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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心里那個名字呼之欲出,路修遠薄唇微微張了張,卻不敢說出那個名字。他還想去確認更多的事,可少年人唇邊溢出的血色生生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路修遠讓元潤勉強坐在自己身前,凝聚著妖力的掌心慢慢靠近少年的后背,一點一點牽引著在他體內(nèi)亂竄的天地能量。焱池百年才開啟一次,凝聚于靈泉內(nèi)的天地能量霸道又磅礴,若大量飲入,恐有爆體而亡的風險。此時天地能量已經(jīng)將少年人體內(nèi)經(jīng)脈毀得七七八八,妖力入體,滿目瘡痍。路修遠感受著他受損的經(jīng)脈,心像是被一根長長的針狠狠的戳了一下,那疼痛來的又猛又快,就算那根長針拔出以后,還殘留著悠長的痛楚。方才他看見了。那張好似白紙一樣的臉。他慶幸自己突然興起來商臺宮看看這位混進來的小妖到底想做什么,慶幸自己來的及時,天地能量還未將所有經(jīng)脈沖破。此時此刻他已忘記了自己有多么懷疑這小妖混入地下城的動機,忘記了他還未曾確認過他的身份,靜下心來用妖力短暫護住元潤的心脈,而后將他輕輕放在未曾結(jié)冰的靈泉岸邊。做這一切后,路修遠緩緩站起了身。他看著那不斷跪叩的桑柏,眼底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金色,瞳孔微豎,看起來妖異非常。“妖君放過我吧,妖君!我、我狼族世代效忠妖君,現(xiàn)在戰(zhàn)地穹鄉(xiāng)還有天族仙兵蓄意滋事……我、我以后一定不會再做這樣的糊涂事,全心全意輔佐您,您就放過我吧!”桑柏這話說得顛三倒四,卻不忘點明狼族對妖界的重要。狼族驍勇,又因每次爭取到的名額最多,族內(nèi)強者如林,他雖知曉自己做錯了事必將受罰,可狼族到底不是能隨意連根拔起的存在,妖君定然是要給狼族一個面子,小懲大誡也就罷了。再說,那小妖不過是個玩物,又有什么要緊!他上回直接頂撞妖君也不過是被傷了百年妖力,這次妖君何必這么生氣?可他沒有想到,陸修遠能忍他無禮,容他狂妄,縱然上次他于宏文殿內(nèi)沖撞了他,陸修遠的懲罰已經(jīng)低到他誤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的程度,卻容忍不了他,欺辱自己身邊的人。狼族的確重要,可桑柏卻可有可無。陸修遠一想到少年破損的經(jīng)脈怒意便忍不住上涌,他伸出手往前跨了一步,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了桑柏面前,快的猶如鬼魅。然后那只漂亮的手狠狠掐住了桑柏的脖子,直將他提了起來。另一個狼族大妖幾乎被下破了膽!要說迫害那位侍童,他方才也做了,不僅騙他過來,還推他入水……好在陸修遠只將怒火全然發(fā)泄在桑柏一人身上,他才逃過一劫。他渾身發(fā)抖,看著幾乎要被掐斷氣的桑柏被陸修遠扔進了靈泉內(nèi),就像是他們當時對那個侍童做的一樣。只不過這次,換成了他們遭受這樣的折磨。咕嚕咕?!?/br>靈泉大口大口朝著桑柏的嘴里灌去。他自知這靈泉喝不得,拼命掙扎著想要往上爬,腦袋卻猛地被誰按住了,死死壓在靈泉之內(nèi)。“唔唔……”桑柏大睜著眼睛,磅礴的天地能量順著他的嘴巴、耳朵甚至是鼻子往里鉆,那能量像是帶著火,經(jīng)過的每一處都火辣辣的,燒得他渾身經(jīng)脈疼痛不已!按在他腦袋上的手骨節(jié)分明,漂亮卻殘忍。“難受嗎?”路修遠下巴微抬,眸中的狠厲猶如出鞘的長刀,帶著森森的殺氣,“你推他入靈泉時,可曾想過他是什么感受?”少年人嘴角的血色像是一只破碎的蝴蝶,帶著酸澀飛進了他的心里。那是他想要觸碰卻害怕唐突的人。那是他連覬覦都覺得卑劣的人。他方才該有多痛苦,多無助?若他沒有及時趕來,他是不是就要被天地能量撐破全身靈脈死去,亦或是被這骯臟的觸碰所玷污?一想到那些場景,路修遠便覺得將桑柏生生撕成碎片也不為過!“妖、妖君……”那被困在極寒領(lǐng)域中的狼族大妖掙扎著開口,“族長他不是——”他想為桑柏辯解幾句,或是為桑柏求求情,可他將說出口的話全都被路修遠接下來的話堵住了。路修遠說:“狼族從今天起,沒有現(xiàn)任族長?!?/br>狼族大妖布滿血絲的眼睛猛地睜大。自桑柏繼任族長,狼族數(shù)千年都在他的統(tǒng)領(lǐng)之下,縱然之前桑柏惹妖君不悅重傷他,此次狼族能占領(lǐng)的靈泉從永極宮直接跌到了最次的商臺宮,他也從未想過這樣的事。可此時此刻,妖君親口告訴他,桑柏從此將不再是狼族族長。而他,是第一個知道的。無論是壓下心中的欲望繼續(xù)對桑柏卑躬屈膝,亦或是制造一些別的‘巧合’讓他回不了狼族……他都有足夠的時間去安排。待手下的腦袋掙扎的弱了,路修遠松開了按住桑柏的手,略嫌惡心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身,撤掉極寒領(lǐng)域,蹲下抱起昏迷的少年人。喝了不知多少口靈泉的桑柏險些被體內(nèi)胡亂沖撞的天地能量折磨瘋,連爬帶滾的從靈泉里出來,咳了好幾口血。他想為自己調(diào)息,可灌入的磅礴能量讓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運轉(zhuǎn)妖力,又咳出了好多血。那一刻他想到了元潤。原來靈泉入體竟疼成這樣,他區(qū)區(qū)一只小妖還扛了那么久。路修遠不再關(guān)注這里發(fā)生的一切,抱著元潤匆匆撞開了門,余光之中,跪在角落的狼族大妖眸光熠熠,里面盛滿了野望。在這一日,所有商臺宮內(nèi)的大妖都看到了妖君幾乎失控的抱住懷中的少年人,快得只留下了一道殘影。那少年生得什么樣他們沒有看清,只依稀能辨認少年身上穿的衣裳是吾音闕內(nèi)侍童的衣裳,頭發(fā)極長。在妖君走過的地方,地面還殘留著幾滴溫熱的鮮血,好似是從少年人身上落下的。“咦?方才妖君懷里抱著的是誰?”有妖八卦問。坐在眾妖中間看起來懶懶散散的兔族長老木泛淵撐著下巴,眨了眨那雙金色的大眼睛:“進來的時候,門口給咱發(fā)手牌的侍童你們瞧了沒?”“不會吧?是那個侍童?”有妖很快反應(yīng)過來。“誒還真別說,我進來的時候還特意多瞅了兩眼,生得是真好看,皮膚和凝脂一樣,又白又細的?!?/br>這妖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有些不合時宜,輕咳了一聲:“我是說,果然是妖君瞧上的人,長得真好看?!?/br>木泛淵吸了吸鼻子,看向陸修遠來的方向,像是無意一般問身旁的一位狼族大妖:“青池,你們族長分到的靈泉是不是就在那個位置?”叫青池的狼族大妖原本還和眾妖一塊兒吃瓜看熱鬧,被木泛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