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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艙里也很快安靜下來。從B市到漢堡沒有直飛,隊里打算到柏林再換乘火車,路上大概十幾個小時的行程。杜清劭感覺自己還沒睡多久,就在睡意惺忪之際聽到飛機廣播的聲音。先是一段他聽不懂的外語,然后隱約聽到幾個英文單詞,好像有什么volo,F(xiàn)rance。“怎么回事?”他摘掉眼罩,被機艙地光線刺激,揉眼睛問身旁的隊友。“西歐那邊好像有個火山噴發(fā)了,火山灰擴散,需要改航線臨時迫降?!?/br>“降到哪兒?”杜清劭迷糊地睜開眼,凝神看向前面電子屏的地圖,判斷出飛機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德國境內(nèi)。隊友說:“應該暫時降落到慕尼黑?!?/br>杜清劭點了點頭,看著地圖保持沉默。從初中起他的政史地課都是補覺用的,地理學得稀爛,也沒有再深問下去。下飛機后,教練和隊醫(yī)給每人發(fā)了特級防塵口罩,讓他們減少戶外互動,避免吸入污染空氣。潘立書在旁邊科普:“這次噴發(fā)的是加來海峽附近莫格桑群島的一座活火山,火山灰噴發(fā)到萬米以上高空,經(jīng)盛行西風擴散,影響了附近的航班。不過按照噴發(fā)的特點,火山霾對人體健康的威脅倒可能小一些。”杜清劭拖著行李箱走在他身邊,完全沒有地理概念,疑惑地反問:“莫格桑群島在哪兒?”“法國東北部港口對出去吧?!彼膊淮_定,拿出手機查了下地圖,“好像是在……”話音未落,杜清劭已經(jīng)被機場的大屏幕吸引了注意。上面播放的應該是當?shù)毓俜矫襟w的新聞,只見一個女記者手持話筒和手電筒,言辭激昂、動作夸張地說著什么。雖然聽不懂而且畫面的采光很差,但他一下就被畫面上的地標性建筑——埃菲爾鐵塔吸引了注意。他在心里默念出那個熟悉的城市名,瞬間想到了某個人的名字,身后閃過一陣寒意,拉著行李箱飛快地追上了潘立書:“巴黎怎么了?。俊?/br>“什么怎么了?”潘立書一頭霧水。“算了,不和你廢話!”他一把搶過手機,往里面飛快地輸入文字。這款手機的24鍵沒有分割,他用起來很不順手,心里又著急,連著輸入了好幾串亂碼才把字打?qū)Α?/br>國際流量不知道為什么加載得很慢,看著進度卡在中間一動不動,他幾乎急到想摔手機。“杜清劭、小潘,你倆在干什么?”遠處,教練不耐煩地催促他們。“知道了!”他煩躁地吼了句,拖著行李箱往前走,眼睛卻死死盯著屏幕。終于,熟悉的站跳了出來,他迫不及待地滑動手指,尋找自己想要的信息。莫格桑群島是加來海峽中間的一個無人島,當?shù)貢r間下午三時許活火山噴發(fā),雖然沒有造成直接的人員傷亡,但因為巨大的地質(zhì)活動引發(fā)了5.2級強震,整個法國北部包括巴黎均有震感。據(jù)當?shù)氐卣鹁直O(jiān)測,此后4時候依舊會有較強的余震,海峽沿岸城市已經(jīng)啟動海嘯紅色預警,北部潮汐發(fā)電站、核電站的所有發(fā)電設備和反應爐都停止運行,出現(xiàn)了大面積的斷電,全市交通癱瘓,航班停運。杜清劭在西南待過一段時間,幾年里也經(jīng)歷過兩三次小震,可在看到這條新聞時,渾身血液還是幾近凝固。那可是小金毛住的地方??!他去過洛銘家,看著電視上熟悉的畫面,甚至覺得這一切就仿佛發(fā)生在他家門口。對了,打電話。停電應該是不影響電話通訊的。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憑借超強的記憶里輸入了那串電話號碼。“嘟嘟——”忙音響了幾秒,突然聲音一頓,就在他以為電話接通時,里面卻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qū)內(nèi)。“不在服務區(qū)?”他喃喃自語,反問了一句。潘立書見狀也湊過來問:“你在給老師打電話?”“對,但是打不通?!?/br>“他們國家的代碼加了嗎?”“加了……”他說完深吸了一口,說實話他上“戰(zhàn)場”前都沒這么緊張過,此刻卻連握電話的手都開始發(fā)抖。“我再給他打一次?!彼澏吨种赴聪铝藫芡ㄦI。可還是沒有接通,無論他打多少遍,電話里響起的只有那個女人冰冷而機械的聲音。怎么會這樣?要是手機在身邊肯定會接電話的,難道、難道……真的出事了?杜清劭放下手機,怔怔地看向大屏幕上那個言語激動的記者和她身后的埃菲爾鐵塔,突然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好像有東西嘩啦一聲全塌了。前面,教練又扯著嗓門在催促。“肯定沒事的,他那邊里震中遠著呢?!迸肆读顺端氖直?,“快點跟上去?!?/br>杜清劭攥緊手機不說話。他們目前位于德國西南部,乘高速列車到北部的漢堡幾乎橫跨了整個國家,大概需要九小時的車程。買好車票,一行人已經(jīng)被折磨得身心俱疲。杜清劭捧著潘立書的手機搗鼓了會兒,等列車開穩(wěn)后走到教練那邊,捶了錘小桌板,冷聲說:“把我的手機還給我?!?/br>“你要它干什么?”“法國北部地震了,我需要確認我老師是否平安?!彼敛槐苤M地說出了原由。葉飛鴻瞪了他一眼,目光中寫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怒氣。杜清劭見狀更加不甘示弱,壓低眉毛垂眸看他,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他算是明白了,這孩子的心是留不住了。僵持片刻,他拿起手邊的包擱到桌上:“好吧,聯(lián)系完就還我?!?/br>杜清劭沒有理睬,直到從里面翻出了自己的手機,才勉強地說了聲“謝謝”。回到座位后,他第一時間就是登上微信給洛銘發(fā)消息。之后他就在等回復,直到車廂里的燈都熄滅,只剩手里屏幕的亮光,對方似乎還是不在線。就像茫茫大海里的燈塔,一直亮著等他的船歸港。“休息會,別又把你的身體累垮了?!迸肆徒痱G都勸他。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怎么睡得著?杜清劭甚至想,反正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