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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孤王寡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49

分卷閱讀749

    熹有些頭大地擺了擺手。

“段老將軍不必講史料了,只說現(xiàn)下行事之法?!?/br>
“是,陛下?!倍卫蠈④姽爸?,欠著身,樣子極為恭順,接著道:“汴京乃南榮對北勐的門戶之地,重兵壓境,決不可撤離,平白便宜了某些居心不良之徒,在此坐地稱王?!?/br>
瞥一眼古璃陽,他看宋熹眸底浮上陰霾,他知道說到了皇帝的心坎兒里,又道:“陛下坐鎮(zhèn)汴京,先截斷北勐援軍,再派遣興元路、廣元路等西部駐軍匯集徽州、成州,對蘇赫部多處出兵、虛張聲勢,拖住蘇赫大軍,分散兵員,使其人心浮動……等糧草耗盡,早已深入南榮腹地,陷于孤立無援。屆時,豈非不攻自破?!”

宋熹聽著,揉了一會太陽xue。

說到底,他的法子與古璃陽,也沒有本質(zhì)的差別。

都在利用蘇赫領(lǐng)兵深入,卻未攜糧草的軟處。

久久,他抿唇望一下其余的將領(lǐng)。

“諸位將軍,有何高見?”

左右兩側(cè)共站著將校十余人。

他們面面相覷一下,紛紛響應(yīng)。

“末將以為段老將軍之言,實為良策!”

“末將亦有此意!段老將軍戎馬一生,經(jīng)驗老道,可謂字字珠璣。”

宋熹點點頭,目光突然又望向古璃陽,“古將軍且說說,段老將軍之計,可為上策?”

在眾位將士齊聲拍馬屁的時候,古璃陽臉色未變,抿著嘴不發(fā)一言。

心里卻清楚得很,這個段將軍在這些人里面,有些威儀和資歷,其余人不過一群人云亦云的家伙罷了,拉到戰(zhàn)場上,沒幾個敢打敢拼的。

聽了宋熹的詢問,心知他已有決斷,古璃陽亦只有冷笑。

“御敵之策無上下之分,唯結(jié)果論。”

……

將軍府后院,有一個湖心亭。

亭子下頭的水已經(jīng)結(jié)了冰,厚厚的一層反著白亮的光芒。

古璃陽身著便服,坐在亭中的石墩上,面前有一方石桌。桌上擺著溫好的酒,還有幾樣精致的小菜,這時天色已近黃昏,陪著他在大雪天飲酒的人,正是之前與他打過一架的孫走南,以及薛昉。而湖心亭外,布滿了持戟的士兵,守衛(wèi)極為嚴(yán)密。

端著杯盞,古璃陽喉嚨久久鯁著,喝不下去。

“老古!別矯情了!”孫走南拿著杯子碰一下他的,嘿嘿發(fā)笑,頗有一點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敗在主上的手上,又不丟人。都到這個份上,你也該看清楚了,還掙扎個什么勁兒啊?宋熹沒有直接拿了你的兵權(quán),一刀宰了你,算你走運。可這次躲過了,不定下次有這樣的好運。我們得計劃計劃了,不能等著人家行動了,再束手就擒。到時候,咱可真就掙扎都沒有法子了,那豈不枉費主上一番苦心?為了不與你正面為敵,放棄汴京這塊肥rou而遠(yuǎn)走西部,受盡苦寒,還露一個那么大的破綻給宋熹?”

古璃陽眉心緊緊擰著,不言不語。

在宋熹沒有趕到之前,蕭乾確實有機會一鼓作氣拿下汴京。

他為什么沒有這么做?也許有很多原因,但古璃陽真不敢拍著胸膛說,完全與他無關(guān)。

說到底,蕭乾念著舊情的。

這份舊情里,不僅有他古璃陽,還有汴京那一群曾經(jīng)陪他北伐陪他出生入死的將士。

可如今,一南一北,各自為政——

古璃陽長長一嘆,手撐額頭,大口痛飲,“我愧對主上!”

薛昉摸摸唇角,視線鎖定在他的臉上,“古將軍,被主上說中了而已,你不必垂頭喪氣?,F(xiàn)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那一日,蕭乾派人送來信函,上面什么交代都沒有,就簡單一段話。

“你在南榮,我在北勐,各為其政,你打我,既不棄恩,亦不背義。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拼殺,是為丈夫。戰(zhàn)場下,把酒共歡,是為兄弟。然,縱你拼死護(hù)國,也難得信任,難有所為,更無法扭轉(zhuǎn)乾坤。若有一日,你走投無路,當(dāng)記鴻雁高飛處,有我溫酒以待。”

本來??h山之戰(zhàn),古璃陽的做法確系良策。

正如蕭乾所說,浚縣山那樣的地勢,狹窄、崎嶇,根本就擺不開戰(zhàn)場。也就是說,不管你有多少兵,戰(zhàn)場擺不開都只有吃瓜當(dāng)看客。蕭乾三十萬大軍拘在那處,本來就很吃虧。從古璃陽的角度來說,一直駐守汴京等著他來打那才傻。北勐騎兵善于攻城之戰(zhàn),又以騎兵突擊馬戰(zhàn)為主,到了地勢平坦的汴京,簡直就是如虎添翼。所以,他主動出擊,干得很漂亮。

當(dāng)然,他沒有想過要把蕭乾殲滅,只為探一下虛實。

可——蕭乾了解他,一旦開戰(zhàn),就不玩虛的,一定會想盡辦法取勝。

所以,他就像只鳥兒,生生落入了蕭乾的籠子。

一念至此,他將涼透的杯中酒一飲而盡,面上浮上一絲淡淡的憂傷。

“南榮有一群烏合之將,當(dāng)亡矣!”

薛昉看著他笑,“古將軍可算看明白了!早晚而已。便不是主上,也會是別人。既然可以選擇,古將軍愿意是主上,還是別人?”

這個薛昉小小年紀(jì),句句話都攻心。

古璃陽沉默一會,突然又望向了他,就像為了給自己找一些決心和安慰似的,問道:“南榮若亡于主上之手,算不算被北勐侵辱?”

“不算。”薛昉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古將軍不要忘了,主上是南榮人。為何起兵南下?只為報血海深仇,除昏君佞臣,還百姓一個清朗人間。”

這個薛昉常年跟隨蕭乾,為他處理各種政事雜事,這樣的身份換到后世就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秘書長了。俘虜人心之事,他簡直信手拈來,都不帶打草稿的,一席話把古璃陽說得連最后一絲猶豫都沒有了。

“唉!”

長長一嘆,古璃陽一把抱過酒壇,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一壇酒盡,他擲壇于地,站在湖心亭的中間,向南而望。

“我古家世代忠良,從未有過愧對家國之事。這一次,非子孫不孝——請祖宗明鑒。”說到這里,他安靜了片刻,冷不丁又回過頭,目光深深看著薛昉。

“就依你之言行事吧!”

坑深297米,殤之傾城

乾州。

高高的城樓上,蕭乾按住腰刀,微瞇雙眼,看著城下校場。

連占南榮隴、乾二城,拼的是速度,也讓北勐兵士氣大振。

這個時候,告訴他們可以捅天,他們估計也不會眨眼了。

休整了一夜,年輕的士兵們都恢復(fù)了元年,精神抖擻,殺戮之氣也更重了。

“射!”校場上,隨風(fēng)傳來一句話。

蕭乾瞇起眼,極目遠(yuǎn)眺。

只見北勐士兵們在練習(xí)射箭的靶位上,隔一個空位綁一個南榮俘虜,正哈哈大笑著在拼箭。這樣的練習(xí)很殘忍,一旦射不準(zhǔn),就會射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