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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就行?!崩璩赫f著翻身去舔他的唇,順著自己的劇本繼續(xù)下去,“那周總辛苦一周了,要不要放松一下?”【以下內(nèi)容省略】43第43章然而事情并沒有因為黎澈的一句話就好轉(zhuǎn),到了月底發(fā)完工資,周驍一看財務(wù)給的當(dāng)月報表,差點直接昏死過去。當(dāng)初在林彥的公司跟著他的那幾個人歲數(shù)都和他一樣在三四十左右,正是上有老下有小,拖家?guī)Э谟懮畹哪昙o(jì),因此周驍當(dāng)初為了讓他們放棄穩(wěn)定工作許諾給的工資很高。但是公司這幾個月客源不多,難以讓這幫人像過去一樣連軸轉(zhuǎn),甚至周驍和季曉清兩個人就可以做得七七八八,他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利潤相比工資而言微薄得可憐。難吶,又不好直接降工資,一是這么多年的老同事拉不下臉,怕影響內(nèi)部團結(jié),二是錢給少了這幫人怕是直接跑了,他們多年合作下來磨合不易,到時候重新招人又是一堆麻煩事。此外他們的材料商不愿意讓他們走全賒,謝和清那邊只要下工地就得貼進去一堆工程款,等交房驗收后才能收回來,現(xiàn)在接了活就等于不斷往里面貼錢。周驍看了下施工單,下個月還排著兩個單子,一家半包一家全包,算上工人工資粗略估計還要貼二三十萬進去。上面這些帳還沒加他們前前后后在各個平臺投入的推廣費,平臺方催了好幾次,他們一拖再拖,也不知道還能拖幾個月。謝和清愁眉苦臉地翻完賬本,從工裝褲兜里摸了包煙出來遞給周驍。兩個人面對面坐在沙發(fā)上一頓吞云吐霧,在灰色的煙粒中注視彼此眼睛里的凝重與無措。等到一支煙快要燃盡,謝和清的手都要把皮沙發(fā)摳出了一條洞,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般,毅然道:“老周,我回去問問劉萌,問她爸媽借一點。”人活到這個年紀(jì),老婆孩子照顧不好,還要轉(zhuǎn)頭問岳丈岳母借錢,說起來也夠窩囊的。即使劉萌愿意支持他,兩位老人家愛女心切,也不可能理解他,萬一吵起來又是一場現(xiàn)代災(zāi)難片。周驍不想讓他難做,只說錢的事情他來想辦法。想來想去也沒什么辦法,只能讓他們設(shè)計部那邊做下沉市場多接快單,然后謝和清那邊帶人出去做外包,先等回款再說。員工都下班了,空蕩蕩的公司里只有總經(jīng)理辦公室還亮著燈。謝和清沉思良久,說了一聲行,然后合上賬本,趕回家陪孩子去了。周驍留在辦公室里把剩下的那支煙抽完,發(fā)了微信給黎澈讓他自己做晚飯吃。他起身去窗邊把窗戶打開,夏日悶熱的空氣吹進來,裹著房間里熏人的煙味流向天空。明明已經(jīng)過了六點,然而周驍放眼望去,高樓大廈里還有不少格子間像他的辦公室一樣燈火通明,里面或許有為了生計奔波忙碌的打工人,或許也有和他一樣壓力山大的老板,為了資金問題心急如焚,坐立難安。手機里突兀地蹦出來一條提示音,周驍打開一看是黎澈又給他轉(zhuǎn)了三千。他靠在窗臺上,有些迷茫地想著怎么又過去了一個月,可是他很快想起來,他與黎澈重逢滿打滿算也才過去了一年。回想起一年里生活的劇變,周驍總覺得自己仿佛在海岸邊失足落水的烏鳥,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就被某種名為命運的浪潮不斷推著往前趕,倉促而惶然,卻無法回頭,只能一頭扎進迷霧重重的深海里,在浪潮中浮沉。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次失敗的創(chuàng)業(yè),他的心飛得太高,總覺得自己可以比林彥做得更好,可事實不是這樣的,他只是空有一點微不足道的能力與才華,卻沒有足夠的狠心和魄力,實在難以支撐起一個公司運轉(zhuǎn)。可是他不愿意承認自己失敗,他一想到這兩個字腦子里就浮現(xiàn)十年前告白日的下午,黎澈看他時那個涼薄譏誚的眼神。周驍?shù)氖种冈谕ㄓ嶄浬像v留了許久,最終還是打了個電話給他爹。那邊的電話很快被接起,周驍問起能不能借一點錢,他爸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嘆息著說,當(dāng)初你要是不離婚就好了,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你岳父手底下當(dāng)個設(shè)計師有什么不好的?他的父母不會理解他的痛苦,他們只會覺得周驍和林汐冉的爭吵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是夫妻生活中不可避免的矛盾。他們每一次都勸周驍不要小題大做,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能忍則忍,最好一直普通、穩(wěn)定地過日子。周驍不想再和他爭辯離婚的問題,他只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離原來的生活如此遙遠,他已經(jīng)完全回憶不起自己是如何在那間小小的辦公室里按部就班地度過平庸的一天了,也難以忍受再去重復(fù)這樣的生活。他無法回頭,只能前進。干凈的玻璃上折射出周驍冷硬而疲憊的面龐,他握緊了手機,低聲道:“我自己再想辦法。您和我媽注意身體,我有空就回去看你們?!?/br>那邊掛斷了電話,只剩下一串嘟嘟的忙音。周驍癱在沙發(fā)上愣了半天,將手機舉到眼前,打開淘寶購物車猶豫了半天,還是把里面的東西付款買下。付了款才想起來地址寫的是家里的,周驍又連忙把地址改回公司,這樣等快遞到了他可以把藥瓶揣進公文包里悄無聲息地帶回家,等黎澈來黏他之前吃兩片,晚上也不至于太尷尬。磨蹭了半天終于沒有其他事情可以拖延時間了,周驍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去寫字樓旁的面館吃了碗面,然后開車回家。一進門看見客廳的燈開著,周驍喊了兩嗓子沒有人理他,等他把手里的rou和菜放在桌子上,黎澈終于從陽臺的推拉門后探出了頭。周驍隨口道:“干嘛呢?”“給花澆水?!崩璩赫f,“天氣好,讓它們多曬曬太陽?!?/br>周驍這才發(fā)現(xiàn)零散分布在客廳里的多rou都失去了蹤影,于是走過去靠在陽臺的門框上看黎澈忙乎。幾盆多rou除了顏色有些發(fā)虛外看著還有模有樣的,就是那盆花還是光禿禿的一根樹枝插在盆子里,看起來毫無起色。黎澈蹲在地上給它澆水,周驍看了半天說:“扔了吧,養(yǎng)不活了。”黎澈搖搖頭,把花盤端起來給他看:“這里有一株小芽,看見沒有?”周驍瞇著眼睛找了半天,終于在一支極短的分叉中找到了黎澈說的綠芽,小小的一團嫩綠葉子裹在一起,瑟縮地藏在光禿的枝杈里不敢見人。周驍說:“能開花嗎?”“今年應(yīng)該開不了啦?!崩璩河弥父裹c了點小芽,笑著說,“明天帶過去問問老板怎么養(yǎng),說不定明年就能開花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