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琛看到眼前這幅畫的時候，雖然相當(dāng)?shù)恼痼@，不過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因此，大家并沒有從楚琛的表情中發(fā)覺什么不對的地方。

老?？吹匠∧巧髦氐哪樱睦锖苁堑靡?，等楚琛抬起頭來，他就笑問道>

“楚老板，這幅畫還能入得了您的眼吧？”

考慮到今，想要“揭二層”做的好。除了要有相當(dāng)?shù)募妓嚕髌返奶暨x也非常重要，因此，晚清‘海派’畫家之中，喜歡用濃墨重彩的。就入了那些作偽者的視野。

除了眼前這幅畫的作者虛谷之外，另外還有吳昌碩的作品一般很容易被“揭二層”，因為其喜用濃墨重筆，所以只要能揭二層下來，偽作一定能夠獲得不錯的效果。

還有趙之謙長于書法，線條把握j"/>到。富有金石氣的筆法勾勒畫面，粗"/>放厚重而妙趣橫生。同時，他還喜歡用生紙作畫，顏色也相當(dāng)濃重艷麗。此類書畫雖不易模仿，但讓作偽者有揭二層的可趁之機。

聽了楚琛詳細(xì)的解釋。項發(fā)財顯得相當(dāng)驚訝，說道：“我去，這么繁復(fù)的步驟，也虧的那些人做的出來的，我覺得創(chuàng)作一幅畫也沒有這么困難吧？”

“確實不容易。”楚琛說道：“就像這幅畫，除了擁有嫻熟高超的揭畫技藝之外，還得擁有相當(dāng)高超的繪畫技巧，一般的畫家很難將虛谷在這幅畫中展現(xiàn)的意境刻畫的出來?！?/br>
“民國時期。作假盛行多與‘揭二層’有關(guān)系，很多重宣做得非常j"/>細(xì)，從外表看是很薄的一張。但接觸水之后才會發(fā)現(xiàn)原來是兩張。用“揭二層”復(fù)制古舊字畫對揭裱水平的要求很高。因為如果稍有懈怠，便會弄巧成拙，不但所揭之書畫神采全無，就連原跡也可能毀于一旦，那就得不償失了。”

項發(fā)財聞言有些不可思議：“既然他的畫技和揭裱水平都這么高超，那干嘛還作偽。直接自己畫不就行了，或者憑借他的揭裱水平。完全可以混口飯吃嘛?！?/br>
“你這不是廢話嘛！”段學(xué)峰笑道：“又不是所有畫家都有虛谷那樣的名氣，到了現(xiàn)在。同等名氣的畫家就更少了。再加上一些人空有技藝，沒有相應(yīng)的人品，為了錢做這種事情有什么奇怪的？”

“這到也是?！表棸l(fā)財點了點頭，做為生意人以及曾經(jīng)的窮人，他知道人一但受了利益的驅(qū)使，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不然世上也不會有那么多罪犯了。

“嗯哼！”

這時，老常輕咳了一聲，等大家都看向了自己，他才開口道：“楚老板，我沒有對劉老不敬的意思，就算這畫是‘揭二層’，那您怎么判斷我這幅是‘混子’呢？”

“老話說的好，空口無憑。我認(rèn)為它是‘混子’也是有依據(jù)的?！?/br>
楚琛解釋道：“老常，想必您也知道，掦二層的時候，作偽者總會出現(xiàn)各種問題，那就需要修補之后才能讓兩張書畫達(dá)到幾乎兩張完全相同的感覺，如在跑墨、缺洞方面的修補以及處理第二層揭后出現(xiàn)的浮毛等等?！?/br>
“一旦跑墨，不管是偽作還是原本，都算是一劫，很難修復(fù)。補漏和處理浮毛較為容易，補漏不用贅述，我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處理浮毛是在第二層揭紙半干時，將其反鋪在桌上或者玻璃上再刷實，就完全平坦了?！?/br>
“我承認(rèn)，這幅畫在這方面做的相當(dāng)出色，但在修補方面做的并不到位，比如說這幾處地方，就達(dá)不到虛谷的水平，并且用筆等方面也很別扭，這一點，對照這幾處地方，想必大家應(yīng)該能夠看的出來……”

說話間，他把這幅畫的一些破綻一一指了出來，看得老常一臉的頹然。

這時，項發(fā)財開口問道：“楚老師，這畫技可以培養(yǎng)，但鈐印怎么處理？”

“印泥很難滲透到第二層，如對原作進(jìn)行浸泡壓平后，印章在第二層雖隱約有現(xiàn)但顏色淺淡，幾乎辨不清y"/>文，這一點確實是“揭二層”的先天不足。因此，就需要仿制印章?！?/br>
楚琛點頭道：“這種事情在以前算是個難題，不過現(xiàn)在有高科技，作偽者幾乎可以原樣做出印章來。另外，舊字畫用的是老的印泥，因為才百多年的時間，現(xiàn)在也還可以找到。所以，印章也就不再成為‘揭二層’的瓶頸。”

看到項發(fā)財連連點頭表示了解，站在一旁的老常就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了想，說道：“這揭二層雖然是一種作偽方法，不過揭出來的畫不能否認(rèn)是原作者畫的吧？”

老常話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無非是說，就算他的這幅畫是揭二層，但同樣出自虛谷的筆下，價值也不低。

項發(fā)財嘿嘿一笑，不過笑容中帶著鄙夷：“老常，如果你這幅畫是第一層，那你這么說我也不反對，但你這畫可是第二層，而且還是經(jīng)過修補的，能和虛谷的親筆畫比嗎？至多也就算是一幅半成品吧！”

老常張了張嘴，想辯解卻找不到相應(yīng)的理由。如果沒有修補過，那在這個時候，他還能理直氣壯的說，這幅畫就算沒有真跡的價格，那也相差無幾，但沒辦法，誰叫他這幅“揭二層”先天不足呢？

這時，項發(fā)財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要十一點了，他有些平耐煩的說道：“老常，雖說你這幅畫確實也有價值，但這種東西，我是不會要的。你還有沒有好東西，有的話就拿出來，我們還有事情，沒空在這里耗著?！?/br>
老常聽了項發(fā)財所言，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因為楚琛能夠看出這幅畫是“揭二層”，原先的那位下家可看不出來，但項發(fā)財如果硬要這幅畫他也拒絕不了，現(xiàn)在項發(fā)財既然不要，那正中他的下懷。

但接下來，老常又開始苦惱了，他這里已經(jīng)拿不出什么好東西補償給項發(fā)財，這可怎么辦？

思來想去，老常只能說道：“項總，我這實在沒什么好東西了，如果您不信的話，我可以帶您去我的收藏室。”

“那就看看吧！”

項發(fā)財聽了這話，馬上就大手一揮，先前這兩件東西的結(jié)果，讓他覺得老常的眼力實在不咋滴，說不定老常剩下的東西中有什么看漏了眼的，正好能夠讓火眼金睛的楚琛幫忙找出來。當(dāng)然，就算沒有，他也不會就這么放過老常。

“這胖子動作到是挺快的?！?/br>
楚琛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原本是想讓項發(fā)財把這幅畫收下來，然后買下來讓劉老看看，但項發(fā)財?shù)幕貞?yīng)非常的迅速，讓他連使眼色的機會都沒有。既然如此，他也只能等會有機會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