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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間里手忙腳亂,練習(xí)生就像流水線上的商品,過著化妝師的層層加工。無所不能的陸杳不僅自給自足完成了自己的妝發(fā),甚至游刃有余地得出了空,拉過一張空凳子,在化妝師旁邊打理起自己組員的妝容。吳夠閉著眼任由陸杳在自己臉上動作,左右兩只耳朵全是隔壁化妝師痛心疾首的哀嚎。“怎么回事!上次明明沒有黑眼圈的!陸杳手上化妝刷穩(wěn)穩(wěn)地在吳夠眼窩上打圈,同時和化妝師閑聊:“最近睡得的確比較少?!?/br>季迎風(fēng)已經(jīng)化好妝,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叫得如何慘絕人寰,圍觀得津津有味。聽著陸杳和化妝師,有一搭沒一搭地插個話:“豈止是少啊,有兩個昨天到現(xiàn)在就沒睡過。”季迎風(fēng)所說的“兩個”不是虛指,吳夠聽著,睫毛下意識地顫了顫,又聽到陸杳輕聲說了聲“別動”。“你們……”化妝師從刷包中抽出一支遮瑕刷,對著五顏六色地遮瑕盤比了比,忍了又忍,再次長吁短嘆了起來,聽著倒好像比當(dāng)事人還要痛心些。化妝師說話密而不碎,和季迎風(fēng)一唱一和像個相聲現(xiàn)場。吳夠聽了總?cè)滩蛔∠胄?,被陸杳提醒了幾次,終于得以解放,幾乎和許恣不分先后地睜開了眼,在看到自己如今的樣貌之前,先一步看到了許恣的妝容。許恣五官的棱角相較多數(shù)亞洲人更為深邃,再加上底子好,基本不需要怎么處理就已經(jīng)足夠吸睛?;瘖y師在他眼尾挑了筆酒紅色的眼線,并不顯得多么女氣,卻莫名讓人移不開眼。像是一個施加了魔法的小鉤子。“挺好看的?!?/br>好一會,吳夠終于意識到許恣說的是自己,這才瞥了眼鏡子。“……”吳夠和鏡子里的自己面面相覷,久久不語。“不好看嗎?”陸杳觀察了會吳夠的臉色,饒有興趣地問。“沒,”吳夠慌忙搖頭,又小聲補(bǔ)充:“就是覺得不太像自己?!?/br>讓許恣平心而論,真的不難看。只是相比毫無違和的許恣,吳夠像小白兔染了一身五顏六色的毛,又或者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在青澀和醇熟的掙扎中生出些許錯愕,但又莫名的有趣。吳夠看著鏡子里處處透露著陌生的人,恍然間有種自己不再是自己的錯覺。“這不是挺帥的嗎,和你們舞臺也搭?!被瘖y師打量著吳夠,夸贊連連。說吳夠皮膚白,底子好,又讓他千萬別像許恣那樣弄出黑眼圈來,糟蹋一張?zhí)焐暮媚槨菈蛟诎疽惯@件事本就半點(diǎn)沒有發(fā)言資格,被許恣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后更加心虛,眼神四處飄著,最后又回到許恣眼尾的艷色上。“所以啊,”化妝師一邊說,一邊和吳夠眨了眨眼:“等會上臺可別緊張了?!?/br>彩排發(fā)生的事說大不大,但在幕后人員之間傳開也很快。吳夠收到了化妝師眼中的善意,意識到她應(yīng)該是聽說了前一天彩排的事。吳夠下意識地看向許恣,有樣學(xué)樣地眨了眨眼:“嗯,不緊張。”陸杳之前隱晦地暗示過,他們和余述有可能會被放到最后。整個舞臺進(jìn)度過半,李楊松不再反復(fù)把鞋帶拆了系系了拆,坐姿也沒開始那么端莊。季迎風(fēng)喝了半瓶贊助商品,被李楊松收走,說是怕他等會在舞臺上想跑廁所。就連言葉和林朗也逐漸被前面的舞臺吸引了注意,沒一開始那么緊張。登臺的時候,吳夠自覺狀態(tài)還算不錯。連余述組,一共十幾個人,一起登上了舞臺,沐浴在舞臺燈光中,感受在層層翻涌而來的,像海浪一樣洶涌的歡呼。許恣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碰了碰吳夠的背。魏桐先念了接下來要表演的節(jié)目名,再是依次報了表演者的名字。余述一行人和魏桐都退到了一邊,舞臺上只留下陸杳7人,燈光暗了下來。一縷純白色的光打在舞臺中央。陸杳舉起話筒,一張口,好像經(jīng)由電話線處理過的沙啞聲色就低低地彌漫開來,一句“你想不想吻一吻”繾綣得像是情人間的低語呢喃,聽得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后臺觀看席爆發(fā)出一眾尖叫。“我靠——”初評級和陸杳一隊的洪天一怔,扭頭去問何知堯:“杳哥聲線是這樣的?”何知堯搖頭:“他沒說過他還會這樣處理聲線?!?/br>舞臺中心的光四下濺射了開,照亮了其余的人。許恣吳夠、林朗言葉、季迎風(fēng)李楊松成對站著,齊齊朝著觀眾席,神情各不相同,卻是除了許恣和吳夠,都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眾人都看著觀眾,唯獨(dú)許恣和吳夠視線沒跟上鏡頭。吳夠看著仿若光芒萬丈加身的許恣,對方視線沒在他身上,卻不動聲色地?fù)P了揚(yáng)嘴角。第一次彩排的時候吳夠正是在這里差點(diǎn)沒跟上,言葉緊張得幾乎屏住了呼吸。吳夠神色瞧出了些緊張,但走位卻再沒有含糊。接連兩次零失誤地變化了隊形后,吳夠視死如歸地舉起了話筒。他們的耳返中傳來了吳夠的歌聲。音準(zhǔn)沒有問題,氣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言葉聽著,胸腔和鼻尖中漲潮般漫上股有些酸澀的熱意。仿佛流淌在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那一刻翻涌,持續(xù)升溫。燈光一滅一明,再次亮起的時候,許恣等人半跪在地,圍成圈型,站在中間的陸杳雙腳并攏站立,形態(tài)優(yōu)雅,在鏡頭掃過來的瞬間露出會心一笑。“小提琴——”后臺群眾嘰哩哇啦地大叫出聲。原曲中那段激蕩震撼的間奏被陸杳以小提琴現(xiàn)場的形式呈現(xiàn)了出來,許恣、言葉和李楊松重重抓住吳夠、林朗和季迎風(fēng)的衣領(lǐng),又被三人伸手推開,同時變換隊形。第二遍重復(fù)的時候,李楊松補(bǔ)替到C位,眼神凜冽矜驕,在一片驚叫聲中轉(zhuǎn)體三周半。鏡頭拉遠(yuǎn),季迎風(fēng)和陸杳分立于舞臺兩側(cè),遙遙相對。陸杳手中的琴弓仿佛有生命般在琴弦上翩然起舞,季迎風(fēng)話筒微微拉遠(yuǎn),高音不似初評級時那樣氣勢洶涌,卻是平添柔意,和小提琴聲完美交融。何知堯猛地站了起身:“他在用人聲去和琴的聲音!”兩周前——練歌房中,哀嚎聲音調(diào)高得幾乎要掀了天花板。“臣妾做不到啊!”季迎風(fēng)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一把抱住了陸杳的胳膊:“杳哥,救救孩子,這個part還是你來吧!”陸杳嘴角噙著笑意,不動聲色地扒開了季迎風(fēng)的手:“不,你可以?!?/br>“余述我還算認(rèn)識,歌曲的改編,舞蹈的編排,舞臺的呈現(xiàn),他一個人就能包攬全部。要和他比,必須要有一個足夠亮眼的killingpart?!?/br>季迎風(fēng)哽了哽,又抓著陸杳的手晃直:“那杳哥你來嘛,調(diào)你上得去,而且剛剛演示的時候,你不就唱得很好嗎?”陸杳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