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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懶被捉住的心虛,只能先開口:“師兄的記憶……恢復(fù)了許多?”“想的繁雜,隱約能摸到些了。”對著自家的小師弟,梅毓面上顯露出些許寂寞,“想得起總比想不起好?!?/br>“是么……”素弦垂下眸子,睫毛在眼底投下斑駁的陰影。“你和我不同,你就順其自然吧。”梅毓淡淡道,“若是不想,也可以告訴師兄,師兄什么都能幫你。好歹虛長了你那么多年,不能老讓你自己哭紅眼?!?/br>素弦眨了一下眼睛,僵硬地抬起頭,看著他:“我沒哭?!?/br>他來見梅毓前,特意讓慕南風(fēng)掐了個訣,把他眼角的紅抹掉了。他容易哭這件事,慕南風(fēng)一個知道就夠了,要是再多人知道,那就……那就全天下都知道了。他不能那么丟人。“小素弦啊……”梅毓哭笑不得,揉了一把他的頭。素弦側(cè)著躲了躲,躲不過,便委屈地受著了。“認(rèn)主了?”“嗯……”“好?!泵坟剐Φ溃傲藚s師兄一樁心事。別這么委屈,你不是挺喜歡他嗎,怎么一臉不情愿?!?/br>素弦眨了一下眼睛,挪開了視線。梅毓也不急,等著他自己說。——挺喜歡他。好像不是這樣。“太喜歡了……”他喃喃著,說完時已懵怔。他在說些什么不著四六的話啊……素弦抿了抿唇。“沒事,繼續(xù)說?!?/br>素弦輕輕抬起頭,像只被放在陌生環(huán)境里的兔子,睜著眼睛四處看,卻什么都不認(rèn)識。想縮回去,卻沒有退路。發(fā)覺沒有逃跑的可能性,他收回視線,緊緊盯著自己手里的藥瓶。纖長的指節(jié)互相交錯著,輕輕摩挲青瓷的瓶子。他終于輕輕笑了一聲:“可我怎么想都無所謂啊……他那么討厭我?!?/br>梅毓的指尖僵了一瞬:“他討厭你?”他對自己的眼光,一向很自信。他看得出慕南風(fēng)對素弦的執(zhí)著,對他的保護欲。比起擔(dān)心慕南風(fēng)討厭素弦,他更擔(dān)心慕南風(fēng)會難以自控,而傷到小師弟。這次見面,他原本已經(jīng)打消了這種擔(dān)心。之前見著的慕南風(fēng),像是黑夜里的蝮蛇,梅毓才會擔(dān)心它纏上素弦,同他一起窒息。今日的慕南風(fēng),氣息平順了許多,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傷到小素弦才對……這兩人究竟怎么回事?在梅毓的目光下,素弦輕輕點頭,淡淡道:“師兄可能還沒想起來。我之前差點殺了他,他在外面吃了很多苦,這次回來,本來是想殺我的……可是現(xiàn)在,我們把他圈住了。他恨我是正常的……”他頓了一下,聲音愈□□緲:“就算如此,我也不想放他走。太奇怪了?!?/br>“……師尊?”慕南風(fēng)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素弦渾身緊繃,面上一片空白,唇瓣輕輕張著,血色被抽干。梅毓握住他的手,看了素弦身后的慕南風(fēng)一眼。慕南風(fēng)會意,身形消失在寢殿之中。梅毓:“怎么忽然這么難過?”素弦愣了一下,輕輕回過頭去。背后空無一人,遮天蔽日的屏風(fēng)隔絕了光。……沒有人啊。也是,寢殿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從外面來的人,想聽清他的話,再那么清楚地叫他,他不可能察覺不到慕南風(fēng)回來的。“以為后面有人?自己嚇自己?!泵坟剐χ瑝合卵鄣椎膹?fù)雜,對素弦道,“你如今身子認(rèn)了主,日后會對他越來越親昵,得盡早確認(rèn)他的心意,別整天疑神疑鬼?!?/br>可他已經(jīng)很確定了啊……素弦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過幾日你身子就發(fā)作了,照這么下去,你那天得抱著他哭。”梅毓輕輕嘆了口氣,“別整日待在殿里,出去走走吧。近日宗里有大比,你明日去露個面。你現(xiàn)在身子算不上好,但去哄哄那些亂起心思的小輩已經(jīng)綽綽有余。這一趟回來,希望你能想通?!?/br>素弦眨了眨眼,絲毫不覺得自己有想不通的地方。他微微點頭,又問:“可以帶南風(fēng)去嗎?”梅毓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起來:“你們兩個這如膠似漆的樣子,倒讓師兄懷疑,是不是我多管閑事了。都去都去,你們兩個一起,老師兄回我的清明峰去,不理你們。”·梅毓來去都輕巧,素弦一個人在寢殿里等著,撐著頭便睡著了。醒來時日已西斜,慕南風(fēng)才剛回來。那時候真的不是慕南風(fēng)啊……素弦意識朦朧著,恍惚間安了心,又想繼續(xù)睡,便被人喂了點靈果。汁水在口中炸開,素弦滿足地瞇起眼睛。慕南風(fēng)看著他,不自覺勾起唇角,指尖在素弦的唇角刮了一下,嘗了嘗,靈果的汁水果然甘甜。太可惜了,沒能帶師尊去溫泉。師尊會喜歡在水里的。只能等下一次了。他抱著素弦,懷中人迷迷糊糊地,伸出胳膊回抱住他,口中喃喃著,聲音軟的像是在棉花里:“你好……晚……”還敢嫌他回來的晚?;貋碓缌?,嚇到的還不是師尊嗎。慕南風(fēng)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把人輕輕抱回床上。素弦眼睛迷離地看著,驚恐地眨了眨眼,扯住慕南風(fēng)的衣袖:“不要上床……”“可師尊說徒兒不行?!蹦侥巷L(fēng)輕柔地?fù)荛_他的手指,“素弦仙尊教出的徒弟,怎么能不行呢……師尊,我得讓你身服口服?!?/br>“不……”素弦神色懵怔著,還沒睡醒便已被嚇懵,“你可以,可我不行。饒了我,慕南風(fēng),別、別在床上殺我?!彼浂簧岬爻蹲∧侥巷L(fēng)的衣裳,試圖以微弱的力氣圈住他:“來日方長,你先別急,我緩緩……”慕南風(fēng)無數(shù)次想在床上捂住他的嘴,可這次不用。他有旁的籌碼。“你說得對?!彼χ?,“徒兒不應(yīng)當(dāng)急于一時,弄壞了師尊,日后就后悔莫及了。”這么好說話……素弦輕輕松了口氣:“你知道就好?!?/br>卻聽慕南風(fēng)道:“不過徒兒回來時,遇見了大師伯,他給了徒兒一塊玉墜,說里面是你和他動用禁術(shù)所得的東西。徒兒還沒看,想等著師尊一起。”梅毓給他玉佩,是看出素弦記憶殘缺,想讓他多照顧他師尊,別整天總想著上床。師尊不信自己,擔(dān)心自己害他……慕南風(fēng)這些日子隱約有感覺,可今日聽見素弦那一席話,才有了實感。可這事是真的來日方長,他總不能跑過來告訴師尊,逼著他相信自己……那樣才是適得其反了。只能一點點,瓦解他的防備,再談讓師尊重新信任他。所以他把這塊玉墜拿了回來,師尊愿不愿看倒是其次,這事他不能瞞。玉墜成梭形,上面花紋繁復(fù),綴著長長的流蘇,玉下還有些毛絨映襯,看著倒是可愛。禁術(shù)……他想知道。就算再做幾個月噩夢,他也得知道,過去究竟發(fā)生了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