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多嘴！”他笑道：“老奴這就去……安排得妥妥的……”

說話慢慢地退了出去。

文郡王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微微愣了會神，將手里的茶杯放開，拿起一旁的書卷看起來。

隔日之后，在兇神惡煞的刑部差役造訪過之后，探頭探腦不時打探消息的人發(fā)現(xiàn)顧家的門前被貼上封條，這就意味著，顧家同京城其他涉嫌牽連的人家一樣，被刑部查封了，這個消息很快散開了。

“糟了糟了……”保定侯三公子一臉焦躁地邁進(jìn)屋門，顧不得解下身上的披風(fēng)，揮手屏退走上前的侍女。

顧洛兒聞聲從屋內(nèi)走出來。

“怎么了？”她問道。

“海哥兒還是下大獄了……”保定侯三公子低聲說道。

顧洛兒的眼中陡然神采四射。

“那十八娘呢？”她顫聲問道：“也進(jìn)大牢了嗎？”

保定侯三公子搖了搖頭，體貼地伸手扶她坐下，“你別急……”

“快說??！”顧洛兒猛地站起來，抓著他的胳膊，如果不是衣服厚，手指都要掐入他的rou里。

“因為是女眷，所以沒有關(guān)監(jiān)牢……”保定侯三公子皺皺眉，察覺到疼痛，但并沒有說話，畢竟這種事對于顧氏一族來說是天大的事，搞不好要合族被牽連，顧洛兒這種反應(yīng)也是很正常的。

他伸手握住顧洛兒的手，輕輕地拍撫借以舒緩她的情緒。

“女眷怎么了？女眷就該……”顧洛兒甩開丈夫的手，憤憤說道，眼中滿是失望。

不用說，一定是被人特意照顧了……這個該死的女人！都這個時候了還能被人如此相待！

顧洛兒的雙手用力握在一起。

“其實，也不一定會有事……”保定侯三公子再一次安慰妻子，低聲說道。

顧洛兒猛地抬起頭，表情有些猙獰地看著他。

保定侯三公子不由愣了下，說話竟有些磕巴。

“……待審……海哥兒什么人咱們清楚，大家也都清楚……他是個君子，君子無私利只為大義，他所求的是律法給出審判，而絕不是某個人代天行道……”保定侯三公子低聲細(xì)語說道：“所以，現(xiàn)在被下大牢不過是形勢所逼……到時候問清楚了就好了……你別擔(dān)心……”

我不擔(dān)心！我不擔(dān)心！顧洛兒心里狠狠地反復(fù)喊著這句話。

“至于十八娘meimei……”

丈夫的話傳入耳內(nèi)，顧洛兒的視線寒了寒，動了動嘴唇并沒有出聲。

“畢竟她與那賊匪之妹有牽連……朝廷的意思是用她引那賊匪之妹出現(xiàn)，再做定奪……”保定侯三公子低聲說道：“所以被單獨關(guān)押起來……”

“關(guān)多久？”顧洛兒帶著幾分急切問道。

“這個……”保定侯三公子神色一暗，輕輕嘆了口氣。

一年，兩年，或者是一輩子……誰又能說得準(zhǔn)呢。

“這幾日咱們肯定要被傳訊問證，到時候你別怕，是什么就說什么……”保定侯三公子低聲說道。

“是，我知道?！鳖櫬鍍好蚓o雙唇，眼中閃閃發(fā)光，帶著難掩的激動。

我一定好好說，有什么說什么，絕不隱瞞！

類似這樣的案件在京城來說已經(jīng)不稀罕了，各種程序步驟該怎么走辦案的人已經(jīng)熟悉得很了，但對于每一個涉案的家庭，家族來說，無疑都是一場驚天大雷，才緩過一口氣的建康顧家，頓時又變得陰云慘淡起來。

看著顧洛兒掀簾子進(jìn)來，屋子里正低聲交談面帶惶惶之色的女子們都停下來。

“堂姐……”大家齊聲打招呼。

幾年未見，曾經(jīng)一同玩耍的姐妹們都已經(jīng)換做婦人裝束，嫁做他人婦卻并不是潑出去的水那么簡單，娘家的利害直接關(guān)系她們在夫家的命運。

“咱們幾個，都是那日接觸過那個賊匪的……”顧洛兒環(huán)視她們一眼，開口說道。

此話一出，似乎時光倒流，女子們的面上浮現(xiàn)幾分悵然，那一日她們第一次跟顧十八娘短兵相接，帶來的震撼直到此時還未消失，并且將持續(xù)一生。

那樣的暢快淋漓表達(dá)憤怒或許比暢快地表達(dá)喜悅更難，也更讓人痛快。

“是，誰料到他竟然有這么一天……”顧汐兒開口說道：“早知道，當(dāng)時就該打殺了！”

她嫁給那個老商人，怎么看神色里都帶著幾分俗氣，再沒有做姑娘時那般明艷照人。

顧洛兒略帶幾分嫌惡地看了她一眼，并沒有接她的話。

“過去的就別說了……”顧洛兒接著說道，目光掃過眾位姐妹，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翠玉戒指，“官府就要來問詢了，到時候，大家可要實話實說……”

“說什么，咱們又知道什么？”

“就是，就見他一面，我連長什么樣都沒看清呢……”

姐妹們紛紛低聲說道。

“說什么？那時候很明顯地就看出，那賊匪與十八娘她關(guān)系不一般……”顧洛兒慢慢說道：“誰都看得出來，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此話一出，滿屋子的女子們都愕然看過來。

“堂姐……你說什么？”有人遲疑一下問道。

顧洛兒目光犀利地看向說話的人，“我說的不對嗎？難道你們沒見那小子當(dāng)時怎么呵護(hù)十八娘嗎？我們不過說了她一句，那小子就想動手打我們……以前我們是未出閣的姑娘，不便揣測這些事，但現(xiàn)在，你們還不明白嗎？”

屋子里一時寂靜。

“我們顧家這兩年禍?zhǔn)虏粩唷鳖櫬鍍赫Z氣放緩，慢慢說道：“經(jīng)不起再折騰了……所以，是壯士斷腕壁虎斷尾的時候了……她們一家做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就該她們自負(fù)其責(zé)……萬萬不能將咱們顧家一族拖入深淵！”

屋子里更加寂靜，女子們或互相對視，或低下頭，顯然心里在權(quán)衡。

“堂姐，你這么說就不對了……”顧汐兒忽地開口說道。

顧洛兒目光微閃，終于將視線轉(zhuǎn)過去，“哦，我怎么不對了？”

“我覺得，先不管有沒有你說的這種事，就算真的有，咱們這時候也絕對不能這么說?！鳖櫹珒赫f道，一面扯了扯微微有些發(fā)皺的袖口。

“你懂什么？”顧洛兒面色不悅，皺眉瞪了她一眼。

“我是懂的不多，但是我懂親為親隱，隱不隱的先不說，但斷沒有火上澆油雪上加霜一說！”顧汐兒說道，看著顧洛兒，“堂姐，十八娘一家倒霉了，對咱們有什么好處？”

“你也知道她倒霉了對咱們沒好處……”顧洛兒豎眉說道：“你知道他們這是犯得什么罪？襲殺一品大員！隱匿賊匪！當(dāng)為同黨！那是死罪！難道就因為她們一家結(jié)交不當(dāng)，就要咱們整個家族陪葬嗎？”

顧汐兒被她喝得一顫，諾諾幾聲，低下頭。

“不管我們作證不作證，她家的罪責(zé)都是難逃的！朝廷的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