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進她的嘴巴里面，殺生丸也就默不作聲地聽。

嘆了一口氣，鈴木鈴花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彎腰從一旁拿出了一塊棉布，殺生丸以為她是要擦拭臉上的濕意，但是女人卻對著他伸出手。

“把你的手給我?！?/br>
聽到鈴木鈴花這樣說殺生丸就把手拿給了她，這個孩子雖然話少冷淡但是總是很乖巧，從來不會惹出麻煩，鈴木鈴花實在太習慣殺生丸聽話這件事情了，所以才一點兒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到底有多奇怪。

一個強大的妖怪幼崽竟然會去聽一個人類的話，連一句質(zhì)疑疑問都沒有。即便她養(yǎng)育過他一段時間，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以為殺生丸對自己的父母親都是這樣的，鈴木鈴花從來就沒有在意過，她甚至覺得這是因為那個血統(tǒng)高貴的夫人教導(dǎo)得好。

“另一只?！?/br>
沉默地把那只剛剛做了讓女人生氣的手從藏起來的身后拿了出來，殺生丸把手遞給鈴木鈴花，她無奈地展開那棉布，裹著孩子幼小的手擦拭他的手指。

那孱弱的外表下卻已經(jīng)具有了可怖的力量，鈴木鈴花也不敢隨意地擺弄，便小心翼翼地摸著殺生丸交給她的右手，把那些沾染的濕漉痕跡擦干凈。

“你看，都弄臟了?！?/br>
圈著他的手腕，鈴木鈴花把殺生丸拉近了一點，方便自己給他擦拭。準確地說，是男孩感受到了鈴木鈴花的拉扯，自己走近了一些，他其實不討厭這個弱小的人類。

手上的動作未停，女人嘴中還輕喃著，“下次別再做這樣的事情了?！?/br>
這次殺生丸點了點頭，但是鈴木鈴花沒有抬頭也就沒有看到。她專注于殺生丸的手就忽略了其他事情，就像是她看到他的父親的時候。

有犬大將在，殺生丸就覺得鈴木鈴花根本看不到自己了。

“好了?！辈潦猛戤吅螅從锯徎ㄟ€檢查了一遍才把殺生丸的手放下，她把臟了的棉布放在案幾上面，殺生丸的眼睛卻跟著她的手落到了旁邊放著的白碗上。

女人的動作一滯，然后又松散了下來，“知道了，我會吃的。”

“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抿了抿嘴唇，面容精致得像是玉雕般的男孩才張唇吐露一句稍長的話。

聽到殺生丸的問題，鈴木鈴花陡然一驚，她微微闔下眼簾，那雙明亮的星眸變得有些晦暗不明，“……這是人rou？”

“不是?！?/br>
其實鈴木鈴花隱隱在意過這件事，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現(xiàn)在聽到殺生丸否認了，她也就徹底放下了心，“只要不是人類，什么都可以。”

其實就算她吃進肚子里的是人類的rou，她又能有什么辦法？這樣想這樣說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心安罷了。

“為什么不能是人？”

“因為他們是我的同類?！?/br>
看了看鈴木鈴花，殺生丸不引人矚目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清冽的冷香綜合了甜膩誘人的香氣，他沒有見過其他人類，只有鈴木鈴花這一個，所以殺生丸也不知道其他人類是不是和鈴木鈴花一樣。

但是人類是沒有辦法活得這么長的。

雖然那是犬大將讓她活下來的，可是鈴木鈴花已經(jīng)活了那么久，再這樣活下去，她還算是人類嗎？

盯著這個弱小的女人，殺生丸想到她之前的動作，便四處看了看，找不到干凈的布了，他就從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了一塊。

“等等——”

看到殺生丸的動作，鈴木鈴花還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jīng)撕下了一塊柔軟的衣物，學(xué)著女人的樣子，殺生丸把那塊布折疊好，小心又輕柔地擦著她的臉。

那細膩柔軟的臉膚上還沾著兩行濕漉漉的痕跡，殺生丸已經(jīng)看了很久了，現(xiàn)在他終于忍不住抬手把那些東西抹拭去。

無奈地由著他給自己擦淚，鈴木鈴花簡單地解釋了一句，“……這是眼淚?！?/br>
“眼淚？”

“一種會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從眼睛里流出的液體，太傷心了會流下來，太高興也會流下來，太痛了也會流淚?！狈潘缮眢w躺回去，鈴木鈴花低下身讓殺生丸能夠更容易地擦到她的臉部，“……一種不太好的東西?！?/br>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鈴木鈴花都覺得太激烈的情感不是一件好事。

沒有感情的話，也許會更輕松吧。

“妖怪也有嗎？”

“也許，我不知道?！毕肓讼耄從锯徎ㄟ€是給予一個含糊的回答，“我沒有見過妖怪流淚?！?/br>
扔下手中的布，殺生丸看著這張干凈了一些潔白無瑕的臉蛋，“我沒見過眼淚?！?/br>
“現(xiàn)在你見過了?！睖\淺地笑了一下，鈴木鈴花移目看了看那塊掉落在地上的碎布，她抬起眼睛看向殺生丸身上那件衣服。

殺生丸卻一瞬也不眨眼地盯著鈴木鈴花唇邊的笑容看，她很少對著他笑，所以鈴木鈴花稍微笑一笑，他也會覺得新奇。

沒有在意男孩子來得快去得也快的興味，鈴木鈴花只是只是捏起他的白色長衣一角看了看，女人垂眸打量了一會兒那處缺口。

“我?guī)湍阊a——”

想到這件衣服應(yīng)該是殺生丸的母親給他的，如果自己擅自加工也許會惹怒她，鈴木鈴花就收回了話。

可是她的話都已經(jīng)說出了口，也不好再當做什么也沒有說過，鈴木鈴花就換了話頭，“我給你補做一件衣裳吧?！?/br>
長長的銀發(fā)在身后，犬妖幼崽一聲不吭，鈴木鈴花也習以為常不當一回事，殺生丸沒有拒絕就是同意了。

感慨般地發(fā)出一聲嘆息，鈴木鈴花看著他正在成長的身量，似乎還能回想起還是幼犬模樣的那個嬰孩。

“你長得真快啊，殺生丸?！?/br>
沉默了許久，那個安靜的男孩卻突然回了這樣一句話，“……你也變得很快?！?/br>
愣了一下，鈴木鈴花才想起來，殺生丸剛出生的時候，她似乎還是少女模樣。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么清楚。

“快點！要是鈴花夫人有什么事，大將回來你們就死定了！”

吵吵鬧鬧的聲音從外面遠遠就傳過來，殺生丸發(fā)現(xiàn)得比鈴木鈴花更早，他依然沉穩(wěn)地等在一旁，沒有任何異樣。

倒是鈴木鈴花有些驚奇，她的侍女當然不敢這樣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