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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被激動啃咬後留下的細(xì)小凝血。踱回鄭思霏所在的房里,邵峰抬手抹掉唇邊的血漬,他斜瞥房中銅鏡,鏡里映出他的襟口半露,鎖骨上的囓咬印痕隱約可見。雙眼里半寐半醒似的春情,著實(shí)與采星館里那名早已隱退不出的頭牌紅倌一模一樣。他自嘲一笑,鏡中那個他并不熟識的妖蕩美少年隨之煙然媚燦。確實(shí)可笑。這副丟臉的樣子,為了誰?為了她嗎?曾幾何時,他邵峰居然好心成這樣!或者,是為了她身上那一份自己永遠(yuǎn)也不可能擁有的純真?他垂下眼簾,望向鄭思霏,終於恢復(fù)了一點(diǎn)如常的冷靜。床上的她被劉仲士下藥太久,遲遲未解,應(yīng)該已經(jīng)撐不住,失去知覺了,但是眼眸緊閉,新落的淚痕滿腮,那張南宮鈺的臉顯得甚是生動,楚楚可憐、傲氣全無;不知夢里是驚是怕,鄭思霏小小的胸膛還在急遽起伏。邵峰理妥自己的外衣,把枕邊的羊脂玉簪細(xì)心收進(jìn)自己袖子里,眼角瞥見劉仲士那塊意義非凡、價值連城的蟠龍玉佩,還得強(qiáng)忍下心頭橫生的那股把它狠狠摔碎的沖動。他一彎腰,毫不費(fèi)力就將鄭思霏橫抱在胸。就這一回,他不想繼續(xù)假裝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不想客客氣氣溫溫婉婉扶她回房,他想把她擺在懷里仔細(xì)檢查,確定一切安好──確定那個權(quán)勢滔天該殺千刀的姓趙的渾蛋……不曾傷她一絲一毫。她真輕,只是多穿了兩件衣服填充作數(shù),實(shí)則根本沒有男人那種充滿壓迫感的重量。女孩,就是女孩。除去破了一件不怎麼值錢的外衣,她完好無缺;這是他內(nèi)心碩果僅存,唯一的慰藉。「思霏,思霏。你別怕,沒事了……我是峰妹,妹子抱你,咱們這就回去?!?/br>他的細(xì)聲低語,溫柔呢喃,現(xiàn)在的鄭思霏根本就聽不見;邵峰沒發(fā)現(xiàn),或許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邵峰將不言不語的鄭思霏抱回房里躺了,稍微褪下里衣,露出鎖骨,以及她這幾天才開始暗中用布條纏死的胸口。他心里波瀾不起,伸指搭上她頸末脈搏,想先看看劉仲士究竟對她做了些什麼,以便施救;正凝神於指尖,門突然毫無預(yù)警地被踢開,伍臨勝的聲音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了進(jìn)來:「南宮鈺在嗎?!她家人送東西來,叫她即刻去領(lǐng)!咦──小峰!你在做什麼?!」邵峰側(cè)身擋住伍臨勝的視線,飛快將鄭思霏全身裹進(jìn)被子里,然後才轉(zhuǎn)過身去,口氣仍舊維持淡然。「劉仲士回去沒說嗎?她病了,現(xiàn)在需要靜歇。你進(jìn)來怎不敲門?」他剛才雙手抱著鄭思霏回來,忘記要立刻鎖門,邵峰此時看來神色若定,其實(shí)已因自己異於平日的粗疏而極端氣惱。「啊,我不是故意……我也是想來看看南宮鈺怎麼回事……」向來率直的伍臨勝,居然不敢盯著邵峰的臉看,說話更是結(jié)巴起來。邵峰眸子緊瞇。難道,伍臨勝看見了思霏的纏胸?「阿鈺不能去,我替她取物,順道說一聲?!?/br>邵峰才正向門口走去,要探伍臨勝口風(fēng),伍臨勝卻已別過臉,俊臉微紅,彷佛考慮了許久,才總算下定決心跟他說話。「小峰,我剛剛不知怎麼,恍神跌了一下,一眨眼你就不見了;你既然把南宮鈺帶了回來……那是不是你,你跟劉仲士……那個混蛋有沒有……」「什麼?勝哥說什麼呢?邵峰不懂!」邵峰蒼白的臉上顯出極是單純無知的神態(tài),直盯著伍臨勝,一步步逼近,把他逼出了門檻之外,雙手背在身後,掌中的鑰匙極靈活地把房門鎖了。他向來都知道,伍臨勝其實(shí)挺講義氣,不是一個仗勢欺人的主。如果不是從第一次見面起,伍臨勝就對邵峰的相貌露出垂涎之色,邵峰或許是很樂意與此人結(jié)交的。不過現(xiàn)在,來不及了。若要替思霏保密,他容不得伍臨勝再像過去一樣,老是跟在自己身後打轉(zhuǎn);要傷害這個實(shí)際上挺率真的人,讓他再也不敢接近自己,其實(shí)一點(diǎn)也不難。「勝哥,你是指……這個嗎?」邵峰面色平靜無波,他緩緩拉開自己的衣襟,在伍臨勝的眼光之下,袒出鎖骨上顯然才剛被人肆虐不久的痕跡,笑得甚是古怪:「那人混不混蛋,我不知道,邵峰只知道,曾有人說要保住我,卻沒有做到?!?/br>那幾個咬痕一落進(jìn)伍臨勝眼里,他的臉立刻騰騰燒起。一時沖動,他伸手去將邵峰的衣襟狠狠攏上,對邵峰看似自暴自棄的舉動甚是心疼,心頭更是歉疚不安。「你別這樣,我不想讓劉仲士碰你的!我原本,真的想保住你的!小峰!你要是不喜歡,我往後也不碰你,你別這樣!我看了難過──」邵峰緊盯著伍臨勝,笑得燦爛無瑕:「不,怎麼會?邵峰生來命賤,無論是誰,只要權(quán)高祿厚,都可以碰的。待過這名動天下的同湖書院,往後等邵峰回到采星館,到時就不是那麼賤價了,勝哥到時候若還想要邵峰,可得捧著大把銀子來見!」聽見「采星館」三個字,伍臨勝的手像是被蜂螫了一下,迅速放開邵峰領(lǐng)口,臉色一陣發(fā)青:「采星館?你是那種地方出來的人?」轉(zhuǎn)念想想,他又不肯信,伸掌緊緊握住邵峰的手,咬牙道:「小峰!你騙我的是不是?你怎麼也不像那種骯臟地方出身的,你怪我沒有保護(hù)你,所以才這樣胡說,對不對?」伍臨勝話沒說完,邵峰臉上已露出他從沒見過的冷漠,猛然甩開了他的手,淡然道:「我是不是從那種骯臟地方出來的,勝哥問問劉仲士,不就一切清楚明白?邵峰從館內(nèi)頭牌邵先生身上學(xué)來的手段,今日可都用到那人身上去了。」「邵先生?!」邵峰是指……采星館那個已隱退的頭牌紅倌?那人就姓邵!一般人不會知道這個名字的,但伍臨勝卻知之甚詳!因?yàn)?,他家四伯就是為了這個邵默引,弄得休妻棄子、雞飛狗跳,觸怒伍家掌權(quán),從此嚴(yán)令家里人不許混跡相公館,否則,直接除名,不必妄想繼承家中分毫產(chǎn)業(yè)爵祿。伍臨勝臉一白,一顆心凄冷凄冷的沉了下去。「對了,邵峰!邵峰……我怎從沒想過,你長得那麼好看,又不是任何一戶的官宦子弟,行蹤總是那樣神秘……你姓邵!難道你跟采星館那個邵默引……」「邵默引的兒子當(dāng)然姓邵,有什麼好奇怪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