?/br>
王大人問：“你現(xiàn)在怎么又敢了？”

方初道：“有這么多人作證，怎么不敢！”

說罷，對章明等人抱拳謝道：“這要感謝各位鼎力相助。待收回這筆積年欠款，在下請各位上如意樓吃酒?！?/br>
那譏諷、輕蔑的眼神，刺得章明等人心直抖。

示威，這是赤裸裸的示威！

蔣大人和幾位大人都沒了主張。

蔣大人鄭重問：“方初，你真要朝廷還錢？”

方初斬釘截鐵道：“要！方家只是借銀子給西北軍，在未判罪之前，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等大人判定了方家的罪，再論其他！”

蔣大人再問：“方家為何要借錢給西北軍？”

方初斷然道：“為了方家?！?/br>
蔣大人等人均一愣，還以為他說要為國為民呢。

方初似看出他們疑惑，接著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人不像有些人，整天高喊‘為國為民’，暗地里卻營私茍利。我等商賈，其實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國泰民安、百姓富足，若只管唯利是圖，專做些‘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