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麻利，甚至在工作期間還順便讀了讀文件上的內(nèi)容。既然都大咧咧地擺出來讓他們分類了，文件中也不存在什么機密。艾文讀到了一堆雞零狗碎，但得益于他以前在托比亞斯星上的知識基礎(chǔ)，他的頭腦轉(zhuǎn)得很快，竟然從這些細枝末節(jié)里分析出了一些內(nèi)容。

例如羅塞爾的研究所研究的是：機械改造蟲。

哇哦。艾文面無表情地想，然后你們守著一只真正的機械改造蟲，卻把他派來干文件分類？

他一邊想，一邊徹底完工了。艾文重新點開電腦頁面，只見上面寫著：

【檢測到今日工作以完成。您真棒！您可以下班了。】

艾文：“……”

行吧。

他開始慢吞吞地收拾，順便點開光腦。果不其然，屏幕剛剛打開，霍登的新信息就再次傳了進來：

“今天的工作怎么樣，順利嗎？”

“順利。”艾文回答他，“您現(xiàn)在有何貴干？”

霍登希望艾文出來，到他的辦公室里和他見一面。于是艾文又被引導(dǎo)著回到了電梯所在，這回上到了第六十層，隔著一層玻璃罩都有點恐高了。這一層的場地寬闊許多，其中一間非常龐大的辦公室，上面寫著：

【霍登博士】

艾文推門進去，第一句話就是：“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把我體內(nèi)的監(jiān)視器拿出去？我不介意做個小手術(shù)。”

“我想您也不介意?！被舻切Σ[瞇地說，“改天吧。不過今天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br>
“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霍登咳了一聲，“大選要開始了。這您知道吧？”

好家伙，我就知道。艾文在心里說，肯定和他們的黨派脫不開關(guān)系。

他問：“你想讓我來把我的……雄父，拉下馬？”

霍登很高興的樣子，拍了拍手。

“好極了?！彼f，“不過，我相信您還能做到別的?！?/br>
“別的？”

“您。”霍登點了點他，“是參加自由黨最合適的蟲選。不覺得嗎？”

艾文皺眉：“為什么？”

“因為您太符合條件了。”霍登把手一攤，“論出身，您雖然是馬修的雄子，但幼年受到破壞，理所應(yīng)當(dāng)通過法律手段讓他得到報應(yīng)；論經(jīng)歷，您親身到訪過塞爾維亞星，結(jié)果險些死在那里。而舊黨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馬修謀殺過您一次，未遂，但是一次確確實實的謀殺；巧合的是，他后來又未遂了一次。在發(fā)現(xiàn)羅塞爾和我的計劃時，他還親自排了殺手來追殺過您和陶德。舊黨冷血武器，毫不在意塞爾維亞星的命運，幾乎放棄了它?？杉偃缫磺姓娴娜缤麄兯?，您就小命不保了。這樣一來，假如能夠好好配合您的身份加以渲染，必然能夠給舊黨以重創(chuàng)?！?/br>
他講話和以前一樣很有感染力。艾文起初還不情不愿地聽著，到了最后，情不自禁地問：

“然后呢？”

“然后自由黨就會再次迎來春天?！被舻钦f，“您知道這兩個黨派有何區(qū)別嗎？舊黨非常注重地位和等級，但自由黨更倡導(dǎo)蟲蟲平等。在它的領(lǐng)導(dǎo)下，聯(lián)邦也能夠走向更加開明，從而讓蟲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艾文“哦”了一聲，沒有搭話。他自己回想了一下這些日子讀到的新聞，識別出現(xiàn)在正在當(dāng)政的是舊黨的蟲。

“我明白了?！彼卣f，“你們覺得我很適合成為大選期間的工具蟲?！?/br>
“哎呀，不能這么說啦?！被舻钦f，但他沒有繼續(xù)反駁，所以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這就是你們真正想要我做的事情？”

“沒錯?！?/br>
“那我具體需要做什么？”

“很簡單?！被舻钦f，“對于您來講——很簡單。我們只需要您打扮起來，發(fā)揮你的好口才，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給我們帶來一場恰到好處的演講。至于具體的內(nèi)容，我們還有時間商議。怎么樣？現(xiàn)在您是真的可以下班了?！?/br>
*

莫斯坐在辦公區(qū)里，看著手腕上的光腦滴滴響起來。

他看了看信息，“啊”了一聲，站起身來準(zhǔn)備去工作了。

莫斯在達蘭克警戒所工作，其主要內(nèi)容是引導(dǎo)探視蟲去他們要去的房間，再全程監(jiān)督，確認不會出現(xiàn)任何不當(dāng)言論和暴力。他在這個位子上干了六七年了，前來這里的蟲目的多種多樣：有些確實是奔著發(fā)泄怨恨來的，有些來做一些他們自認為很隱蔽的消息，有些是家蟲哭哭啼啼地來探望，希望里面的蟲早日改過自新。

總而言之，達蘭克警戒所雖然不是監(jiān)獄，也是一個非常壓抑的所在。

莫斯走到門口，只站了一會兒，就看見自動門打開，一只風(fēng)度翩翩的年輕雄蟲從外面跑了進來。他身穿長風(fēng)衣，里面是襯衫和西褲，頭上還帶著一頂禮帽，讓此蟲的小圓臉看起來非常嚴肅。

莫斯和同事們對視了一眼：又來了。

幾日來，整個達蘭克警戒所接待處都在討論這只名叫艾文的奇怪雄蟲。他之所以奇怪，首先是因為每年踏足達蘭克的雄蟲就不超過五個，而在這五個中，就數(shù)艾文來得最頻繁。不僅如此，他來到達蘭克的原因也非常匪夷所思。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莫斯對同事說，“我看這位雄子是把達蘭克當(dāng)成約會圣地了。”

達蘭克警戒所里幾乎全是單身雌蟲，他們對此毫無準(zhǔn)備。起先艾文氣勢洶洶地打電話過來，要求走特快通道探視；他們則立刻查閱資料，得知艾文本蟲就是新聞里“弱小可憐又無助，差點命喪塞爾維亞星”的那只倒霉蛋，而他要探視的對象好巧不巧就是害他如此的罪魁禍?zhǔn)?。工作蟲員們堅信，艾文要見瑞安，絕對要鬧出一些不太平的事情，于是特意派了體型最高大的莫斯前往，讓他千萬制止一切暴力行為。

莫斯自己也非常緊張，同時他也躍躍欲試，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他怎么也沒想到，他最后只證明了自己是一盞明亮的燈泡。

幾天前當(dāng)莫斯坐在探視區(qū)，看見那只“雖然長得很可愛但似乎很不好惹”的雄蟲一邊對他冷言冷語，一邊對那位“罪魁禍?zhǔn)住蹦伳佂嵬岬臅r候，他的內(nèi)心是懵逼的。當(dāng)看見艾文和瑞安親上的時候，他的表情是空白的。當(dāng)他回去，對同事們報告自己的所見所聞時，他們的意見空前地一致：你他雌父的是瘋了吧。

最后他們調(diào)取了視頻，于是十幾只蟲沉默地圍觀了探視區(qū)里的親親抱抱現(xiàn)場。

眾蟲：“？？？”

之后艾文天天下班后都來一趟，莫斯呆滯地坐在角落，感到自己晚飯一定吃多了，不然他怎么會這么撐呢。叫瑞安的雌蟲起初非常在意莫斯的存在，但后來受到雄蟲的感染，也開始在探視時間的時候忽視掉他，這讓莫斯感到非常安慰。

今天也一樣。

探視時間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