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再過幾日，便是柴肅的忌日。”

葉宇眼眶微潤，顫聲問道：“凌煙樓既然知道小六的故事，那，柴肅會不會還活著？斬魔山谷在哪里？”

“這件事情，怕是要請伏靈司?！?/br>
一個只靠拳頭說話的世外桃源，誰最能打誰就是老大。

第章求助

“什么斬魔山？”戎策撓了撓耳朵，下意識望向坐在身邊的楊幼清，再對著坐在客席的年輕侍衛(wèi)長，故作成熟說道，“最近水患頻發(fā)，全國各地的小鬼小妖撒了歡地折騰，我們哪有時間出海?！?/br>
楊幼清放下茶盞，手指卻緊捏了杯壁。他近日躲在帝澤山的溫泉cao練，還不許戎策靠近，也許是怕徒弟看到自己最脆弱的時候。直到有一天戎策闖進(jìn)去，小家伙被楊幼清用刀逼到泉邊不得不一個跟頭栽進(jìn)去，楊幼清才滿意。

總算是恢復(fù)好了。

他意識到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在自己這里，便說道：“十多年前，我的確聽說過斬魔山谷，那里是愛好武力的暴徒聚集之地，打砸搶燒任性而為，毫無律法管束。有很多人前往尋找，卻從未有人出來?！?/br>
“既然沒人出來，怎么知道那里面何種情景？”戎策聽多了這種故事，不以為然，卻被楊幼清從桌下踹了一腳，茶水差點(diǎn)噴到莊嘯鳴臉上。

“人死為鬼，曾有鬼魂逃脫，但是里面精細(xì)神秘的暗紋和符咒都來源于上古時期，那鬼魂逃到伏靈司溯州暗樁后不久便灰飛煙滅，無人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br>
戎策直覺楊幼清的口吻是認(rèn)真的，便趕忙看向莊嘯鳴：“你主子真打算出海？”

莊嘯鳴篤定地點(diǎn)頭，戎策看出他眼中的決心來源于某種長久以來的動力。八年前戎策在北境軍中的時候便聽說了柴家軍謀反，整個溯州都快成了他們的地界。小將軍柴肅是葉宇和莊嘯鳴在帝澤書院最要好的同窗，死的時候不過十幾歲，而葉宇從未放棄過追尋真相。

如今，一腔熱血的少年郎走上朝堂，握住了權(quán)力。

可就算如此，戎策也不想跟著他們葬身魚腹。他搖了搖頭，說道：“太危險了，我可不做這檔子事?！彼捯粑绰?，門口闖進(jìn)來一人，懷里抱著撲棱翅膀的梭子。戎策心疼他的獵鷹，急忙接過來，卻摸了一手血。

“千戶大人，我們在院墻外面撿到的它，”小校尉瑟瑟發(fā)抖，他知道戎策有多寶貝這只從戰(zhàn)場帶回來的黑鷹，“他腿上帶著一封溯州暗樁的來信，說在海邊發(fā)現(xiàn)了南繹血侍?！?/br>
梭子傷得不輕，應(yīng)該是被南繹那些人用弓箭射中的。它竟然堅強(qiáng)飛回來，戎策抱緊了梭子低聲安慰，然后將它遞給楊幼清：“老師，要不然，我還是去一趟?！?/br>
楊幼清撫摸著終于安靜下來的黑鷹，半晌點(diǎn)點(diǎn)頭：“我和你一道去。”

“您桌子上堆了那么多公文，什么時候看得完？我自己去就行，您放心我不逞強(qiáng)，”戎策笑著望過去，伸手去捏梭子的翅膀，小拇指有意無意劃過楊幼清的手背，不舍之情摻雜在這些小動作里，淋漓盡致，“我這人命硬，不會出事?！?/br>
戎策到達(dá)溯州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他們一行沒有通知孟瑞安，大約因?yàn)槔碛刹⒉皇鞘殖浞帧獛е淹醺挠H兵追查血侍，怎么看都有些不合情理，更何況昭王本應(yīng)該忙著治水。

莊嘯鳴是個十分負(fù)責(zé)的侍衛(wèi)長，不僅將衣食住行安排得妥當(dāng)，還主動幫手搜尋斬魔山的位置。戎策聽說過他腦子不靈光，讀書讀不進(jìn)去曾把帝澤書院的老頭氣出病來，但是現(xiàn)在侍衛(wèi)長正坐在窗前認(rèn)真鉆研一本關(guān)于海上國度的古籍，前后對比想要找出斬魔山在史書中是否有記載。

世人不敢議論柴家軍叛變之事，但是戎策心中有疑問，如若真的是謀反，為何沒有前因后果？他聽說當(dāng)年葉南坤怕養(yǎng)虎為患，有意將東南西北的軍隊對調(diào)，而柴家軍時代駐守東海，第一個反對。

這也有些奇怪，若說保家衛(wèi)國，東海、南海有何區(qū)別，說不定真的有什么預(yù)謀。戎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他爹是個蠻橫又多疑的皇帝，會不擇手段掃清一切障礙，比如災(zāi)星兒子。

所以來東海搜查血侍的合適人選只有戎策一人，楊幼清對此也心知肚明。就算哪天發(fā)現(xiàn)葉宇的目的是翻案，戎策也不會因此背個大不敬的罪名喪命——傻哥哥幫弟弟罷了，葉南坤虎毒不食子，最多就是流放西北道。

“戎千戶，你看這里記載，‘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shí)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鼻f嘯鳴捧著那本書跑過來，直直扔在他桌上，戎策剛?cè)M(jìn)嘴里的花生被嚇得直接咽了下去。

等他咳嗽完，低頭一看，是。歸墟這個詞出現(xiàn)過許多次，尤其是在昆侖之時，戎策親眼看到了一顆蛇頭滾落東海，進(jìn)入歸墟。海中仙境，在上古時期被龍伯巨人入侵，如今已經(jīng)無跡可尋，而“歸墟”一次，也被世人用來稱呼終結(jié)。

說白了，黃泉、昆侖、歸墟全都是墳地，但是黃泉葬人，昆侖葬神，歸墟……

戎策問道：“誰跟你們說的斬魔山谷一事？”

“好似是出自凌煙樓的戲本?！?/br>
凌煙樓是極其神秘的組織，戎策曾試圖私下尋找，不僅沒有找到，而且是被人刻意斬斷了線索。他摸著那本古書，半晌說道：“把所有關(guān)于歸墟的記載都找出來，確定方位，明日啟程。”

南繹皇城的黑夜有如白晝，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滿是歡歌笑語的人群，男人、女人、老人、孩童，享受著盛世繁華，卻不知京城暗潮涌動。老皇帝茍延殘喘，五王爺和七王爺爭得起勁，忽然曾皓回京，又忽然，曾皓帶著水兵虎符走了。

再過一個月，海盜被收編，江商局開了造船廠，沿海各省平靜如初，十一王爺成了市井街頭傳唱的英雄。

七王爺曾皖一向不怎么看重自己同母弟弟，但此時此刻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威脅。于是他在曾皓回到京城的第一天就趕去王府，和他把酒言歡互訴衷腸，做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氣氛后，他終于按捺不住。

“十一，你和我實(shí)話實(shí)說說，你如今這樣的功績，未曾想過更進(jìn)一步？”

曾皓喝多了酒臉上漲紅，深邃的眼窩被陰影籠罩，眼中似是一陣迷離：“七哥，我只是想讓百姓免受海盜sao擾罷了，需要之時，本王義不容辭上陣殺伐。但是如此太平盛世，我還是愿意做一個閑散王爺?！?/br>
曾皖在少年時經(jīng)常聽弟弟談?wù)撝螄?，就算在一年前，曾皓也是敢在朝堂上抨擊三朝老臣的人，如今怎么成了這幅模樣。他試探著問道：“你此次去北朔，是否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我愛上了一個北朔姑娘，”曾皓托著下巴瞇起眼睛，若非醉酒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