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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東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2

分卷閱讀52

    正紅的嫁衣。做人妾室成親時(shí)自然不穿正紅嫁衣的,不知她何時(shí)做好的這件衣裳。

唐茹卻顯得落魄多了,她自小是唐家嫡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何時(shí)吃過這等苦?見冷宮的大門被推開了,還瘋癲顛地爬過來,也不看清來人是誰,就叫喊著:“陛下!陛下!妾知錯(cuò)了……您讓妾再看一眼陸兒吧……”

白榆掃了眼四周的陳設(shè),再一低頭是唐茹瘋瘋癲癲的模樣,他問道:“姨娘,您哪里錯(cuò)了呢?”

唐茹猛地抬頭,瞇著眼,看清了白榆的樣貌,再見他穿著王爺規(guī)格的服飾,后退好幾步:“我錯(cuò)什么了?賤人!你比付苒還賤!上我這里耀武揚(yáng)威什么?爬上了父親床的賤人!等陸兒繼位,你們都得死!”

白榆以為自己面對唐茹仍會覺得害怕,卻并沒有。他語氣也淡了幾分:“姨娘,上月我去二哥府上看望小侄子,小侄子很活潑,正在練著走路。二嫂說父皇將他禁足的這幾月,二哥開朗了許多?!?/br>
唐茹惡狠狠地瞪著他:“這怎么可能?你別想騙我,賤人!”她似是眼尖瞧見了什么,又開始叫道,“陛下!陛下……妾知錯(cuò)了……”

白榆疑惑地扭頭,并未看見任何人。

他重新對唐茹道:“姨娘,不多時(shí)便是秋分了,唐國舅也該問斬了。我以為您……”

算了。

唐茹恐怕早已不記得,她曾殺了個(gè)叫圓圓的宮女了。付苒與唐茹之間那些事與他無關(guān),唐茹曾害得他癡傻瘋癲,可他已不能再在昔日雍容華貴的女人眼底看見清明了。

甫一轉(zhuǎn)身,便看見青石臺階下的白柏。待他出去后,馮寧關(guān)上了殿門,連同殿內(nèi)女人的吵嚷聲一并鎖住了。

白榆走下臺階,停在了白柏面前,他抬起頭,眸中卻蘊(yùn)著無措:“父皇……兒臣冒昧,您與姨娘成婚十?dāng)?shù)載,當(dāng)真絕情如此嗎?”

白柏昏星似的望著他,好像天大地大,眼中卻只剩了一個(gè)白榆。

他道:“是?!?/br>
白榆剎那間只覺渾身冰涼,像從頭上傾瀉下寒冷的冰水,澆滅了他曾蠢蠢欲動(dòng)的心。

卻聽他繼續(xù)道:“不只是唐茹。”

他握住白榆的手,那雙手依然很涼,像不化之冰:“先帝曾說我太過涼薄,他時(shí)常憂心兵權(quán)放在我身上,會不會有朝起兵謀反,可他又找不到更適合的人去平定西涼?!?/br>
白榆低頭看向交握的雙手,似能感受到男人指腹的繭刮在手背中的觸感,泛著癢,更帶著暖意,像春日的熏風(fēng),拂去所有寒涼。

“我是為了……權(quán)勢,才一步步爬上去的,”似是那只手上有了暖意,他的語氣不自覺放緩了,“他一生風(fēng)流又窩囊,放不下心中已逝的摯愛,又流連花叢,卻故意把后位空懸,讓一個(gè)手不能提的病秧子做了許多年太子。多情最是無情,他其實(shí)對誰都沒有情?!蓖h先帝——這是能讓史官添上兩筆的罪名??纱颂帥]有史官,只有他唯一情牽之人。

“小榆,你該怨我的,因我待你……并不比他待我好上多少?!卑装販惤税子?,迫使白榆抬起頭來,連呼吸都近在咫尺,“這幾個(gè)月來,我……”

白柏的話音戛然而止。

白榆腦中亂作一團(tuán)。

鬼使神差的,他仰起臉,抿起的雙唇松開,小心翼翼地貼上了那人正一張一合說這話的唇,封住了他所有的言語。

第45章

昨日,白榆自圓圓墳前回府后,始終提不起興致,岑見奚瞧他郁郁寡歡的模樣,便又拉人出去喝酒。

幾月下來,這人精早就摸清了白榆沾什么酒會醉,特意點(diǎn)了很淡的清酒。

二人坐在雅間,岑見奚一邊與他吃著菜喝酒,一邊隨意聊著些話。岑見奚道:“陛下先前把后宮的人都遣了,除了那幾個(gè)有皇嗣的,其他的全送出了宮,賜了厚賞,還留意人替她們再覓好姻緣,朝中水花可不小。”

白榆語塞:“許是、許是父皇有其他的考量吧。”

岑見奚挑眉,果然換了話題。

話題不知怎的落在了他幾日前遇見的一個(gè)天仙似的人物身上。

白榆問他道:“時(shí)瀟,你有心儀之人嗎?”

他光知道岑見奚好美色——這個(gè)“好”,又純是欣賞的“好”,若真是有美人往岑見奚懷里撲,他怕是躲得比誰都快。

岑見奚笑盈盈道:“怎么?王爺看上我了嗎?我惜命得很,可不敢要你?!?/br>
白榆知他是打趣:“你不愿說就算了?!?/br>
岑見奚一頓,又抿了口酒,緩緩道:“豆柳如絲,高樓明月,不可思矣……”他語調(diào)一揚(yáng),又道,“王爺呢?”

除了白謹(jǐn)……其他人應(yīng)當(dāng)是不知道他與白柏那些事的,只當(dāng)是陛下格外寵這個(gè)從冷宮放出來的小兒子。

白榆想著,垂眸道:“我也說不清。想起那人,只覺得心里一團(tuán)亂麻,想解解不開,想斬?cái)夭粩??!?/br>
岑見奚故作驚態(tài):“王爺,我要落淚了,美人怎么能夠心有所屬呢!”

白榆無視他說笑之言,只在“心有所屬”上略有停頓,遲疑道:“這樣也算是喜歡嗎?”

岑見奚再抿一口酒:“為什么不算?你夜里夢見過他嗎?”

清酒入喉,白榆臉上浮起紅暈,他道:“夢、夢到過……但是從前發(fā)生過一些事,我又有些怨他?!?/br>
岑見溪道:“我不曾經(jīng)過你那些事,不好勸你放下。王爺不妨順應(yīng)本心,如何想,如何做,便是了?!?/br>
樓下堂中有歌聲曲音傳來,隱隱約約。

白榆喃喃道:“順應(yīng)本心……嗎?”

他又是如何想白柏的呢?

幼時(shí)他最為敬仰之人,端王府中大多人都待他極好,可唯獨(dú)白柏的好是不一樣的。哪怕是失了心智,也忘不掉自己的父親。

春風(fēng)化雪,拂入清夢,又是他少有的貪戀。偶爾夜間被噩夢驚醒,他認(rèn)識下意識地向身側(cè)撲去,落了個(gè)空才失落地想起,床畔是涼的。

他的本心……是為天理所不容的。

“若是……天理倫常不容呢?”

岑見奚一揚(yáng)眉:“莫不是與你差了輩分?王爺,這天下只有旁人配不上你,只要你喜歡,管他天理倫常做什么?悠悠眾口,白的也能說成黑的,可萬事到頭,你我皆不過白骨一捧,史書三百頁或能留下一名,誰會記得你真正的模樣呢?”

杯中酒映著他的眉眼,白榆看了半晌,若有所思,隨后一杯飲盡,他向岑見奚作揖一拜,嚇得岑見奚彈起來趕緊扶他坐下:“你好端端地沖我行禮作甚?可別是想折了我的壽數(shù)?!?/br>
白榆眸中蘊(yùn)著清淺的笑意:“時(shí)瀟,謝謝你……不只今日之事,還有許多。你是我老師,也當(dāng)?shù)眠@一拜?!?/br>
岑見奚見他說得認(rèn)真,晃晃悠悠地站起來醒酒,他負(fù)手站在窗邊,遙遙望著月,很輕聲道:“我可當(dāng)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