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接下來，他又殺了第二批、第三批，大小總計五十多官吏。

后面這些人是收集了證據(jù)、奏明朝廷后才斬殺的。

此是后話。

奉州各地官員中，唯有清河官員毫發(fā)無損。

朝廷擬將軍工織造局建在清河城郊外，蔡銘等幾位朝廷派來的官員到清河后，也參與賑災(zāi)安民，然后籌建軍工織造局。

這清河知府和屬下官員也試探截留賑災(zāi)銀兩、私自倒賣賑災(zāi)米糧，一面又對上哭窮，要求追撥賑災(zāi)物資和銀兩。蔡銘得知消息，上門勸誡制止。黃知府對蔡銘推脫，心想誰不是這么做官的，你蔡家也未必干凈。一面賄賂和蔡銘同來的幾位官員，他們便裝聾作啞。

相持之下，惹惱了嚴(yán)未央。

她不是不知官場貓膩，然當(dāng)日在慈善中心，清啞請求將賑災(zāi)支出公開時，她也在現(xiàn)場，蔣大人等都發(fā)過誓的，所以，她敏銳感覺：這次奉州賑災(zāi)非比尋常，若任由他們這么貪恐怕要出大事。當(dāng)下，她騎著馬、提著長鞭，帶領(lǐng)蔡家護衛(wèi)沖進黃家，立逼黃知府開倉放糧。

黃知府氣得倒仰，攝于她的yin威，不得不屈從。

嚴(yán)未央做事做絕，將黃知府妻、子挾持家去，用來逼黃知府。

因此緣故，這清河府的賑災(zāi)一直進行很順，災(zāi)民也都得到妥善安置，除了凍死兩個年老體弱的，居然沒有其他傷亡。

當(dāng)林世子祭起尚方寶劍斬殺貪官的消息傳來，黃知府和夫人連夜趕到蔡銘住處，對他夫妻納頭便拜。雙方前仇一筆勾銷不說，從此兩家成了至交。這算是嚴(yán)未央夫人生涯中的光輝業(yè)績。

林世子血洗奉州，別說奉州官員和百姓噤若寒蟬，便是睿明郡王對這個表侄也忌憚心驚不已，未敢多說一句閑話。

當(dāng)初，睿明郡王得知皇兄任命林世子為欽差正使，心下是很不忿，認(rèn)為皇兄不信任他才故意讓林世子壓在他頭上。現(xiàn)在想來，若非林世子來了，奉州這么大動亂自己會如何處置？不管如何處置，他絕不會有林世子這么大魄力鎮(zhèn)壓亂民，也不敢像林世子一樣殺貪官。

殺一個兩個可以，殺這么多，樹敵太多，根本無法立足。

可是林世子不怕，林家權(quán)傾朝野，不怕樹敵。

他成了帝王手中刀，樹敵越多，遭人嫉恨，皇帝越放心。

第1073章一支紅梅出墻來

睿明郡王有些惆悵。

身為先帝皇子，他也有一腔熱血。

可惜，他永不能像林世子這樣作為。

他是絕不會承認(rèn)自己能力不如林世子的。

睿明王妃為表兄收尸，哭得淚眼朦朧。

她舅舅只有表兄這一個兒子，也沒考上進士，只得了個舉人，熬了多年費盡心思才弄了個縣令做著，這一下丟了性命不說，連兩個兒子也跟著喪生，舅舅算是絕了后了。

可是林世子連自己表哥也殺了，她就算不甘也無話可說。

將于縣令父子裝殮后，王妃傷懷之下得知一個消息：林世子狠殺貪官是聽的方初的主意，頓時粉面凝霜、杏眼透煞。

……

方家，內(nèi)外上下正收拾行裝，準(zhǔn)備返京。

糧食都被搶了，買賣也沒法做了；清啞也教了一段日子紡織，已經(jīng)有許多女工都學(xué)會了織混紡布，由她們再去教別人即可。

其實這都是表面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方初要走。

其一，方家精細(xì)食材都被搶了，他不愿清啞留在這過“苦日子”；其二，他想帶清啞離開這個帶給他們夫妻噩夢記憶的地方。他想，等回去了，把這一切都忘了，他們自然會和好如初。

從那天在梅園和清啞吵架后，他便封了梅園。

清啞站在通往梅園的月洞門口，看著被磚頭填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月洞門，詫異地問細(xì)妹：“這門怎么封起來了？”

細(xì)妹也詫異，她也不知道呢，便看向紫竹。

紫竹忙上前回道：“回大奶奶，是大爺讓封的。昨日大奶奶受了驚嚇，大爺就讓人把這封了，說是不干凈，叫別進去了?！?/br>
清啞才不信這話，要說不干凈，現(xiàn)在他們住的院子才是真不干凈，那天晚上院子里死了那么多人，她可是親眼看見的。

方初到底想干什么？

待要去問他，又覺得心煩意亂——若問了，兩人是不是又要吵？

想起園內(nèi)開得正盛的梅花，還有梅心小筑燒得暖和的地?zé)岷痛罂?，她有些遺憾，信步順著墻根往前走。忽見前面一支紅梅從墻內(nèi)伸出來，枝頭花兒紅艷艷的，正對她展開笑臉。

她停住腳步，怔怔地看著，想起剛搬進來時的情形。

那天，方初迫不及待地帶她來后園，扯下一條梅枝示意她看，笑道：“瞧，起花苞了。這東西也虧它能煎熬，旱了這么長時候，一下雪就精神了，居然能開花了。也是牛二子會辦事，就沖這片梅林，還有林子當(dāng)中的梅心小筑，他斷定我們會喜歡，就作主買了這宅子?！?/br>
他笑得很開心，說他從小到大調(diào)教過許多人，牛二子是他收的最便宜、調(diào)教最成功、用起來最得心應(yīng)手的人。

清啞也十分驚奇喜悅，撫摸枝上小小的凸起，期待它們展開花苞，這滿園將是怎樣云霞似錦？想也想得出那片燦爛。

她隨口回道：“二子是很好，就是油滑了些?！?/br>
她更喜歡圓兒，行事沒那么露骨，有禮有度。

方初笑道：“二子從小在市井長大，身上帶著市儈習(xí)氣難免的；圓兒雖是下人，從小就跟著我，也讀了些書，自然不同?！?/br>
這說得倒是，清啞點頭道：“二子不容易?！?/br>
話題從牛二子身上扯到他jiejie牛姑娘身上。

方初便說讓牛姑娘來奉州主持技術(shù)這一塊，她已經(jīng)嫁人了，嫁的是舒雅行的管事，正好他們夫妻一塊來西北發(fā)展。

……

回想往事，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方初朗朗說笑聲。

抱廈廊檐下，方初看著前方墻根下的側(cè)影，系著大紅緞面繡花大毛斗篷，仰面望著墻頭探過來的花枝，白狐領(lǐng)襯得她纖巧的下巴和脖頸曲線柔美婉約，靜靜的好像一幅畫，他不由心一疼。

那邊園子的梅花就這么值得她惦記嗎？

他走下臺階，大步向清啞走過去。

紫竹先看見他，忙屈膝道：“大爺?！?/br>
方初徑直走到清啞身旁，刻意不去看那墻頭的花，伸手握住清啞的手，摸了摸，溫聲責(zé)道：“出來怎不帶個手爐？”

其實那手是溫的，并不涼。

清啞道：“不冷。”一面往外抽。

可是抽不出來，方初握得緊緊的。

方初道：“回去收拾東西，咱們要回家了?！?/br>
清啞一愣：“回家？”

方初點頭道：“事情都完了，剩下的不關(guān)咱們事。已經(jīng)臘月了，該回去了。我估摸著，父親母親帶著莫哥兒和無悔應(yīng)該到了。”

他知道怎樣轉(zhuǎn)移話題，且能吸引清啞。

清啞果然被吸引了心神，忘記了抽手。

她很想兒子和閨女呢。

她便問：“哪天動身？”

方初道：“明天就走。”

清啞覺得時間有些緊，不過想想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奉州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