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程母的聲音沙啞疲倦。他們約好了第二天見面。

看著眼前穿著考究，妝容精致高冷的女人，趙恒在心里苦笑：或許，農(nóng)夫的美夢到了盡頭了。

“趙先生，小橘今年才18歲，很多事都拎不清......”看吧，精明干練的女人第一句就否定了一切。

其實程母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不近人情。

她也在觀察趙恒，這個男人面色俊朗眼神倒是很清明，她啜了一口咖啡緩緩說道：“小橘應(yīng)該和你說過我們家的情況。我今天也不是以母親的身份來的，作為一個婚姻失敗的女人我確實沒什么資格指責(zé)你們什么。我只想害怕小橘走和我一樣的路?！?/br>
程母的態(tài)度讓他反而更難以開口，趙恒攥著拳頭，思索許久：“我和您一樣愛惜她，我也害怕未來她接觸到更多的人遇到更適合的人會后悔?！?/br>
“謝謝你理解我的心情，我不是想讓你們就此結(jié)束。只是能不能你們這段日子別再聯(lián)系了，我會讓小橘離開這里讀大學(xué)，如果將來在合適的時候你們心里還有彼此，我不會再阻撓。小橘的父親還不知道這件事，我不想她走上我們的老路后她父親過分自責(zé)。”

原來他們之前玩笑話的戀父情節(jié)也是程母的憂心。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沒有用財富地位身份來對他說教，反而以母親和一個失敗者的低姿態(tài)，讓他無法放下矜持再多要求什么。

“那......小橘她知道嗎？”

“趙先生，她是我的女兒，自然會知道我這樣做是為了誰?！?/br>
程母離開后，趙恒像離了水的魚一下子失去了力氣。

玻璃窗外明媚的陽光照在木質(zhì)的桌面上，溫暖刺眼。他合上雙眸，仿佛有什么從眼角泄露出來。

離別啊，是活著的時候最痛苦的經(jīng)歷了。

他的小姑娘終于飛回了城堡，至此之后他只能遠遠守護她的喜樂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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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還有兩章。你們不要覺得趙恒不去爭取啊，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女孩深愛她的父母，也糾結(jié)于她未經(jīng)世事的年紀(jì)。

【牽手】17后來的他們

程小橘是偷偷跟著母親出門的，她躲在趙恒看不見的角落，捂住唇，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周圍人的側(cè)目她無動于衷，眼神死死地鎖在表情黯然的趙恒身上，眼淚模糊了趙恒的身影，當(dāng)他起身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瞥了自己的方向一眼。

雖然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程小橘還是下意識蹲下身。

“果然......是幻覺啊?！壁w恒嘲弄一笑，背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她差一點就要張口喊住他，然后沖上去緊緊抱住他和他逃到天涯海角。

紅嫩的唇留下了深深的牙印，隱藏著女孩纖弱無力的愛情。她在外面晃蕩了很久才回家。程母看著眼睛紅腫的女兒沒有多問，輕輕說了聲：“晚飯煮好了，你去洗把臉來吃飯?！?/br>
程小橘看著母親淡然的神色，一股熱氣涌了上來，哏著喉嚨她嘴巴張了張說不出一個字。深深壓住那股氣，她急切地質(zhì)問：“mama你不想知道我剛剛?cè)ツ睦锪藛?？要是我——?/br>
“夠了！”程母厲聲制止，一看到女兒可憐無助的表情聲音立馬軟了下來，“小橘，mama知道你是個乖孩子，你不會讓mama失望的。”

母親太了解她。她們相依為命，母親將僅剩的感情全部傾注在自己身上，血緣親情的糾纏又怎么能讓她能去傷害自己的母親。

那夜她在母親的懷里嚎啕大哭，像十歲前那樣躲在母親的懷里傾訴著自己的動蕩不安和對愛情的向往。

“mama，他會不會忘了我。他很好很好，好多女的都喜歡他，他以后遇到比我好的人怎么辦。我好喜歡他，喜歡了很久很久了......如果，如果他跟別人在一起了，我會死掉的。”

程母輕輕拍打著女兒抽動的背脊，溫柔緩慢。

她回憶起和程父為了愛情熱烈燃燒自己的歲月，也想起激情過后柴米油鹽的痛苦。尤其是她當(dāng)初為了生下程小橘放棄的學(xué)業(yè)。

她不曾后悔，可是那條路太過于大起大落，順?biāo)炱桨彩撬统谈笇ε畠何ㄒ坏钠诖?/br>
“小橘，你還小。你也會遇到很多很好的男人，或許某個人你會比喜歡趙恒還要喜歡，他和你有匹配的年紀(jì)工作，你們可以生活的很幸福?！?/br>
“可是......那個人為什么不能是趙恒？他為什么答應(yīng)了你的話，為什么沒有試圖爭取我？”她是飛蛾，而她的光源不再為她點亮。

程母沉默了，成人的世界有太多顧慮，她和趙恒亦然如此。

他們都想著保護這個女孩，到頭來，卻也是他們傷害她最深。

要回頭嗎？

望著女兒疲倦的睡顏，她徹夜難眠。

大哭一場后的程小橘像變了一個人，她如同以前一樣乖巧懂事，填寫完志愿后，拿著換上新號碼新微信新qq的手機和同學(xué)參加了之前就計劃好的畢業(yè)旅行。

她放肆地笑，熱情地過著十八歲少女無憂無慮的暑假生活。仿佛那幾年的曖昧，那一周的纏綿都僅僅是大夢一場。

趙恒也是如此，兼職小哥和牛rou面大叔甚至老客戶依舊會調(diào)侃問他小女朋友最近怎么沒有來。他只是云淡風(fēng)輕地回一句：“我們要暫時分開一陣子，她要去念書了。”

“不是還沒開學(xué)嗎？”

“喲，小丫頭讀什么專業(yè)了?。俊?/br>
“怎么沒留在我們本地的學(xué)校?。俊?/br>
......

他只是淡淡一笑。

而那些沒有人的夜晚，程小橘抱著手機輸入再熟悉不過的十一個數(shù)字，卻始終按不下那個撥通鍵。

她要問他什么？

為什么放棄我？

為什么不來找我？

你會等我嗎？

還是......

我們就這樣分開了嗎？

趙恒又開始抽煙，一包一包，他把愛情和煙蒂一起埋進了土里。

九月鳳凰花開。

程小橘告別了母親，踏上了去北方的飛機。

下飛機的那一瞬間，她沖動地?fù)芡粟w恒的電話。

“嘟——嘟——”的等待音比任何時候都漫長。

“喂......”宿醉的趙恒揉了揉太陽xue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吵鬧的人潮聲，還有急促的淺淺的他所熟悉的呼吸聲。

男人沙啞的聲音讓她瞬間酸了鼻頭，她不敢說話，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

兩人拿著電話傳遞著彼此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那頭終于掛斷了電話。趙恒卻心情大好地出去跑步。

他很高興，他的女孩離開家最想念的是自己。他的女孩沒有忘記他。

那之后，趙恒沒有主動撥通過那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