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相視一笑，松了口氣。

雖然方初早做了安排，但官場險惡、防不勝防，他們還是有些擔(dān)心?，F(xiàn)在清啞說她有辦法能化險為夷，那肯定是真有辦法。他們相信清啞的能力，以前她就經(jīng)常出人意料。

嚴(yán)氏心癢癢地問：“你有什么辦法，可能告訴娘？”

清啞便用手罩著嘴，對她附耳說了一番話。

方瀚海就見嚴(yán)氏臉上笑紋不斷擴(kuò)大、變深，他什么也不用問了。

這一刻，婆媳同仇敵愾，將一切嫌疑隔閡都摒除，親熱的好像母女，說著進(jìn)京各種準(zhǔn)備事項。

嚴(yán)氏道：“你們這次進(jìn)京事多，無悔就別帶去了。倘或再出一點事，我跟你父親可受不住?！?/br>
方初道：“不，要帶去！若不帶，別人該懷疑我們沒有女兒可帶。帶了，就讓人以為我們虛張聲勢好了。虛虛實實，虛中有實，叫那擄了小鵲的人摸不清我們的底細(xì)，他才會露出馬腳?！?/br>
方瀚海點頭道：“這話有理。你只管帶她去。這邊有為父盯著，只要那狡猾的狐貍露出尾巴來，我便揪住他?！?/br>
于是，方無悔也要隨同上京。

蔡揚因父母獲罪，也急著回京。

父子婆媳們商議一番后，方初和清啞便去準(zhǔn)備，方無莫瞅人不留意，將方瀚海叫到書房，低聲將韓非夢的事告訴了他。

方瀚海眼露精光，道：“好！”

無莫道：“祖父，我想帶她進(jìn)京。”

方瀚海略思忖一番，對方無莫道：“我另派人護(hù)送她跟隨你們上京。到了京城，你去找……”他招手讓無莫上前，附耳囑咐了一番話。

方無莫不住點頭，隨后去了小石橋。

次日，方初和清啞動身上京。

他們將方無莫、方無悔、方無恨都帶去了，和他們一起上路的，還有郭大全夫婦、郭孝郭義、趙福兒、虞南夢等人。

韓家、謝家、嚴(yán)家、沈家人等紛紛上京。

韓希夷臨行前，韓太太帶著韓非花和韓非霧來了。非花非霧說什么也要一同上京。非花既擔(dān)心父母，還擔(dān)心關(guān)在天牢里的方無適，若不進(jìn)京走一趟，那心里斷不能安寧。

第1244章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三更）

方家大船在景江上逆行，清啞站在艙房窗前，望著江岸上不斷后退的景色出神，忽然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

方初一聲不響地攬住她腰身，低頭，凝視著她的眼睛。

清啞被他看得不自在，垂眸問：“怎么了？”

方初輕聲道：“這話該我問你。還在生氣嗎？”

韓希夷和謝吟月上門那天晚上，方初從外邊回來，清啞問他：當(dāng)年在奉州，他是不是也懷疑她和韓希夷生了關(guān)系？方初再不能隱瞞，承認(rèn)了。清啞又問：他那晚無緣無故瘋，是不是就為這事。方初依然點頭。清啞便賭氣上床睡了，再也沒理他。

直到圣旨下來，清啞才和他說話。

因為她急著要問方初西北的情況，和娘家婆家的命運相比，和兒子的生死相比，方初誤會她的事只能算小事。

清啞道：“沒工夫生氣了?！?/br>
方初輕笑出聲。

他將她攬到胸前，頭擱在她肩膀上，低聲道：“雅兒，我當(dāng)時又傷心又嫉妒，瘋狂地嫉妒！若這個人不是希夷，是別人，我就只會仇恨，而不會嫉妒?？墒呛髞砦蚁胪?，決定忘了那件事。這你是知道的，否則咱們也不會和好了。我又怎會知道誤會你了呢？”

清啞靜了一會，仰面道：“謝謝你。你比謝吟月強(qiáng)。”

跟他賭氣了好幾天，現(xiàn)在又被他感動，清啞覺得自己很矛盾。

雖是一場誤會，可他能包容她的失貞，不該感動嗎？

這可是在古代，不是她前世那個開放的世界。

方初抱緊她，右手包裹著她的右手，輕輕摩挲，道：“是我無能，才讓你受這羞辱?！比羲缛詹榍辶?，那些人怎敢利用此事！

他看著艙外滾滾江流東去。

人生就像這流水，一去不復(fù)返。

他無比珍惜他們的人生！

不知為什么，此刻他柔情繾綣。

那柔情，帶著nongnong的傷感和不舍。

忍不住的，他輕輕吻她腮頰。

清啞道：“你很好了！”

嫁給他，她很幸福。

他們身后，無悔和蔡揚正走來，見狀忙停住腳步。蔡揚紅了臉，無悔也羞羞的。蔡揚慌亂之下握住無悔的小手兒，一面對她使眼色，一面屏息放輕腳步，拽著她悄悄離去。

等回到隔壁艙房，無悔才抽出手來。

蔡揚忙提議：“我們下棋？”

無悔輕輕點頭：“嗯?！?/br>
兩人找到事做，總算不用面對剛才的尷尬了。

偶爾抬眼，目光相碰，才又急忙躲閃。

※

正往京城趕的清啞和方初不知道，京城也是一片沸騰。

揭小方氏以劣質(zhì)軍服謀利的是西北禁軍的一位將軍，原在西南朱雀王麾下任職，去年調(diào)任西北。因為混紡布是數(shù)年前郭織女新研制出來的，以前從未有過，無從比較，西南軍穿了好幾年混紡布料做的衣裳，都沒現(xiàn)不對。直到有軍官調(diào)任其他地方，大家才現(xiàn)：現(xiàn)在穿的軍裝好像與他們在西南軍中穿的不一樣，尤其是冬裝，混紡毛呢居然這樣厚實保暖，遠(yuǎn)非西南軍的軍裝可比。

一個兩個的，說了也不管用，也沒人理。

直到方無適押送軍服交貨，被逮個正著。

經(jīng)驗證，方家郭家的軍服，比朝廷要求的標(biāo)準(zhǔn)差了許多。

方無適辯說小方氏被睿明郡王陷害，原本該運往朱雀王麾下的軍裝，被調(diào)換到白虎王麾下去了，更一怒之下打死了軍需官。

別人認(rèn)定他心虛，西南禁軍將士憤怒了，痛罵郭織女黑心欺騙軍士，賺黑心錢還落了仁義的名聲。

此事鬧到朝廷，便有御史彈劾：說朱雀王與方家郭家互相勾結(jié)，朱雀王將侄女嫁給郭儉，是早有圖謀，否則劣質(zhì)軍服一案不可能做得這樣天衣無縫，六年都不被人察覺。又說方家與玄武王朱雀王都牽扯不清，兩王手中兵力合計龐大，加上大方氏、小方氏和郭家的財力，足以動搖國本，謀奪大靖江山是輕而易舉的事。

此言一出，朝堂震動！

順昌帝便下令將方無適押在天牢侯審，并下旨封了小方氏、郭家的所有產(chǎn)業(yè)，令方初和清啞立即進(jìn)京接受審查。

此案的影響從商場擴(kuò)大到官場，許多權(quán)貴被牽連。

內(nèi)閣大臣、吏部尚書崔嵋當(dāng)其沖。

小方氏制造劣質(zhì)軍服事件一爆，崔嵋便接到匿名人傳遞的訊息：他岳母林姑媽是被方瀚海母子親手所殺。方家本沒有權(quán)利處置外嫁女，因林姑媽毒害難產(chǎn)的郭織女，方家母子為了讓郭織女出氣，才殺了親女。林姑父怕連累女兒，不敢說一聲，忍氣吞聲辭官回鄉(xiāng)。后林姑父又被方家與玄武王勾結(jié)一案所連累，因此斃命。

林亦真也接到一張紙條：難道你父母就白死了嗎？

崔嵋身為吏部尚書，又是方初表妹夫，在朝堂上一直保持緘默，對小方氏軍服一案不做任何置評，回家也不和林亦真說。

林亦真將他的表現(xiàn)看在眼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