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過了今天晚上，以后再不來找周什一麻煩。”

聽他要來真的，周什一看向身后人的眼里滿是錯愕。

但謝初鴻并不理他，執(zhí)拗盯在李迪身上半分不肯讓，像是今天非拿到答案不可。

李迪終于從鼻腔里哼出幾聲笑，拍著周什一的肩說：“你這個朋友有點意思，比你有意思多了?！?/br>
謝初鴻只當(dāng)沒聽到：“成不成交。”

“初鴻……”周什一明顯慌了。

李迪眼神微閃：“我突然不那么惡心同性戀了?！?/br>
謝初鴻：“成交嗎?！?/br>
“成交，當(dāng)然成交?！崩畹舷袷呛軡M意謝初鴻的爽快，退后道，“我人是瘋了點，但我最看不起說話不算話。只要你們親了，我以后再也不找周什一麻煩，隨他去當(dāng)他的爛好人。”

謝初鴻追加條款：“也不能找我麻煩。”

李迪挑眉：“追你算找麻煩嗎？”

周什一更蒙了，都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聽謝初鴻果斷否決，依舊是四平八穩(wěn)的語調(diào)：“過了今天晚上，請務(wù)必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聽見也好、看見也好，各種意義上的不要出現(xiàn)?！?/br>
李迪興味：“成交?！?/br>
第一次見謝初鴻的時候，他根本沒把這個人往心里記。

但他現(xiàn)在忽然什么都不在意了，就想看看這個人跟人接起吻會是什么樣。

“別忘了舌頭?！崩畹咸嵝?。

“昂?！敝x初鴻的視線終于落到周什一臉上。

周什一的心跳一點點變快：“……你認(rèn)真的？”

謝初鴻點頭應(yīng)了，張嘴也不知道在和周什一說什么，伊銘除了他開頭“認(rèn)真的”三個字能猜到，接下來再怎么豎起耳朵，也聽不清兩人說什么了。

謝初鴻湊近周什一啞然：“你以前接過吻嗎？”

周什一小幅搖頭。

謝初鴻：“那你介意我嗎？”

視線相對，周什一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素凈面容，說不出話。

謝初鴻落在他耳邊的聲音很輕：“我不想挨打，也不想扯上任何麻煩，你就當(dāng)這一下是依我，閉不閉眼都行?！?/br>
“當(dāng)然，我建議你最好閉?！?/br>
月光星星點點地降落在少年濃密的睫毛上，暈著光，在眼底投下一對扇形陰影。

周什一以前從沒注意過謝初鴻的睫毛這么漂亮，一不小心便看入了神，直到被拽過去像是要被戳到才知道閉眼。

周什一完全是蒙的，其他感官很快彌補失去視覺的不足。

他聽見謝初鴻在他唇邊說：“放松一點?！?/br>
說完，謝初鴻先是在他嘴角親了一下，隨后才錯開鼻梁覆上來：“哥，張嘴?！?/br>
周什一感覺自己像是真的“放松”了，雙唇在腦回路跑完之前便照著謝初鴻說的辦了。

身體先于意識。

謝初鴻在舔他的唇瓣。

很輕很輕，輕得周什一不忍心拒絕。

謝初鴻又說：“哥，你伸舌頭?！?/br>
那一刻，周什一感覺全世界除了謝初鴻，只剩自己的心跳。

擂鼓一般，震耳欲聾。

謝初鴻其實沒想過周什一能給他什么反應(yīng)，他只是希望周什一別太僵硬，別讓他覺得自己是在親一個木頭，不好下口。

結(jié)果那句話以后，也不知道是觸了他什么開關(guān)。也許是自己伸進(jìn)他嘴里的時候，也許是自己碰到他舌尖的時候，始終沒有動靜的木頭忽然就活了，主動回應(yīng)的第一下還帶著試探，等反過來確認(rèn)他沒問題了，一切都順理成章起來。

從白斯明的角度看，正對周什一的后腦勺，只知道親了，看不清細(xì)節(jié)，更分不出熟練程度。

但伊銘能看見。

他不只能看見，還看得賊清楚，稱這垃圾桶后面一句“最佳觀賞點”不為過。

眼看樹林里兩人親的如火如荼，伊銘收回下巴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從撥號頁面退出來。

這幸虧是他剛剛遲疑了一下，要是讓老白過來看到這些還得了？

伊銘后來連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只記得李迪那個神經(jīng)病圍觀完，甚至張嘴想要謝初鴻的聯(lián)系方式。

周什一心情很復(fù)雜：“……你不是討厭同性戀？”

就算接完吻，謝初鴻的手也還被他攥在手里，甚至攥得更緊。

李迪還處在亢奮狀態(tài)：“從見到你朋友開始不討厭了，跟男的接吻舒服嗎？”

周什一牽著人繞出包圍圈，并不回答問題：“可能你明天就又討厭了?！?/br>
李迪卻說：“我跟你不一樣，我要是也搞同性戀，我爸肯定高興?！?/br>
謝初鴻一怔。

周什一沒再看他，對旁邊幾個小混混留下一句“記得讓他吃藥”，就心平氣和帶著人走了。

頭頂?shù)囊鼓缓艹?，月亮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遮掉了一半，天上一顆星星也看不見。

畢竟李迪人是瘋的，謝初鴻起初還擔(dān)心他說話不算話，帶著人重新追上來，但走著走著，周圍竟然真的靜了，只剩他們兩個的腳步聲。

周什一走在前面，拿寬闊的肩背對著自己。

謝初鴻看不見表情，只能聽見他情緒不明的嗓音：“……這也算是你‘維持生活便利的必要開支’嗎？”

三分為了化解尷尬，七分真誠發(fā)問。

謝初鴻垂眸看向自己還被人牽在掌心的手，配合演出：“算吧?！?/br>
一路靜默，只有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是熱的。

周什一一直把人送到單元樓底下才放開：“……你上去吧。”

清涼的晚風(fēng)刮撓在他們臉上，謝初鴻嗓音發(fā)緊：“我下午給阿姨發(fā)過消息，說你今天在我這睡?！?/br>
話音落下，又是一段長久的空白，路旁樹葉簌簌作響，謝初鴻其實很緊張，好在最終等到了答復(fù)。

周什一低低的那一聲“昂”，很快被風(fēng)吹散在夜里。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單元門，順著一級級臺階往上，謝初鴻心里藏了滿腔的問題，關(guān)于李迪，關(guān)于李舒雅，也關(guān)于他自己。

就像是為了突顯“不在意”，兩人心里再亂，也紛紛選擇避開剛才的事。

“今天要洗頭洗澡嗎？”跟進(jìn)門時，周什一自認(rèn)為偽裝得還行。

但他彎腰換鞋、頭都不敢抬的僵硬模樣，反而讓謝初鴻放松下來：“脫衣服吧。”

“……??？”

周什一努力讓自己緩慢抬頭，克制著聲調(diào)，卻忘了克制瞪圓的眼。

“洗澡啊，一起洗快一點，你不是數(shù)學(xué)作業(yè)還沒寫完?！敝x初鴻扒下外套，把書包摔到餐桌上都沒什么反應(yīng)，直到回頭對上這人莫名緊張的神情。

謝初鴻沒好氣看他：“我沒黃！”

“哦哦……”周什一猛地松下一口氣。

謝初鴻都?xì)庑α耍骸翱粗φ?jīng)一人，怎么滿腦子黃色廢料?！?/br>
“昂……”周什一撓著后腦勺，羞愧地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