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在結(jié)果功利主義心里，接吻是不是件無足輕重的事。

他們兩個都還沒單單純純的唇吻過。

作為今天的壽星，池澈和伊銘都很忙碌。

伊銘稍微強點，朋友大多在二樓，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長得也還不錯，逢人就抓到一起拍親密合照，男男女女，跟體委的幾張，他甚至按著人發(fā)了朋友圈。

池澈就稍微慘點，得上下爬樓梯把底下一整層的藝術(shù)生也兼顧，據(jù)說美術(shù)、傳媒、音樂、體育，學(xué)什么的都有，很難想象他平時得花多少時間，維持他mama滿意的社交度。

洛添是實在看不下去周什一日月無光的頹廢，才當(dāng)著洛瑤瑤的面給他遞話：“我剛看著呢，就是擺了一下樣子，沒干什么?！?/br>
伊銘趁著徐何紳不注意，也把腦袋揪過來說話：“其實謝初鴻昨天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就是打算晚一點再告訴你，怕你受不了。”

周什一這才出聲：“……什么意思？”

“你看你現(xiàn)在沒名分都崩潰邊緣了，要讓你知道你有，你不得直接把李迪炸了?！币零懻f話怕洛瑤瑤聽懂，哼哼唧唧的，“昨天你把人摁躺椅上我們都看見了，費我跟老白不少心思解釋，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爭氣斷片忘了?！?/br>
夏晚黎和池澈站在遠處，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反正就點頭。

周什一見幾人態(tài)度如此篤定一致，又想起早上自己對著謝初鴻升旗，謝初鴻不僅沒生氣，口吻還帶著幾分狡黠才開始將信將疑。

洛瑤瑤云里霧里非常不滿：“你們說來說去到底在說什么！”

“小點聲吧祖宗，讓你知道，這樓上樓下兩層都得知道了。”洛添哄她，“怎么你愛豆一個還不夠你cao心，對我愛豆也好奇起來了，專心一點，等會還跳舞呢。”

周什一頓?。骸笆裁刺瑁俊?/br>
洛添錯愕：“這個也沒給你說嗎，這是每年池澈學(xué)長生日的必備項目，才藝展示加飯前跳個舞。”

周什一：“？”

周什一：“才藝展示又是什么？”

“池澈學(xué)長的mama是經(jīng)紀(jì)人嘛，對他要求很離譜的?！闭f起這個，洛瑤瑤終于插上話，“今年請伊銘學(xué)長到家里一起過，好像就是阿姨想看看他能不能處理好局面，讓另一個壽星在別人家也不尷尬，不覺得被冷落，我跨了年級都聽過?！?/br>
周什一就說怎么好端端地整這出，伊銘本人聽了都搖頭。

“挺慘的反正?！甭瀣幀?，“才藝展示高一那年是小提琴，高二是配音，今年不知道又要讓他干什么。”

三人正說，樓梯口傳來一陣高跟鞋響。

一個西裝利落的短發(fā)女人帶著傭人從樓下上來，配飾精致，不消周什一仔細辨認，和夏晚黎貓在一處的池澈已然起身。

“mama?！?/br>
女人掃視周圍：“請來的朋友都到齊了吧，我剛在樓下逛了一圈，沒看到什么……那個男生是誰？”

所有視線跟著她落到周什一身上，周什一眨了好幾下眼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池澈答：“我們班新轉(zhuǎn)來的，坐我前桌。”

“就說以前沒見過，比樓下強。”女人很快轉(zhuǎn)開視線，“讓同學(xué)們暫時挪一下，把鋼琴擺到陽臺上?！?/br>
池澈“知道了”三個字沒出口，傭人已然兵分兩路，一波抬鋼琴，一波為原本陽臺上的“三班圓桌”重新引導(dǎo)安置新地方。

周什一還在驚訝池澈竟然會彈鋼琴，場地就清好了，傭人們安安靜靜排列在一旁，動作非?？臁?/br>
一樓屋子里的學(xué)生已然聚到花園里，抬首觀望。

風(fēng)和日麗，室外柔和的光亮落在陽臺瓷白的三角鋼琴上。

周什一驚訝發(fā)現(xiàn)向來鎮(zhèn)定的人，竟是暗自合了下眼才坐到鋼琴前。

池澈腰背挺直，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撫上琴鍵：“彈嗎mama？”

女人抱臂：“，你這段時間就沒彈對過，隔壁五年級的都會了，不要再出錯。”

池澈垂眸：“知道了。”

氛圍其實不太好。

樓下樓下沒一個人說話，全望著鋼琴凳上的少年。

周什一心里沒由來地為他緊張，第一次覺得開朗如池澈也很脆弱，直到他長出一口氣，落指彈出第一串音符。

周什一蒙了。

他對音樂、樂器一竅不通，但池澈十指在琴鍵上彈跳的頻率和力度做不了假，掌間每一下收放都像彈出去的子彈，短促有力。

“毛子的歌，真牛逼……”

這句低嘆，周什一是從身邊伊銘嘴里聽見的。

他不知道意味著什么，但節(jié)奏漸進高潮，旋律越鏗鏘渾厚，池澈手指砸向琴鍵的力度也越大。

聽似大氣磅礴，從側(cè)面看，陽光卻將他頎長的身軀打得很薄，脖頸低折，刻下的每一筆都像工藝品，精美易碎。

一曲完畢，池澈眉間擰出的小疙瘩才算撫平。

周什一感覺池澈是松了一口氣，但他不敢表現(xiàn)出來，一口陪伴他演奏完整首的氣就這么生生吊在嗓子眼里，手從琴鍵挪下來第一件事，便是將目光投向那個不言茍笑的女人。

周什一不確定他眼里有沒有希冀，只知道現(xiàn)場沒人敢鼓掌，所有人都在等女人的點評。

“儀態(tài)太緊，彈鋼琴是為了讓人享受，不是跟著你一起緊張這曲子有多難彈。”

“……知道了mama?！?/br>
池澈不動聲色收起緊張到近乎失去知覺的指尖，這是他近半個月第一次完完整整彈下來。

他從鋼琴凳上起身，齊整的掌聲才如約而至，規(guī)矩到周什一都在心里覺得異樣。

池澈讓出位置，女人朝伊銘招手：“另一位壽星也來彈吧，正好讓小澈學(xué)習(xí)一下。”

伊銘趕緊擺手：“不要了阿姨，我彈不來這首，底下好多學(xué)音樂的呢，我就不丟這個人了……”

女人卻很堅持，像是事先確認打聽過才這么安排的：“我聽小澈說你學(xué)了八年鋼琴，怎么彈不來，你不要為了照顧他的面子、讓著他。”

“這個真沒讓?！币零懨竽X勺笑，“我八年就是說出去比較唬人，其實業(yè)余十級都沒考呢，拉赫瑪尼諾夫這首超十級了，我要能彈，肯定去考音樂學(xué)院。”

女人定定地盯著伊銘看，伊銘憨態(tài)巍然不動。

她這才松口：“是我強人所難了，那小澈私下再自己找你討教吧?！?/br>
“沒有阿姨，池澈才學(xué)四五年就能彈成這樣，應(yīng)該是我討教，真的了不起。”

“不用再幫他說話了，像我在虐待他，你們好好玩吧?！迸诵α艘幌?，扭身望向池澈，“跟我來一下。”

“來了?！?/br>
池澈有求必應(yīng)，剛走到夏晚黎身邊，腳下的步子便改了方向，跟著他媽走開。

樓下的人群再次散開，二樓的氛圍也稍稍活絡(lu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