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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陰陽兩界(十二)無我者非我,非我所,非我之我。這句話是佛陀曾經(jīng)說過的。鬼女姬曼修佛,在陵墓外圍安放了七道石門叩問佛心,佛心不堅定者不得過門,甚至可能有什么懲罰,難度層序漸進,到最后一道門時,不僅是在叩問來者的佛心,也是在叩問自己的佛心。賀洞淵的回答基于佛陀所說,卻也加上了自己的理解。當年,神秀和惠能二租辯經(jīng),神秀說:“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惠能則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高下立判。惠能便是無我,無萬物,卻也有我,有萬物,因為一切有便是一切無。侍女托著佛經(jīng)叩拜兩人,背后石門在眼前洞開,露出一個光線昏沉的洞口。四面墻壁上懸著幾顆鵝蛋大小的夜明珠,將整個墓xue照耀得瑰麗神秘,借著夜明珠的光輝,林機玄能清楚地看到石壁上刻著的畫。那是占了一整面墻的壁刻畫,不知道用的什么顏料,過了這么多年居然依然色彩艷麗。“這是古時的萬法會吧?”兩人不由被壁畫所描述的畫面吸引。在那個淳樸求真的時代,眾人為了心中共同的信仰齊聚一堂,討論真理,求得真法,這種熱烈追求的畫面實在引人入勝。“坐在最首位的應該就是這位姬曼公主?!辟R洞淵說。“嗯,她法號延問,是元提祖師的弟子,從小參佛,一生侍奉佛祖,死時五十三歲,樣貌卻仍像是二十余歲妙齡女子一樣,所以在當時的鳶國有說法是姬曼公主是佛祖挑來侍奉參禪的轉世菩提子,她雖然死了,但其實是將生命獻給了佛。”林機玄一邊說著包打聽打聽來的消息,一邊往存放棺材的主墓室走去。姬曼公主的尸體平放在寬大的棺槨中,棺與槨之間的縫隙里堆滿了金燦燦的黃金,使得遠觀一眼尸體像是在閃閃發(fā)光。林機玄走過去,低頭一看,一只紅色的木魚被姬曼公主攥在手中團在胸前。千年過去,尸體已經(jīng)被腐朽得差不多了,無論生前是美丑亦或富貴貧窮,死后都只剩一具沒有什么不同的累累白骨。他看著這具平靜的尸骨,把落鳳村的事情講了一遍,最后說:“姬曼公主,你將這些人困了千年,也將自己困了千年,無論因為什么,也該解放他們了?!?/br>他看了一眼賀洞淵,賀洞淵抖落修行珠,在指間撥弄,開始低聲念誦。“得罪了?!绷謾C玄說完,伸手去取姬曼公主胸前的木魚。他稍微一碰,脆弱的骨架立刻崩壞,掌骨碎裂,被虛握的木魚滑了下來,林機玄眼疾手快地將木魚撈了出來。就在木魚落入掌心的剎那,整個墓xue忽然劇烈震動了起來,一面墻壁轟然倒塌,像是一個猛地降落下來的巨大的城門,從城門里傳來野獸的低吼。林機玄蹙眉,轉頭看去,從倒塌下來的墻壁里走出來一只青銅打造的雄獅,他發(fā)出猙獰的怒吼聲,咆哮著沖了過來。“小心!”賀洞淵眼疾手快地祭出降魔杵攔在雄獅咬下來的齒間,銅器與銅器碰撞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這一下咬合力太大,震得賀洞淵手臂發(fā)麻,賀洞淵咬牙對林機玄喊道:“帶著木魚!跑?。?!”林機玄回頭看了一眼,剛要動作,卻見到眼前一道黑色的影子飛速閃過,他下意識躲過,但仍是好像被什么東西掃了一下,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他就地滾了一圈,穩(wěn)住身體,抬頭一看,從獅子背后鉆出一條青銅巨蟒,兩只巨獸封鎖了賀洞淵和林機玄的所有動作。背后,郭子衡哆嗦著說:“鎮(zhèn)墓獸……是鎮(zhèn)墓獸!”林機玄立馬明白過來。鎮(zhèn)墓獸是為了鎮(zhèn)住陵墓,防止陰間厲鬼危害魂魄而隨葬的一種冥器,往往與墓主人的氣運相勾連。姬曼生前是佛門大能,死后又承繼看守鬼門關的重責,隨墓的鎮(zhèn)墓獸承蒙姬曼恩澤,也比一般的鎮(zhèn)墓獸擁有更多靈力。但因姬曼在落鳳村布置下那樣自閉輪回的陣法,自損修為,鎮(zhèn)墓獸本應該也跟著姬曼魂魄的消亡和隕落,但這里的七重石門封閉出了一片天地,鎮(zhèn)墓獸依然能憑借墳墓本身鐘毓的靈氣搏得生存的機會。現(xiàn)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從姬曼手中取走木魚,力量散開,導致姬曼的尸骨瓦解,激活了兩頭鎮(zhèn)墓獸,這兩頭鎮(zhèn)墓獸此時對他們充滿了攻擊性。這是鎮(zhèn)墓的靈獸,一般對付惡鬼厲魂的符咒恐怕不好用。棘手。林機玄暗暗咬牙,看到雄獅竟然一口咬斷了賀洞淵的降魔杵,不由變色,下一秒,容不得他喘息,雄獅和巨蟒一齊向林機玄撲咬過來。他略一抿唇,看準機會,劈出掌心雷,沖在最前的雄獅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臉,炸出一片璀璨的金光,向后趔趄正正好撞到了巨蟒身上。巨蟒一扭身體,又沖過來,賀洞淵上前抱住巨蟒七寸位置,用手肘緊緊勒住,身上佛光涌現(xiàn),念道:“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眳d字法印懸在巨蟒頭頂,封鎖住他的動作。賀洞淵再次回頭喊道:“快跑!”“不行!”林機玄咬牙道,“你一個人對付不了兩只!”說話間,雄獅從眩暈中反應過來,警惕地看著林機玄,忽然四足立定,張開巨口猛地咆哮了一聲,這一聲聲勢浩大,震得整座墳墓都在嗡嗡作響。震耳欲聾的聲音充斥在耳邊,掀起的汽波直接向他們沖蕩過去。賀洞淵駭然失色,松開困住巨蟒的手臂,將林機玄護在懷里,激蕩的氣流沖擊在他身上,將他一路向后沖去。背后撞在棺木一角,賀洞淵幾乎從肺部咳出一聲劇烈聲響,不知道肋骨斷了幾根,痛得他胸腔內(nèi)像是在跟什么產(chǎn)生共鳴,嗡嗡嗡嗡鬧個不停。林機玄也不好受,他撲過去查看賀洞淵的情況,掌心摸出一片血跡,匆忙從懷里掏出一顆陶時景煉制的丹藥塞給賀洞淵吞下。就在這時,林機玄忽然感到一陣刺痛,他下意識抬起胳膊一看,手肘內(nèi)側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劃出一道清晰的血痕,鮮血的味道彌漫出來,讓兩只暴躁的鎮(zhèn)墓獸莫名冷靜了下來。雄獅收斂起齜牙咧嘴的兇相,警惕地看著林機玄,他看著那頭剛才還威猛盡顯的大獅子此刻像是只猶豫彷徨的大貓一樣對著他聳了聳鼻子,將鮮血的味道聞得更加仔細。巨蟒更是古怪,將身子層層疊疊地盤旋成了一個筒,鉆出腦袋,一雙立瞳緊緊地看著林機玄。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人驚了一跳,林機玄蹙眉,用壺中乾坤術取出人皮骨傘,攔在他和賀洞淵身前。雄獅突然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