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后他臉色煞白，額頭甚至有冷汗，快步走過來，在秦子明身邊想說什么。

秦子明道：“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br>
崔勝咽了口唾沫，道：“拿到了當(dāng)時做檢查的血樣...血樣沒問題...”說完他小心窺探秦子明臉色。

秦子明沒什么反應(yīng)，張傾情皺眉，他側(cè)首對她笑了笑，眼神溫柔又深邃。

反而是楊清偉在一旁笑起來，剛吸了口水煙，他又笑又嗆，咳出來一圈圈煙霧，咳得彎下腰去。

楊清偉站起來，拿水煙壺指著秦子明笑，“秦子明，你接著狡辯??？血樣沒問題、鑒定書沒問題，你還有什么話說！你連自己兒子都不敢承認(rèn)！怕什么呢??？怕你老婆生氣？我看不見得吧，是怕威望掃地、被我爺爺奪權(quán)！”

保鏢們拿了膠帶想要上去封住他的嘴，秦子明淡淡道：“讓他說?！?/br>
真相在他們的話中抽絲剝繭，越來越清晰。

楊清偉走向劉蕓蕓，他一天幾壺水煙的抽，面色蒼白眼眶凹陷，此刻痛急攻心，走路都有些虛弱搖晃，“劉蕓蕓，原來你早就知道孩子不是我的...如果...如果你把孩子流了...我們...我們！”他眼眶發(fā)紅嘴唇顫抖，“你就那么舍不得他嗎，我們都結(jié)婚了...你也要留個孩子做念想。”

楊清偉是典型的湘州男人，骨瘦肩削，他不矮，但劉蕓蕓和他一般高，她唇角的笑又冽又冷，“要不是為了給你戴綠帽子孩子我早都流了！只要能讓你痛苦，我高興給任何男人生孩子?！?/br>
“劉蕓蕓，你...”楊清偉說不出話來，拿著水煙壺的手握得骨節(jié)雪白。

“楊清偉，我恨不得食你的rou！你要不是楊家人能活到現(xiàn)在？”劉蕓蕓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從齒縫蹦出來，“大學(xué)里的戀愛你也能這么不擇手段...都說張家人冷血，你們楊家人才是真正禽獸不如！十二個同學(xué)、滿樓的古籍...你怎么下得了手！”

“不是...不是...”楊清偉搖頭，手伸在空中卻不敢抓她，紅著眼睛道；“我只是想嚇嚇你...我沒想到帶來的滅火器里干粉用完了！我不是真心想害阿姨...”

“啪”劉蕓蕓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別用你的嘴提我媽，臟?！?/br>
楊清偉摸了摸臉，“你打我...是應(yīng)該的，我不怨你?！?/br>
“楊清偉，我給過你機會。”劉蕓蕓忽然凄然一笑，“你害我媽被公訴，我第一個去求的人還是你，我覺得...”她“呵”地笑了一聲，“我覺得你比他愛我...可最后只有他幫我。”

原來...他有過機會...

楊清偉心如刀割，竟然落下了淚來，“蕓蕓...我是真的想幫你，我在爺爺門口跪了一晚上，頭都磕腫了！爺爺讓人打我我都不走，可他還是不同意啊...他說我敢?guī)湍悖椭鹞页鲩T！”

劉蕓蕓反而平靜下來，“那你跟我結(jié)婚的時候，楊鑄闌也說逐你出門，你怎么就敢和我結(jié)婚呢？”

楊清偉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因為...因為冒那么大損失幫她，她又不是自己的人，損失了就什么都沒了...可結(jié)婚就不一樣...他損失那么大得到了她啊，她是自己的人，失去什么也是為自己損失，兩個人承擔(dān)。

劉蕓蕓看著他變換的面色，她仰起頭輕輕淡淡笑了，“楊清偉，后來我才明白一個人他人有多好，比他有多愛你更重要，腐爛的蔬菜再精工巧匠也做不出佳肴...可惜...我懂得太晚了...”

“說來說去你說出花來，不還是忘不了他！”楊清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后面色扭曲，目眥欲裂，“說來說去你還是愛他，去他媽的想報復(fù)我給我?guī)ЬG帽，你就是想給他生兒子！”

“隨你怎么想?！眲⑹|蕓的心灰意懶反而在看他眼中成了默認(rèn)。

楊清偉哈哈笑了，蒼白的臉詭異潮紅，“不就是十二條人命嘛...我找個更值錢的命...”他剩下的在口中還未出來，手中的水煙壺驀然掉落。

“砰”地一聲，一只玉一樣的手握住了槍口，血從虎口噴射在他的臉上，染得他眼睛血一樣紅。

楊清偉丟了微型手槍癱坐在地上，他滿臉是血，得了失心瘋一樣往后退著，“我沒開搶..我真沒開槍?。∥揖褪菄樆樆Ｋ?..我沒動?。　北粦嵟谋ｇS一腳踹在臉上。

秦子明這一生聽到過無數(shù)次槍響，從他青年時代在軍隊，到俄羅斯冰雪里的逃亡，可從未有一聲如此刻般，讓他靈魂黑了一剎那，寂滅一般。

他箭步上前，接住了她跌落的身體，“林曾，拿繃帶！”

虎口處是動脈，血噴如注。

張傾情用沒受傷的手戳了戳他，輕聲道：“子明，派人去看住小成...聲音好大...別讓他跑過來看到...”

“我已經(jīng)派人去了，你別說話?！鼻刈用鹘舆^繃帶纏緊在她手上，血還從繃帶縫隙汩汩流出。

“好?！睆垉A情偎進(jìn)他懷里。

林曾慘白著臉打園內(nèi)私人醫(yī)生的電話通知，再跑出去開車，盡管保鏢們都做好了準(zhǔn)備姿勢，一腳就能踢斷楊清偉的手腕，但...那把袖珍收槍是上個世紀(jì)王室的收藏品，年久失修，誰能想到子彈已經(jīng)讓人害怕，太太竟敢拿手直接握住槍口...彈匣遭到擠壓...槍突然走火。

但沒有理由...主人受傷，保鏢全責(zé)。

林曾全身冷汗停好車，車門打開，秦子明抱著張傾情上來，醫(yī)生在做著包扎。

“她失血過千了？”秦子明看著懷里已經(jīng)休克的女人。

醫(yī)生點頭，“是的秦總，您別擔(dān)心，醫(yī)院里已經(jīng)開始安排太太血型的血袋了?！?/br>
秦子明解開袖扣，挽了袖子，“先輸我的。”見醫(yī)生沒動作，他側(cè)首斥道：“愣著干什么？我和她一個血型?！?/br>
她當(dāng)然知道他們夫妻血型一樣，是她沒膽子抽啊。醫(yī)生還是取了針扎進(jìn)他小臂。

作者有話說：

劉蕓蕓到的時候特意寫陜北大雨，為那一夜埋線。

監(jiān)獄里寫軍防大學(xué)火災(zāi)，為劉蕓蕓生下這個孩子埋線。

寫老爺車、十六世紀(jì)水煙壺，寫楊清偉喜歡古典收藏品，為槍也是古典款年久失修走火埋線。

狗血我也沒辦法改了，因為線都埋好了，愛你們。

傾情23變數(shù)（有臉說甜的糖）

變數(shù)意味著風(fēng)險，盡管也意味著機遇，但站得越高越討厭變數(shù)，一次變數(shù)可能就會滿盤皆輸。

人比物更擁有自主性，幾年時間一個人給了他兩次變數(shù)。

秦子明拿著藥水在處理她的傷口，心緒像冬日的冰河，平整堅固的冰層下是涌動柔軟的水流。

她的另一只手，手指玉段一樣，精心護(hù)理的指甲還有瑩潤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