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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魚不服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24

分卷閱讀624

    。

“統(tǒng)領(lǐng)……”

暗衛(wèi)低聲喚著,心底極是不安。

他就是個官小職卑的人,只想趕緊脫離這一攤子事。

看見他這模樣,陸慜差點笑了,好像全天下都以為他們這些皇子要同室cao戈。

不過——那個流落在外的兄弟,畢竟從未打過照面,有點難說。

陸慜神色一凜,如果對方來意不善,他豁盡全力絕不讓對方踏入皇宮。

***

燕岑踩在舢板上,不知為何身體晃了一晃。

幸虧輕功高及時穩(wěn)住,沒有落水。

“燕公子?”

“無事。”

肖百戶欲言又止,這一路上燕岑就像塊石雕,縮在角落里紋絲不動。

武林高手不該因為久坐而血脈不通,那就只剩下一個解釋,燕岑心緒復(fù)雜無法克制,整個人都恍恍惚惚。

肖百戶有些同情,可是皇族陸氏這攤子破事太出格,秉持少說少錯,不錯不會死的原則,肖百戶決定當(dāng)做沒看到,反正這條船上真正拿主意的人又不是他。

“宮指揮使的信比我們早一日到太京,這邊應(yīng)該做好了安排?!?/br>
肖百戶陪著笑臉,沖著后面走出船艙的人招呼,“孟國師,墨大夫,這邊請

孟戚背著手,慢悠悠地說:“到了太京,這稱呼還是罷了,否則叫人聽去,還以為我是陸忈從何處深山老林請來裝神弄鬼的騙子。”

肖百戶一噎。

換了從前,他少不得腹誹一番,可是這番走了一趟江南,令他見識了孟戚的手段,正是心悅誠服的時候。

孟戚看出了肖百戶的敬畏謹慎,眼珠一轉(zhuǎn),刻意嘆道:“后輩不如吾輩多矣,區(qū)區(qū)小事,就束手束腳了,這還只是見著我,封侯拜相統(tǒng)統(tǒng)都沒輪上的我,若是站在靖遠侯面前,嘖,統(tǒng)帥幾十萬大軍橫掃天下東滅海寇西定草原的名將,那威勢赫赫……怕是掃你一眼,你就要昏過去了!”

肖百戶頭垂得更低,近乎謙卑地在前面引路,跟個店伙計似的。

墨鯉無言地望向孟戚,后者微微挑眉,一臉無辜。

——別裝了,薛令君都告訴他了,當(dāng)年真正瞥一眼就把小官嚇昏過去的人是你!竟然推給靖遠侯,好友是這樣背黑鍋的嗎?靖遠侯躺在棺材里都要打噴嚏!

孟戚眨了眨眼,幫好友吹噓,有什么問題?

墨鯉:“……”

肖百戶察覺到氣氛不對,疑惑地轉(zhuǎn)頭一望。

孟戚在看江景,墨鯉背著藥囊踏上舢板。

奇怪,總覺得發(fā)生了什么。

燕岑確實渾渾噩噩,卻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是無意間知曉的一件事。

“令兄病入膏肓,時日不多,你能為令兄換取一線生機?!?/br>
燕岑想到那日,孟戚特意找到自己,鄭重其事所說的話。

“這件事宮鈞絲毫不知,說明令兄未曾透露出去?!泵掀菘粗噌?,沉聲道,“如無意外,此事我亦可能閉口不言,只因令兄病勢沉重藥石罔效,唯一可冒險之法,是借靈氣再灌輸內(nèi)力重續(xù)氣血,或可延壽三年五載。墨大夫說此法唯三代內(nèi)的血親可用,血脈越近越有效,但耗損極大,若非內(nèi)力絕頂是支撐不起的,只是以命換命罷了。”

燕岑那時說不出話,本能地想到自己,又感到希望渺茫。

仿佛是一個掌間握滿沙粒的笨拙孩童,既不敢放手,也不能用力,只預(yù)見到自己終將什么都保不住。

“可這內(nèi)力……不是我練出的……”

元智大師臨終前給的內(nèi)力深厚柔和,佛門宗法也平和中正,但燕岑自己卻深陷仇恨深淵,幾度失控,加上牽機的余毒折磨,從益州到荊州這一路上若不是有孟戚跟宮鈞時時刻刻看顧,估計會瘋癲。

“你跟元智大師同出一寺,功法相通,只要閉關(guān)定心,三十日之內(nèi)就能將這股內(nèi)力化為己用。”孟戚頓了頓,加重語氣道,“我知曉你不肯這么做,是不愿承認元智大師圓寂的事實,但你沒有時間了?!?/br>
雖然很殘忍,但是該說的話,不能不說。

孟戚決定自己做這個惡人,不讓墨鯉開口。

——反正人是他接回來的,當(dāng)時墨鯉還在華縣呢!

“你想要為懸川關(guān)軍卒報仇,想為寧家跟寶相寺的僧人報仇,而天授王跟圣蓮壇羅教主就在荊州,你是帶著一身沒有徹底煉化的內(nèi)力跟隨我去找罪魁禍?zhǔn)?,還是去救令兄,同時也救你自己?”

燕岑渾身發(fā)抖,他想起元智大師圓寂時的眼神。

一切劫濁,源世守心。

元智大師希望自己活下去。

仇恨重要,縱然將仇人千刀萬剮也難解悲憤,可是在那之前,活著的人更重要,錯過就再也無法追回。

燕岑淚如雨下,一掌砸碎了石桌,鮮血淋漓。

于是最終他沒有出現(xiàn)在南平郡,也沒有參與齊軍平逆,風(fēng)行閣追殺圣蓮壇余孽。

三十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燕岑閉關(guān)時竭力忘記一切,等他踏出房門,看到從江夏回來等候自己的孟戚墨鯉時,心底的那層惶恐又慢慢冒了出來。

萬一他失敗了呢?萬一他還沒趕到太京,兄長就病逝了呢?

他埋著頭趕路,什么都不說。

離太京越近,心底的恐懼越深,燕岑懊悔自己當(dāng)年沒有更努力地學(xué)武,懊悔沒有留在寶相寺,盡管知道這些無濟于事,可仍舊忍不住把一切歸咎于自己,尤其在看見、感受到那條多余的畸形手臂時。

一出生,就“吃”了同胞兄弟,害了母親。

怪物、妖孽、罪種!

這樣的人,能夠救誰?又救得了誰?

“燕岑?!?/br>
溫文平和的聲音,將燕岑重新拉回了現(xiàn)世。

燕岑面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

墨鯉遞過去一卷醫(yī)書,手掌似乎帶著一股奇異的令人鎮(zhèn)定的力量,話語也是。

“聽聞元智大師粗通草藥,能治頭痛腦熱的病癥,你亦該學(xué)上一些,等回到石磨山寨,也能派上用場。”

對了,石磨山寨。燕岑猛地回過神,他并不是真的一無所有。

手指緊緊地抓住醫(yī)書,燕岑擠出一個笑容,只是比哭還難看。

“太京有上好的制針師傅,買上一副,針灸認xue跟力道要求極高,沒有三五年難以出師,但吾輩學(xué)武之人,天生就有這般優(yōu)勢。只要用心肯學(xué),不求懸壺濟世,但盡己之力,救身邊之人。”

墨鯉輕輕拍著燕岑握緊醫(yī)書的手,輕聲道,“拿起手中的兵刃,任何人都能殺人,其實任何人也都能救人。”

“多謝……墨大夫?!?/br>
燕岑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平復(fù)心緒,就見到一騎快馬往碼頭奔來。

來人氣勢洶洶,跳下馬背,大步?jīng)_官船這邊走來。

有碼頭上的差役欲阻攔,那人隨手一揚,似乎拿出一面黑金令牌,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