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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都能過。可如今二郎不過是不慎絆倒了那個野種,大郎君便在這冬日罰二郎跪祠堂,他也狠得下心!經(jīng)此二郎在府中地位更是……”婦人聽到這里也有些心煩,她厲聲道:“行了!少說兩句,別又傳出什么話給二郎惹麻煩。”少女聽到這雖是收了聲音,但仍是氣悶難忍,當(dāng)時跺了跺腳,恨到:“他們就是欺我二郎癡……”她說到這里,那個“傻”在婦人的怒視下咽了回去。二langxin智不全。這件事情府中人心照不宣,不過知道是知道,說出去可是不行。因此平日無人敢提。房中的婦人名叫傅娘,是沈家二少爺?shù)哪棠?。(沈家,前文提到過,是前朝世家大族,后出了一個沈貴妃禍亂朝綱。妖妃與昏君的搭配導(dǎo)致前朝滅,后才有了如今的應(yīng)國,以及縣主這群皇族。)沈家是世家大族,已去的沈老侯爺一共有四個孩子,其中傅娘所照顧的二郎是老侯爺?shù)牡掌匏?。只可惜造化弄人,侯爺唯一的嫡出子生來心智不全,現(xiàn)今十一歲了,連話都說不完整。而除了嫡妻所出的二郎,府中還有三個孩子,一個是庶女,如今已經(jīng)入了宮,成了那宮中最受寵的娘娘。庶長子就是如今沈小侯爺,他與宮中的沈娘娘同母,如今是朝中炙手可熱的新貴。最小的孩子四郎與二郎同年出生,四郎的身份特殊,其實算不得是沈府的孩子,但他卻最得沈小侯爺?shù)膶檺邸?/br>而因為嫡子癡傻,庶女得寵,侯府當(dāng)家的自然就是庶長子,因此二郎的日子并不好過。前些日子,十一月底,二郎與身體不好的四郎在府中相遇,不知怎么的,四郎跌倒,人摔在假山上磕破了頭,一連病了幾日,只說是二郎絆了他一腳,惹得沈小侯爺罰了二郎。二郎在祠堂跪了一日,出來的時候寒風(fēng)入體,一連病了三日。傅娘對此多有怨言,但說不得還是說不得,畢竟她比女兒拎得清,知道如今府中到底是沈小侯爺做主。因此她就是心有不滿,也不敢過多提及。只是繞過女兒,去看了一眼床上緊閉著眼睛的沈端。沈端的臉色比起前兩日要好看許多,剛才被婢女哄著吃完藥,此刻他正睡得極香。怕吵到他,傅娘拉著女兒離開房中。等著她們走后,床榻上的人坐了起來,圓圓的臉上帶著幾分呆傻的憨態(tài),醒來也不吵不鬧,只是對著床幔,嘴巴一動一動,不知在干什么。陳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只有在極少的時候能夠擁有短暫的清醒,至于其他的時間,他腦子都會被一件事占據(jù),分不出心神。等到房間里只剩自己,小小少年坐在床上,表情木訥,淡色的嘴唇微張,嘴巴動了半天,緩慢地從口中吐出一根金色的線。那根線上帶著溫柔的光,瞧著十分漂亮。在小小少年身體里的陳生吐出金線,接著他移動雙手,從腹部的位置取出了一個金色的蛋殼。那個蛋大概有巴掌那么大,頂部缺了一塊,陳生一只手拿著金線,另一只手拿著蛋,小心地把金線放在蛋上,一點點繞著手中的金蛋,緩慢地修補(bǔ)著缺口的地方。其實陳生也不知他吐出的是什么,他只知道每次給蛋纏上金線,陳生都會覺得身體疲憊不堪,會變得很虛弱。他專注地補(bǔ)了許久,可那看似不大的缺口卻一直沒有補(bǔ)好,直到累到吐不出金線,他這才收到了今天的任務(wù)到此結(jié)束的信號,老實的躺了回去。晚間傅娘拿著飯走了進(jìn)來,將飯一勺一勺喂給他,喂好了飯,傅娘幫他整理好被褥,又端著碗筷離開了房間。其實她走的時候陳生一點也不困,陳生似乎不需要吃飯也不需要睡覺,只是他知道這件事不可以讓旁人知道,因此他按時吃東西睡覺,表現(xiàn)的自己像是一個人一樣,每日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把蛋補(bǔ)好,到時他就不用裝人了……次日一早,退了燒,傅娘見他神情如舊,眼神多少有些沮喪。她拉過陳生坐在鏡子旁,想要給小主子好好整理一番,抬手解開陳生的黑發(fā),對著鏡子中呆愣到好似沒有靈魂的小主子說。“院中臘梅開了,等一下奴帶二郎去院中看看梅花可好?”她一邊梳著頭,一邊說:“那梅花可好看了,大郎君前日還畫了一幅寒梅圖,那幅畫得了陛下的賞識,從宮中送來的賞賜多的人眼花……若我家小郎也能像大郎君一般,想來如今府上又是另一番光景?!?/br>她說話不停手,正低著頭梳著陳生的發(fā)尾,卻忽聞幾聲:“鏡、鏡……”那聲音低不可聞,聲調(diào)也不準(zhǔn)。傅娘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當(dāng)時她慢慢抬起頭,然后看見了一直以來都不怎么說話的二郎指著鏡子,磕磕巴巴,十分艱難地說:“鏡、鏡子里——有、人。”不敢相信自己都看到了什么。傅娘瞪圓杏眼,手中的木梳落在地上。她嘴唇輕顫,此時不知是在驚訝陳生所說的話,還是驚訝于陳生竟然愿意開口說話。她上一次聽到二郎的聲音還是在兩年前!想到這里,傅娘驚喜地拉著陳生,但同時她也注意到了陳生的話,一邊驚喜地抱住陳生,一邊抬眸去瞧。鏡子中確實有人,不過有的是小小的陳生,和半擁著他的傅娘。傅娘見此一愣,隨后又有些難過。她親了親陳生的額頭,說:“鏡子里是有人,不過這人是二郎?!?/br>她說著說著,抬起白皙的手指點了一下鏡子。在傅娘眼中,她點的是陳生的鼻子,卻未曾注意到她給陳生梳頭許久,陳生往年對著鏡子并未說過有人的話。陳生順著她的手指看向鏡子,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傅娘的手指落在鏡中人的眼睛上,那人長得好看,有著一頭微卷的黑發(fā),金色的眼眸,帶著鏤空的琉璃球耳鐺。與沈家兄長一般,都是極為俊俏的兒郎。鏡中人這人是他?——陳生并不認(rèn)為這人是他。相反,他不知不認(rèn)為這人是他,還因為這人的出現(xiàn)而變得不安。就像是自己領(lǐng)地被人侵占的野獸。喜歡獨來獨往的他不接受有人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陳生模糊的意識到,如果有人在,他就不能補(bǔ)蛋了。而他生下來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補(bǔ)蛋,因此他拒絕這人的出現(xiàn),固執(zhí)地說:“鏡子里有人?!?/br>他很想告訴傅娘房間里的怪異之處,可惜他表情木訥,無論說什么都是一個態(tài)度,傅娘見了也不覺得有什么怪異的地方,只覺得他是傻的更嚴(yán)重了,當(dāng)時心中一酸,眼淚不住地流下來,沾濕了陳生的臉龐。陳生張開的嘴慢慢閉上,他雖是很厭惡自己身邊有了變化,但他也隱隱知道,他惹這個人傷心了,而這個人每天都會來給他喂飯理毛,他并不討厭她,所以他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