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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風(fēng)看了看自己,又喚了素弦一聲。“師尊?!?/br>素弦恍若不覺,仍問著面前的人:“師兄怎么會遇見南風(fēng)?”他一醒來,慕南風(fēng)不在,他還有些難過??嗟攘税胩欤诖采习l(fā)了許久的呆,等來的卻是個昏迷不醒的慕南風(fēng)。擔(dān)憂的同時,又有些慶幸。他昏迷前說了許多丟人的話,不用那么快面對……也,也好吧。梅毓輕笑了一聲:“他去找我做什么,小師弟該清楚?!?/br>素弦面色慘白,微微抿著沒有血色的唇,輕輕搖頭:“奴契……我做不到……師兄,沒有別的法子了嗎?”梅毓笑著嘆了口氣,素弦徹底心灰意冷。梅毓幫著他,把慕南風(fēng)扶到床上,塞給素弦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玉令:“我封了他的意識,小素弦你不用逼自己太緊,想明白了,就捏碎玉令。玉令碎了,他就會醒來,屆時奴契也會成型。”他輕嘆一聲:“師兄只能送你到這里了,剩下的事情,都由你來決斷?!?/br>兩人身旁的黑影,微微勾起唇角,撞上梅毓似有若無投來的目光。視線一觸即分。這個人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師尊會失敗,故意等著。清明峰是個陷阱。慕南風(fēng)不是沒考慮過,可他沒想到梅毓已然失憶,卻依舊有克制他的法子……他和師尊究竟知道些什么?慕南風(fēng)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身體。玉令在他身上投了層淺淡的光,玉令不碎,他定然回不去??扇羰撬榱?,他便要永世做師尊的奴……他們想要自己這個奴做什么?慕南風(fēng)有些期待,素弦何時會捏碎玉令了。無論平素多么乖順,在捅自己冷刀上,他這位師尊可是從來不含糊。等他回過神來,明日就該捏開玉令了吧,或者說……就在下一刻?黑影目光灼灼,盯著素弦手里那枚玉令。梅毓轉(zhuǎn)過頭,朝素弦道別。他走后,素弦愣怔在原地,指尖縮了縮,玉令藏得更緊。柔軟的指尖撫摸著玉令,他無神地愣了一會兒,忽然反應(yīng)過來手中是什么催命的玩意,嚇得一縮,把它拋了出去。玉令落在慕南風(fēng)手邊,他昏昏睡著,觸摸不到。素弦逃也似地離開了。徒留一道黑影,徒勞無果地?fù)屏藥状斡窳?,卻屢屢被彈開。慕南風(fēng):“……”這么吊著他,不如早捏了早省心。畢竟他還沒問出,師尊口中的那句“主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練劍能止心火。記憶里,有誰對他說過這句話,他又把這句話教給了誰。劍在手里,像是世間最引人注目的美人,看著它,便忘卻了世間一切煩惱。竹林里葉落簌簌。素弦不知道,自己竟然會舞劍。更不知道,自己在舞劍的時候會哭出來。更不知道,他會一邊哭一邊喊著慕南風(fēng)的名字。他實(shí)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的身子已認(rèn)主,奴契卡在半道上,是扭曲地糾纏著活下去,還是放任慕南風(fēng)一直睡著,都取決于他。若是剛穿過來的時候,他怕是會很快樂地把玉令往旁邊一丟,自己抱著偷來的茍活日子,有一天算一天開心地過活。可他做不到了。一想到以后的日子都沒有慕南風(fēng),他便忍不住發(fā)抖,身子難過得像是要把自己絞殺,心中更是酸澀難忍。他……他到底怎么了……從不失手的劍修,他的劍終于脫手而出,當(dāng)啷落在地上。白衣的仙尊,宛如拿不動劍的少年,練了半天,渾身是汗,拿不住劍了,就委屈地蹲在地上,大口喘息著。慕南風(fēng)在竹林間飄蕩,冷眼看他扶著竹子,不堪承受地跪下。哭得撕心裂肺。“我還以為你是哭給我看的?!蹦侥巷L(fēng)站定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怎么會真心為我哭得這么兇呢……”素弦抽抽搭搭,不為哭了給誰看,只獨(dú)自崩潰。慕南風(fēng)僵硬著,猶豫了再三,蹲下身去,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想要給素弦擦去淚痕。——可他好像錯了。慕南風(fēng)想,原來師尊從前在他面前哭得還算克制,他內(nèi)里真像個撒潑耍賴的小孩子,平時在他面前,還算得上是強(qiáng)撐著成熟。指尖擦著素弦的面頰,直直穿了過去。紅腫的眼角,濕潤的面頰,弧度姣好的下巴,他一點(diǎn)也碰不到。早知道會這樣。慕南風(fēng)輕笑一聲,面上卻寂寥。埋頭痛哭的人哭累了,身子卻僵了一下。有誰……在給他擦拭眼淚?他揚(yáng)起頭,已經(jīng)泛涼的淚珠滑下,依依不舍如出嫁的姑娘。哭紅了的眼睛晶亮亮的,仿佛能透入人的心里。他的嗓音啞著,吐出的聲音一癟一癟,帶著惶惑。“……南風(fēng)?”“……我在?!蹦侥巷L(fēng)喃喃著,坐在素弦的身邊,輕輕摟起了他。“別哭了,別哭。”第32章玉簡是夜。素弦從竹林回來,已盯了玉令一整個時辰,一動也不動,宛如一具石雕。他撐著頭,眼睛時不時眨一下,眼中神色復(fù)雜。燭火搖曳。外面有些響動,素弦恍然驚起,朝外面走了一趟。是傀儡偃月在清掃庭除。素弦盯著他空白的臉,輕輕道:“你先回去吧?!?/br>偃月聽話地朝他行了一禮,轉(zhuǎn)身離去。素弦已經(jīng)能猜出,那張被原主遮掩的臉,究竟是什么模樣。只是他不想親眼去看。慕南風(fēng)跟出來時,素弦已一步一顫地往回走。鞋子趿拉在腳邊,暗紋都踩皺了。衣裳也穿不好,腰帶堪堪圈起,前襟系的松松垮垮,只要稍彎腰,白的刺眼的肌膚便滑出一片。帶動著,白嫩的肌膚輕輕起伏。慕南風(fēng)伸出手來,不知是想為他系好腰帶,還是為了將它徹底扯下,讓這人露出柔軟的赤誠。兩人卻對面穿過。天氣有些涼。素弦想著,呵了口氣,裹緊衣裳。慕南風(fēng)站定在原地,遲遲沒有跟上。良久,他轉(zhuǎn)過頭,素弦已坐回床上,失神地盯著慕南風(fēng)的身體。他覺著冷了,便也給慕南風(fēng)蓋上了被子,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偏開頭去。他白日里哭了太久,夜晚反而平靜,縮著腿爬回床上,踮腳坐著,從枕頭下翻出了塊玉簡。認(rèn)主的麻煩,都是從看了這塊玉簡開始。素弦深吸了口氣,眼眶微紅,苦大仇深地盯著它。盯著盯著,瞟了慕南風(fēng)一眼,又看回去。他闔上眼,身體下意識抗拒著,顫抖著,神識探入了玉簡。他得……他得把爐鼎體質(zhì)和奴契的事都了解了,才敢放慕南風(fēng)醒來啊。奴契的事,師兄已告訴他了??蔂t鼎體質(zhì),他非得重看一遍玉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