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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兮臣仍舊笑著。清風門這邊晝夜溫差大的令人發(fā)指。中午恨不得光著膀子到處跑,晚上就得把自己裹成熊以免凍死。早上和晚上一樣涼,喬兮水穿的這么多還覺得有點涼颼颼的,安兮臣只穿著件單薄睡袍,看著就冷。他收起了身上的滾滾暗雷,連帶身邊的魔氣也消散了,他看了看喬兮水,斂了幾分笑,明白為什么自己一大早就被拉過來,啞聲道:“少跟林無花說話?!?/br>喬兮水還疼的齜牙咧嘴,聞言氣的差點跳起來。這不是有病嗎,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憑啥你要管我,我又不是你圈在家里的小老婆!喬兮水越想越氣,指著他鼻子罵道:“那你也不能不讓我說??!曲岐……曲師叔那邊我還得說話呢,你討厭他可以,總不能不讓我說話吧?!”安兮臣聽他抱怨本來是笑著的,聽到后面臉色立刻垮了,笑意有些扭曲,道:“誰告訴你我討厭他了?”喬兮水正在氣頭上,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你替他做過多少事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你不是最聽他的話最信他嗎??!他不是你師尊嗎!你忘了你自己行的拜師禮了???哪有叫別人小心自己師尊的!?曲岐相知道了還不扒了你的皮?!”——忽的一聲巨響,雷電在安兮臣身上轟隆作響,雷驚電繞。……喬兮水冷靜下來了,他閉上了嘴。安兮臣身上電閃雷鳴,黑色的雷與他同樣黑色的衣服融為一體,只有若血的雙眼幽幽發(fā)著血光。喬兮水瑟瑟發(fā)抖,不敢說話。“你怎么知道的?!?/br>他沒有說“誰告訴你的”,因為他知道這件事誰都不知道。曲岐相不告訴別人他們的師徒關(guān)系,這是一對名存實亡的師徒。他們是真真正正的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天下絕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那他喬兮水是怎么知道的?應(yīng)當說,寄宿在喬兮水殼子里的這個亡魂是如何得知的。喬兮水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兩三步,小心翼翼的試探答道:“我知道的……挺多的?”安兮臣聞言,雙眼兩池血海里翻涌起了寒意,他道:“說。”“……什么?”“你不是知道挺多的嗎?!?/br>他身上滾滾暗雷忽然化作雷刃,直沖喬兮水而去。雷刃轉(zhuǎn)眼間就抵在了他脖子上,只消再近分毫,就能取他性命。安兮臣眼神冷的嚇人,他啞聲道。“證明給我看,說一件只有我知道的事?!?/br>“……”喬兮水快要嚇暈了,感覺電流就在脖子旁邊滋滋作響。他絞盡腦汁搜腸刮肚了半天,才終于想起一件事,連忙道:“呃,你手下那么多人,其實全是傀儡!一個活人都沒有……?”他越說聲音越小,毫無底氣,非常慫。安兮臣:“……這不是只有我才知道的事?!?/br>喬兮水:“……”這確實不是只有安兮臣才知道的事。他身邊根本沒有人的事情有不少魔修知道,但在清風門乃至整個仙修界,他一直是風風光光卻一身瘋骨的溫和公子安兮臣。大家都以為他手下死士無數(shù),一心忠他,奉他為主。喬兮水沒說中,他后背有些發(fā)涼。安兮臣卻收回了雷刃,放過了他,給他找了臺階下:“算了,你知道也很了不起了。”喬兮水松了口氣,這口氣松了下來才感覺出自己的后背衣服早就被冷汗浸濕了,此刻黏黏糊糊的貼在背上。“還沒完?!卑操獬佳劬Σ[了瞇,道:“你不是喬兮水?!?/br>喬兮水剛松的一口氣轉(zhuǎn)眼又懸到了嗓子眼里:“……”安兮臣接著道:“你別想騙我,一具軀殼里靈魂有變這種事,我姑且還是看得出來的?!?/br>喬兮水啞口無言,他現(xiàn)場被人拆穿,自然有些慌。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絞著衣角,緊張得磕磕巴巴語無倫次道:“這個……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故意奪舍什么的,我以前修仙什么的一竅不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死了就……嗯,而且我以前就很喜歡你,我不是來害你什么的……”喬兮水雖然緊張,但依舊是撒謊撒的臉不紅心不跳。他這話說的真假參半,喜歡安兮臣他是真的喜歡,以前看這本書的時候他就喜歡這位嘲諷能力點了滿級的反派美人。但他不是老婆粉不是女友粉,是兄弟粉。所以喬兮水說“喜歡”的時候,自動把這兩個字在心里擴寫成了“大家都是男人我喜歡你就像喜歡我兄弟一樣兄弟一生一起走老子永遠喜歡你”。他也沒往別處想。喬兮水上輩子母胎單身到原地去世,跟小女生曖昧過的次數(shù)為零,唯一牽過手的異性是他親生老娘。總而言之,喬兮水直如鐵尺,令人發(fā)指。直男如喬兮水,根本不知道“喜歡”兩個字真的不適合兄弟之間,也和“崇拜”兩個字大相徑庭,根本不是一個意思。他更不知道,這兩個字能給安兮臣以多大的震撼。恐怕就是現(xiàn)在要飛升,千道天劫化作滾滾天雷噼里啪啦的全砸到他腦袋上,也沒有這兩個字來的沖擊大。他從來不敢奢求誰對他說喜歡。安兮臣睜大了雙眼,呆滯了良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后,他什么也不敢說,至多試探著問了一句:“真的?”喬兮水心里莫名其妙,心道這有什么真的假的。他說:“真的呀?!?/br>“……”安兮臣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啞聲道,“過來。”喬兮水剛被他拿雷刃架過脖子,其實不太想過去。但不過去又不太好,只好萬般不情愿的一步一步挪著。安兮臣嫌他太慢,走過去幾步,抓住了他手腕,一把扯了過去。喬兮水踉蹌幾下,險些跌到他懷里去。安兮臣抓著他左手,血契受到感應(yīng),在手腕上浮現(xiàn)出來。他看了眼血契,沒說什么。寬袖中黑氣涌動,過了一會兒,他伸出另一只手來,一把冒著黑氣的短刀在他手中,朝喬兮水禮貌微笑。喬兮水有點蒙:“……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