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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走上前去,低頭替東寂將風(fēng)氅的帶子解開,又把他里頭直裰的領(lǐng)口重新整理,動作小心,卻不熟練。穿越過來,她一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并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尤其他是個男人,她對男人的衣服更不熟悉,便顯得有些笨手笨腳,弄好幾下都理不好,東寂懶洋洋仰脖子靠在椅上,盡力的配合著她,目光也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她伏低著頭,他仰著頭。這樣的姿勢太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墨九到?jīng)]覺得有什么,只專心做事,可東寂的眸色卻越來越復(fù)雜。這時,廣場上突地一陣sao動,有人高唱,“樞密院蕭使君到!”蕭乾沒有太子殿下的位高尊崇,可他在南榮本身便是一個傳奇人物,相比于深宮之中不為外人熟知的宋熹,他的生平事跡家喻戶曉,童叟皆知,不足二十歲就領(lǐng)兵數(shù)十萬為國征戰(zhàn),力挫兵力強盛的珒?nèi)?,還將越人趕到西部,成了西越人,醫(yī)滿天下、名滿天下……也俊美滿天下。這位蕭使君被人稱為“判官六”,聽上去名頭有些駭人,卻有南榮第一美男的聲譽。有一些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聽到“樞密使”三個字,都擦亮了眼睛,翹首以盼,想要一飽眼福。廣場上交頭接耳的聲音沒了,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數(shù)萬人的目光都往同一個方向望去。人群之中,蕭乾帶了幾個侍衛(wèi),信步而來,姿態(tài)從容淡定,樣子尊貴端華……那卓絕風(fēng)姿,當(dāng)真讓眾人都驚艷了一把!可當(dāng)他越來越近,眾人看著他的臉色,卻暗自生疑。“參見蕭使君!”“蕭使君好!”“蕭使君這邊請!”此起彼伏的聲音里,眾人的目光里除了恭敬,還有一種詭異的猜測。高臺之上的墨九,輕撫著東寂的領(lǐng)口也怔愣著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今兒的天氣很晴朗,這樣的位置,她可以把他看得一清二楚。一樣的頎長挺拔,一樣的風(fēng)華絕代,可他的臉卻蒼白得沒有血色,紙片一般的雪白,像剛從陰曹地府里拉回魂來,眼角還有淡淡的烏青,一襲黑色錦袍,外系一件被風(fēng)吹得輕蕩的黑色風(fēng)氅,全身上下都是黑色,低壓、沉郁,就一張臉白得驚人。這樣的他不該叫“判官六”,該叫“黑無常六”了。怎么搞成了這樣?墨九心里腹誹,目光收回來,繼續(xù)為東寂系披風(fēng)帶子。蕭乾的腳步卻僵在了高臺的最后一階。隔了一丈的距離,他看著溫和帶笑的宋熹,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為他系披風(fēng)的侍女身上,一雙無底般深邃的黑眸,仿佛有某種陰郁的光芒在迅速堆積,卻又被他很快掩藏,慢吞吞抬步,踏上了最后一階。這一步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坑深094米打鐵趁熱,泡郎趁色他俊逸的容色,一如往昔,傾國傾城。?可這沉重的一小步,卻讓靜謐的廣場,瞬間有了壓力。下面廣場上的人仰望著他上高臺,目光看向他那一雙繡了祥云的黑色長皂靴,黑色長風(fēng)氅,突有一種黑色烏云壓頂?shù)腻e覺。這時,墨九已替東寂弄好領(lǐng)口,慢慢躬身施禮,退回他身后,如同一個極為合格的侍女。她斂目垂手,不敢去看蕭乾。見他慢慢走近,并沒有多看她第二眼,她稍稍放心,豎著耳朵傾聽。蕭乾云淡風(fēng)輕地走到宋熹案桌之前,抬袖拱手,微微欠身,“微臣參見太子殿下?!?/br>宋熹似乎這時方看清蕭乾不太正常的面色,微微半瞇了眸,虛扶著椅子扶手,摩挲著,聲音帶了一絲笑道:“蕭使君免禮?!鳖D一下,見墨妄過來招呼蕭乾坐在他的左手席側(cè),目光又跟著轉(zhuǎn)動過去,關(guān)心地問:“蕭使君今日氣色不佳,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請?zhí)t(yī)?”“微臣無礙。”蕭乾回以淡笑,“不勞殿下費心了?!?/br>二人盡管立場不同,但在正式場合仍保持著客套的禮節(jié)。可這一瞬,宋熹沒有忽略他眸底灼熱且陰涼光芒。他唇角一牽,半絲別扭都無,只微微朝他點頭,又隨意端起茶盞喝一口茶,與桌側(cè)的誠王和宋驁,還有幾位權(quán)臣小聲寒暄著,一雙溫和的眸中自始至終并不曾有半絲變化,與“病美人”蕭使君相比,一襲風(fēng)華,雖風(fēng)格不同,卻各有秋千。墨家大會在午時開始,取“日中陽盛”之吉兆。這會子,與會的人,陸續(xù)已到齊,但離大會開場還有小半個時辰,墨九站得久了,腰有些酸軟,腿也不太舒服,看廣場上的人和高臺上的人,都找得到人聊天神侃,心情不由煩躁。瞥一眼姿態(tài)如故、面帶微笑的鴛鴦和翡翠,看她們站得端正,挺胸收腹,姿態(tài)如故,終于發(fā)現(xiàn)侍女這個工作真不是人干的,裝也累。她略略眉頭,小聲輕喚,“殿下……”“嗯?”東寂略回頭看她,“怎了?”墨九下意識拿眼風(fēng)瞟一眼蕭乾的方向,見他并沒有注意暈頭,又走向東寂的身側(cè),小聲耳語道:“這個……我可以請一會假嗎?我想方便一下,有些站不住了,怕在這里磨皮擦癢的,丟了太子殿下的人。”她玩笑的樣子,又恢復(fù)了本性,宋熹似很受用,微擰的眉頭松開,瞥著她帶笑的臉,“食友自去便是。你雖假扮我的侍女,卻并非我的侍女,你是自由的。”你是自由的……這句話入耳,墨九也很受用。她眉梢一挑,笑得輕松,“夠哥們兒,就等你這句話了。”“讓鴛鴦跟著你?”宋熹似有猶豫,“今日臨云山莊龍蛇混雜……”“不必了。雖龍蛇混雜,可能夠進得來的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還有墨家弟子清理過的。再有,我是你的侍女,誰還能亂來不成?”墨九謝絕了他的好意,不等他再回答,便躬著身子,退著慢慢從高臺后方預(yù)留的臺階下去了。左右無人了,她長松一口氣,身心都舒坦了。“果然人在高處不勝寒吶。”人一旦站在了高處,雖然可以居高臨下遠眺四方,卻也受萬眾矚目,神經(jīng)繃得太緊,不是那么愉快。她這樣的性子還是適合混跡在人群,過逍遙自在的神仙日子。整個臨云山莊里,沒有人認得她。這種感覺相當(dāng)?shù)拿烂?,不論她走到哪里,都不會引起人家的注意,而且旁人曉得他是東寂的侍女,多少都會有些顧慮,膽子小的,遠遠的繞道便走,膽子大的見著她的面兒,也都恭稱一聲“姑娘好”。墨九感受到了權(quán)力帶來的體驗,也慢慢就參悟出一些往常不會去思考的問題——會什么很多人都會向往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