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一敗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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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非常深、非常深地嘆了口氣,趙平予閉上了眼睛,坐回了自己位上,頭垂了下來,似在想著些什么似的,垂頭喪氣的活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像,好半晌才抬起頭來,迎上了藍潔蕓關(guān)心的目光,“放心,我沒事,只是…只是我避了這么久,沒想到…沒想到還是躲不過…” “喔…”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在座的眾人這才猜到,為什么趙平予這般年輕氣盛的人,竟是一點兒事業(yè)也不闖,躲在天山派中,整天只知享那溫柔艷福,看來并不只是因為溫柔鄉(xiāng)中太過膩人,這才流連忘返,聽他的話意,趙平予之所以躲著不下山,竟是為了避免和鄭平亞的沖突。 其實以趙平予的性格,這倒也不難猜,鄭平亞年輕氣盛,又正值湘園山莊初立,最想做的就是立威,偏偏當日為了全身而退,與天門有三年不相犯之約,早憋的他一肚子氣,光只靠著擊斃‘yin殺千里命七天’和漢中派的文仲宣,根本不足宣泄于萬一。但武林中人最重信譽,鄭平亞縱使對天門再痛恨,也不敢在約期內(nèi)進犯天門或各地分堂,只能再找其余的犧牲品,若趙平予繼續(xù)在武林中走動,天曉得鄭平亞那一天會腦子發(fā)熱,干脆把這向來看不順眼的師弟宰了出氣。 本來以趙平予的武功,雖不及鄭平亞精湛藝深,但他有‘九陽脈’這等天賦,加上連番遇合之下,內(nèi)力進展奇速,招式上雖比不上鄭平亞,內(nèi)力方面鄭平亞卻差他不只一籌,當日聯(lián)軍當中兩人切磋時不相伯仲,若當真交手,勝敗還在未定之天。但兩人之間關(guān)系復(fù)雜到無法一語蔽之,如果當真撕破了臉動手,不只是元真子,連藍潔蕓和尚光弘都要面上無光,因此趙平予才選擇退讓,寧可遠避天山派,讓鄭平亞在中原呼風喚雨,只沒想到他竟得寸進尺,一直打上天山派來。 “予哥放心,”想到鄭平亞趕盡殺絕的作風,項明玉不禁心下有氣,她伸手輕按住趙平予的肩頭,輕聲安慰著他,“這次是鄭平亞做的太過火,欺人太甚了!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好生殺殺他的氣焰,你放心,玉兒一定會支持你的,嗯…師父應(yīng)該也是,我們就在這兒給他點顏色瞧瞧!” “鄭二師兄算什么?”趙平予苦澀地笑了笑,摸了摸項明玉的秀發(fā),面上的神色卻是更形痛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平予上山前武功已不輸他多少,現(xiàn)在又有…又有柳前輩的循循善誘,平予武功進步許多,更不會怕他…其實,平予擔心的、真正要躲的…其實是另有其人?!?/br> 感覺得到柳凝霜微帶怒意地望了趙平予一眼,只是當自己注意到時,柳凝霜已將眼色收了回去,藍潔蕓雖不免疑惑,不知這句話到底說錯了什么,讓柳凝霜對趙平予心生怨懟,可恨現(xiàn)在卻不是向柳凝霜問清楚的時候,殿中不只是她,其他人也都是一幅疑惑的表情,趙平予真正在躲的若不是鄭平亞,那還會是什么人呢?“予弟…若不是為了鄭…鄭莊主,你…你到底為什么…” 雖她一時間有些囁嚅著,沒敢把問題說的太清楚,生怕這魯莽的發(fā)問,會讓神情低落的他更不快意,但趙平予也知道藍潔蕓真正想問的是什么,他吁了口氣,似是陷入了回憶,良久良久才像提起了勇氣,把話說出了口,“平予真正在躲的不是二師兄…而是…是陰京常陰堂主…” 聽趙平予這句話出口,藍潔蕓登時驚的花容變色,鄭平亞的威脅已在目前,怎么會是將真相說出來的時候?一旦給在殿中的眾人知道趙平予和陰京常的師徒關(guān)系,別說齊心協(xié)力抗戰(zhàn)鄭平亞了,權(quán)衡輕重之下,也不知柳凝霜會不會干脆將他獻出去,以保免于戰(zhàn)禍。柳凝霜雖不是會行此下作詭計之人,但事關(guān)天山派存亡,大軍壓境下她更不能容許任何將天山派和天門掛勾的證據(jù)留下來,就算是平日不屑為之的下流手段,為了天山派全門,恐怕柳凝霜也得動用個一點半點了。 看出了藍潔蕓的驚意,趙平予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似在告訴藍潔蕓不用驚駭,他自有分寸,等到藍潔蕓的神情回復(fù)了些,他這才出聲,“當日在天門對峙的時候,不知怎么著,陰堂主就似看出了平予與二師兄…鄭莊主不合,話語中隱有挑撥之意,刻意地不將鄭莊主放在眼內(nèi),言談中把平予端出來放在臺面上。從那時平予就隱隱有個想頭,這或許是陰堂主的挑撥離間之計,所以從天門撤退的時候,平予就在想,是不是該找個地方躲起來,以避免當真和鄭莊主沖突…” “你的意思是說,”白欣玉冷冷地打斷了趙平予的話,咬著牙的她全身都在發(fā)顫,話語當中有著冷冷的怒意,雖是拚命壓抑,卻仍忍不住那即將爆發(fā)的沖動,泛著紅意的眼中似有怒火隨時可能爆發(fā),“欣玉此來暗伏詭計,是為了在趙少俠與鄭莊主之間挑撥離間,暗伏分裂種子嗎?” 聽也聽得出來白欣玉怒火中燒,從和兩位姐妹一同進湘園山莊開始,這流言就一直纏著她不放,逼的白欣玉在湘園山莊全無立足之地,才打打逃逃地沖到天山派來,沒想到人到了此地,這流言竟還是纏著她不放,連好心上天山派來報訊,都會被誤以為是陰京常早已安排好的行動,為的就是要制造趙平予和鄭平亞之間的沖突,便是白欣玉脾性再好,這種子虛烏有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困擾著她,弄的自己好心沒好報,連簡簡單單報訊也為人所疑,真的教白欣玉不怒也難。 只見白欣玉渾身上下氣的發(fā)顫,連案上的茶水也在杯中輕聲作響,一臉強抑的怒氣,只要趙平予一個應(yīng)對不好,立時就要將她氣走。這也難怪她敏感,這樣的事困擾了她這么久,連現(xiàn)在離開中原,到了關(guān)外,還得為同樣的謠言所困,白欣玉自氣的渾身是刺,一觸著就忍不住跳起來。 “不是這樣的,”似很疲憊地擺了擺手,趙平予搖了搖頭,“平予相信白女俠與陰堂主之間絕無聯(lián)絡(luò),也相信白女俠此來,絕非陰堂主所命。如果白女俠當真是陰堂主所委的細作,事情還好收拾一點…就因為白女俠未受陰堂主之命,完全靠自己的心意前來,問題才變得無法解決…” “可…可是…” “先讓平予說完,”舉起了手,制住了藍潔蕓的話,趙平予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明,“那一次巧合之下,正好碰上陰堂主為白女俠的兩位姐妹…嗯…這個…運功逼出異物,那時躲在林中的平予心想,這正是個救人的好機會,陰堂主就算再厲害,總比從天門里頭救人來的方便吧…” 聽到這兒,白欣玉俏臉一紅,那日的景象她也是歷歷在目,黃彩蘭與范婉香一身輕紗,原就不比赤身裸體好生多少,陰京常運功為她們迫出體內(nèi)楊逖的jingye時,又為了不沾染衣物,讓兩女羅衫半解,景色之香艷旖旎,連她身為含苞未破的女兒家,想著都要臉紅,更何況是趙平予這左擁右抱,妻子盡是美女的漢子呢?那日之事是為了黃范二女好,是以白欣玉不好出面阻止,但若讓黃范二女知道,除了陰京常和她以外,還有人躲在林中飽餐秀色…那種后果她可真不敢想呢! 羞雖是很羞,但白欣玉的小耳仍豎了起來,她知道接下來趙平予就要進入正題了。方才話中她雖沒有明說,但趙平予也不笨,光從她言談之中些許的吞吐之貌,也該知道自己對他當日從幻影邪尊手上‘毫發(fā)無傷’地救出三女心中存疑,接下來就是趙平予的解釋了,“沒想到運功完后,陰堂主便點了白女俠xue道,把平予從林中喚了出去。平予本來心下叫糟,以他的武功之高,平予要暗中救人都是千辛萬苦了,這下又被他揭破形跡,別說救人,恐怕連要逃都難,沒想到…” 見白欣玉的注意力全集到了自己身上,趙平予苦澀地笑了笑,接了下去,“沒想到陰堂主二話不說,平予甚至連話題都還沒挑起來呢,他就要平予平平安安地將三位姑娘送回鄭莊主那邊。本來平予也想,天底下那里有這么好的事,但平予本來就為了救人而去,既能不動手就達到目的,又何必跟幻影邪尊過不去?反正當真打平予也絕無勝機,乖乖照他的話做或許還會好一點…” “后來平予雖然在心中苦思,不曉得他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黃范兩位姑娘雖說形貌委頓,但白女俠清醒之后,并無異狀,依她們體內(nèi)脈象,也不像被暗下了毒手,是以平予心中雖是疑惑,仍然將三位姑娘送到了鄭莊主那邊?!壁w平予笑中更苦,“教平予怎么想得到?陰堂主的詭計竟就在其中!兩位姑娘白璧蒙垢,僅白女俠全身而退,就因為他什么話都沒說,連傷都沒有地送回三位,才更啟人疑竇,虛實之間,反而讓湘園山莊內(nèi)部分裂,好給他挑撥離間的機會…” 本來還沒有想到這么深刻,趙平予這話對白欣玉來說,直是醍醐灌頂!本來白欣玉武功雖是不弱,但湘園山莊這些日子以來招兵買馬,收羅了不少好手,以她的武功其實根本走不到這兒,但中傷白欣玉的流言流傳雖盛,卻仍有些人不愿輕信,千里逃亡之中她頗受人暗中松手之惠,才能勉力撐持至此。那時白欣玉還在心中感激,所謂謠言止于智者,天下總還有幾個人腦筋清楚的,卻沒想到陰京常竟然連這點都計算在內(nèi)!除了一句老謀深算之外,她還真找不出第二句形容。 “那…那趙少俠所說欣玉此來,就代表著陰堂主的威脅來到,又是什么意思?”聽趙平予這番話,知道自己為陰京常所算,偏這‘算計’又算的她全無感覺,若非聽趙平予深入剖析,光靠自己根本找不到什么蛛絲馬跡,方才胸中的氣火雖已慢慢平息,但白欣玉心中卻難免仍有疑惑。 “其實…無論白女俠來不來都一樣?!壁w平予言談之中,頗有些意興蕭索,再怎么逃也逃不過陰京常所算的天羅地網(wǎng),也難怪他有這神情,藍潔蕓見趙平予如此消沉,忍不住伸手去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希望帶給他些許溫暖,“白女俠若久留湘園山莊,可以讓湘園山莊內(nèi)部紛爭;若白女俠離開了,鄭莊主便會把目標擺到平予身上。陰堂主從開始設(shè)的就是連環(huán)套,便鄭莊主不懷疑白女俠為何能獨善其身,不為楊逖所污,也會懷疑平予是如何毫發(fā)無傷地從幻影邪尊的手中救人,便是湘園山莊不因此而亂,戰(zhàn)禍也遲早會延燒到平予身上來,正好給天門重建戰(zhàn)力的時間?!?/br> “這…這倒是很有可能…”本來對趙平予的分析,或還有三分疑意,但才剛剛聽到趙平予對陰京?!暮菔掷薄脑u語,在情在理均無話可說,柳凝霜不得不承認,陰京常確實是這種為了幫天門爭取片刻的喘息時間,不惜犧牲一切的人?!笆歉2皇堑湥堑湺悴贿^,這也沒辦法…” 見柳凝霜閉目沉思,似是在考慮著什么,白欣玉正想發(fā)問,突然之間兩個天山派的女弟子沖了進來,滿臉是汗,緊張的上氣不接下氣,幾乎是一進殿便癱了下來,“不…不好了,掌門,湘園山莊在山前只是佯攻,他們的真正精銳由…由鄭平亞率領(lǐng),已從后山的小路殺上來了!” 聽這消息,不由柳凝霜臉上不變色,這一聲東擊西之策確實狠辣,要論實力天山派確實不如湘園山莊,既受突襲,必是傾力以赴,便難防另一支隊伍的突襲。鄭平亞本身武功也不弱,光從他當日武功與趙平予各有短長來看,若光這人面對自己,自己雖是必勝,怕也要花上不少功夫,無法應(yīng)援柳傲霜的戰(zhàn)線;若鄭平亞這一隊人馬中有尚光弘之類的高手,光靠自己恐怕還未必擋得住這波奇襲呢!到時候柳傲霜所部前后受襲,那里還擋得住湘園山莊高手如狼似虎的攻勢? “柳前輩,”咬了咬牙,趙平予站了起來,該來的終歸要來,自己終是躲不掉,既然如此就上場吧!總不能打都不打就先認輸,“情勢已急,平予請令到后山去,先擋鄭莊主一陣再說?!?/br> “只好這樣了,”望向趙平予的目光極為復(fù)雜,其間也不知摻了多少難以明白的情緒,柳凝霜點了點頭,深深地嘆了口氣,“趙少俠去吧!千萬小心,擋不住就先回來,千萬不可戀戰(zhàn)。” 怎…怎么會這樣?看著面前趙平予和鄭平亞身影紛飛,正自斗的熱烈,兩邊項家姐妹和湘園山莊的高手各自為己方加油,呼聲不斷,連向來平靜的天山一帶也弄的聲嘶力竭,活像市場一樣,冷眼旁觀的藍潔蕓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手心捏著一把冷汗,一時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本來當看到了對方的陣容時,藍潔蕓心中就不由得一跳,湘園山莊這邊由鄭平亞親自領(lǐng)軍,她和趙平予都是知道的,但藍潔蕓本想前邊既是湘園山莊的佯攻,敵方的主力該放在這邊,向來善待趙平予的尚光弘應(yīng)該也在鄭平亞身邊,沒有想到在鄭平亞身后押陣的,卻是風云錄中的‘鐵臂神’駱飛鷹,另外兩位前輩梁虹琦與尚光弘竟是不見影跡,恐怕是到了前陣去做佯攻吧? 這樣下去可就不妙了,藍潔蕓一邊在心中籌思因應(yīng)之道,一邊聽著趙平予和鄭平亞一言不合,立即便大打出手。本來‘流云劍圣’尚光弘與趙平予向來處的不錯,如果他在這兒,雖不致于兩邊罷兵修好,但總歸有說話的空間;但換了‘鐵臂神’駱飛鷹便大為不妙,他力大無窮,所用是其重無比的‘百斤定山戟’,為人也是粗獷豪邁,對心思深重之人向來最不喜歡,連和尚光弘都是不打不相識。趙平予深沉多慮的性子,在尚光弘的義兄弟當中,最不合他脾胃,將他放在這兒,明擺著尚光弘打算讓鄭平亞放手施為,對趙平予再不留手,這用心豈不令藍潔蕓為之驚懼? 更教藍潔蕓擔心的是,當年兩邊分別之際,一個內(nèi)力深厚、一個招式靈活,趙平予和鄭平亞的武功原還可以互別苗頭;上了天山派之后,趙平予獲柳凝霜藉切磋武功之名授藝,天山派的雪梅劍法,在趙平予手中已有七八分火候,再加上他修練秘籍,內(nèi)力運使方面更加得心應(yīng)手,武功較當日上天山時進步可謂不少,這回再戰(zhàn)鄭平亞,便是不勝也該在伯仲之間。 沒想到兩邊當真動手之際,情形卻是大出藍潔蕓意料之外,鄭平亞手中長劍運使如飛,‘羽翼劍法’的諸般巧技絕學如臂使指,運用的爐火純青,逼的趙平予處處縛手縛腳,光是接下鄭平亞長劍的諸般殺招就已經(jīng)耗盡全力;加上‘雪梅劍法’雖是輕靈巧妙,但在招式靈動方面‘羽翼劍法’卻要更勝一籌,鄭平亞手中用的雖非羽翼劍這神器,但對上趙平予卻是招招凌厲巧妙,迫的趙平予毫無招架之力,沒過四十招戰(zhàn)況已變成了一面倒,趙平予只余苦苦支撐的份兒了。 眼見趙平予在招式上棋差一著,被鄭平亞克的手忙腳亂,根本發(fā)揮不出內(nèi)力悠長的優(yōu)勢,藍潔蕓心中暗自擔心。其實這也非意料外事,在趙平予給柳凝霜傾囊相授的時候,鄭平亞也不會閑著發(fā)慌,身負血海深仇的他,在練功方面比之趙平予只勤不惰,武功進步自是一日千里。加上兩邊的師父雖都傾囊相授、毫無保留,但兩邊雖都名列風云錄上,可原本尚光弘武功就勝柳凝霜一籌,鄭平亞受尚光弘傳藝的時間又早于趙平予,雙方相較之下,鄭平亞自占著較多的優(yōu)勢。 再加上…想到此處,藍潔蕓臉兒不由一紅。從參加完鄭平亞的婚禮回山之后,趙平予整日沉醉溫柔鄉(xiāng)中,以修練體會的諸般技巧,夜夜弄的幾位美嬌娘神魂顛倒,甚至連和柳凝霜都上過床??恐丶嬖E之助,這般縱情云雨聲色,雖沒把趙平予淘虛,內(nèi)力方面反而更有補益,但相較之下,練武的時間卻比鄭平亞要少得多,加上他與柳凝霜發(fā)生關(guān)系之后,兩下頗有些相互回避的味道,這段時間更不可能好好練功,鄭平亞卻是毫不懈怠,兩邊差距自然就更大。 想到這兒,藍潔蕓這才弄清楚,方才在殿中柳凝霜為何對趙平予神色微帶嗔怒之意,她原還以為柳凝霜突地想到兩人的云雨之事,這才沒有好臉色對他;但現(xiàn)在仔細想想,那時柳凝霜面上并無羞意,只是純粹的嗔怒,又時值柳凝霜出殿外擒下白欣玉的當兒,藍潔蕓這才了然,原來柳凝霜氣的是趙平予的武功竟不進反退-原本以他的修為,就算反應(yīng)不像柳凝霜那般迅快,但趙平予功力深厚,白欣玉在外窺探,照理說該瞞不過他的耳目的,趙平予竟連白欣玉摸到了近處都一無所覺!這并不是因為他不注意,而是因為武功上的修練疏懶了,以致耳目也沒以往那般靈動。 眼見鄭平亞招式愈遞愈快,身影猶如青龍入海,靈動已極,只余防守之力的趙平予躲閃之間漸漸避不開他的猛攻,身上已出現(xiàn)了好幾條傷口,只是沒傷到要害罷了。其實趙平予也知道要比招式靈活,自己恐怕差鄭平亞一截,是以出手之間拚命在尋找內(nèi)力硬拚的機會,這才是趙平予的致勝之機;無奈鄭平亞也似知道此事,招式身法愈來愈快,竟是一點硬拚的機會都不給他,雖是占了上風,卻仍保持著小心謹慎,寧可收招重來也不硬接硬架。也幸好如此,趙平予才能撐到這個時候,若鄭平亞不是這般小心謹慎,錯過了不少致勝的機會,怕趙平予早在他劍下重傷了。 眼見趙平予敗勢已成,鄭平亞一聲歡嘯,長劍徑走偏門,一招‘江湖沉浮’刺向趙平予左臂。這一招若是得手,趙平予雖不致斷臂重傷,也要他血濺五步,兩邊勝負立判,眼看著這討人厭的家伙已是再無勝算,鄭平亞心花怒放,不由得喜上眉梢,差點得意得要當場大笑出來。 被鄭平亞前面的幾劍逼的眼花繚亂,身不由己地退了兩步,等到趙平予來得及反應(yīng)時,鄭平亞手中長劍幻發(fā)數(shù)個劍花,距他左臂已不足半尺。眼看著要避也沒法完全避開,便是竭盡所能,也只能讓臂上傷口淺短些,趙平予把牙一咬,竟是不躲不閃,手中長劍運力硬磕,竟硬生生地破入鄭平亞的劍風之中,長劍毫不帶花巧地直擊鄭平亞胸前,一幅打算硬拚個生死的格局。 眼看勝券在握,沒想到趙平予竟來這么一手,擺明了是想犧牲左臂,與自己分個生死,鄭平亞不由得一驚,他武功雖是高明,日夜練習從不間斷,又受尚光弘這等明師授藝,武功已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但終究欠缺交手經(jīng)驗,這般狠命打法前所未見,一驚之下方寸大亂,竟顧不得繼續(xù)深入傷他左臂,捏著劍訣的左手戟指點向趙平予劍脊。這一招他使來雖快,旁觀的駱飛鷹卻看得不由皺眉,這招下去鄭平亞雖能暫解眼前之危,卻已攻守易勢,若趙平予趁此機會大舉反攻,主客易勢之下,只怕鄭平亞至少要有一段時間手忙腳亂,至少要十來招后才能重組攻勢。 只是連駱飛鷹這般高手也沒想到,趙平予眼見招式變化是拚不過鄭平亞了,他若非一時得意忘形,自己也未必找得到這硬拚的機會,再到后頭鄭平亞可未必會再給自己扳回來的機會,良機稍縱即逝,他又怎可能放過?只聽得場中一聲哼,鄭平亞身影飛退數(shù)步,跌回了己方陣中。 方才那下交手快如兔起鵲落,除駱飛鷹外場中還真沒幾個人看得清楚,眼見鄭平亞變招相迎,趙平予竟干脆棄下長劍,一指彈向鄭平亞左手。本來兩人都是右優(yōu)左劣,鄭平亞以左手對趙平予右手,已算吃虧,加上趙平予內(nèi)力修為還在鄭平亞之上,這一下相擊鄭平亞自占不了優(yōu)勢,若非趙平予自己也是臨時變招,蓄力未足,怕這一下交擊鄭平亞還不只是被擊的踉蹌跌退而已。 眼見場中人影分開,就在雙方都還來不及反應(yīng)的當兒,藍潔蕓一聲嬌叱,纖手在項家姐妹身上推了一把,流云雙袖齊出,已在纖手中捏的生熱的幾支袖箭直襲向身形飛退、眼見再無還手之力的鄭平亞,同時她已滑到了趙平予身邊,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帶著趙平予向后飛退,幾下動作一氣呵成,就好像是事先習練過好幾遍的模樣。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駱飛鷹一伸手,手中長戟將襲向鄭平亞的幾支袖箭拂落在地的時候,藍潔蕓、趙平予和項家姐妹的身影早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 一頭霧水地隨著引路的柳凝霜迅速前進,白欣玉邊走邊注意著四周,只見眾人愈走愈是偏僻,一語不發(fā)的柳凝霜愈走愈快,原本想發(fā)問的項明玉連口都還沒開,已被藍潔蕓飛去的眼光阻住了說話;而另外一邊趙平予和項明雪推著滿載著干糧清水的小車,也是一語不發(fā),只是緊跟著前頭的柳凝霜,甚至連問都沒問要到那里去。趙平予剛在鄭平亞手下吃了場敗仗,心上頗受打擊,一臉陰霾,一時無話可說倒是可以想見,連那天真可愛的項明玉都瑟縮著不敢隨便向他撩話,可藍潔蕓這些人卻是二話不說地便隨柳凝霜走,連問都不問一句,這就教白欣玉有些無法認可了。 尤其更教白欣玉無法想象的是,她才和趙平予等人一同入殿,便見柳凝霜和另一位白衣女子等在那兒,身旁還備著小車,車上滿載干糧清水,便眾人一起使用,節(jié)省著用也可撐得一兩月,光看柳凝霜的神情,就好像正準備著等趙平予一回來,立時便要遠行般,對于現(xiàn)下的戰(zhàn)況連句話也不說,甚至沒問趙平予和鄭平亞一戰(zhàn)的結(jié)果。雖說光看趙平予進來時一臉寒霜,完全看不出一絲振奮的模樣,也可看出必是吃了虧,但他終究是為天山派出戰(zhàn),身上還帶著好幾道傷口,身為掌門柳凝霜竟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一幅趕時間的樣兒轉(zhuǎn)身便走,這美女掌門也太忍人了吧? 見柳凝霜領(lǐng)著眾人轉(zhuǎn)入了一個山洞之中,走著走著竟是柳暗花明,一個轉(zhuǎn)彎后眾人原已習慣洞中陰暗的眼兒都不由得瞇了起來,好久才恢復(fù)正常。一恢復(fù)正常的白欣玉立刻發(fā)現(xiàn),隨她而來的眾人或是揉眼、或是瞇目,除了趙平予和柳凝霜兩人之外,竟似沒一個人曾來過這兒。 柳凝霜也不打話,娉娉裊裊地走到了一方石壁之前,伸手咬破了指尖,將一縷血絲抹在石壁當中那嵌的嚴嚴實實的石碗上頭,隨即聽得一陣輕響,那石壁竟輕緩地滑了開來,帶起的聲音是那般細小,若非白欣玉早感覺到其中必有機關(guān),特別用心去聽,怕還聽不出石門開啟的聲音哩! 領(lǐng)著眾人走入了石門,門中真可謂別有洞天,雖是久未開啟的秘室,卻是一點無氣悶之感,四周洞壁上嵌著的夜明珠,正在洞中大放光明,映的此處纖毫畢現(xiàn);這石室當中無甚擺設(shè),只當中一塊足可供兩三人躺臥其上的大石較惹眼些,但光看除進來那一面外,其余三面壁上均有門扉,便可知其中必有隱情,此處也不知是天山派隱藏不為人知道秘道還是寶庫什么的呢! 見眾人都走了進來,本來領(lǐng)先在最前頭的柳凝霜轉(zhuǎn)回了頭,緩步走到了洞門旁邊,在一塊隱蔽之處按了幾按,只聽得那若不可聞的機關(guān)聲再起,原本已隱入洞壁的石門又緩緩滑出,慢慢地將來處的門戶封閉了起來。那石門滑出的動作極慢,遠不如開啟時隱入洞壁那般迅快,柳凝霜立在門口,直到那巨大的石門已滑過半,將外頭的光線遮掉了大半,這才轉(zhuǎn)回身子,面對著眾人。 看到柳凝霜的行動,但白欣玉心中卻不得不暗自有氣。柳凝霜將他們帶到此處,無非是要他們暫時隱藏于此,再不去管外頭的戰(zhàn)斗,連糧食清水都帶了不少,一幅準備在這兒待上好長一段時間,一直等到風頭過去,再無危險時才出來。無論如何妳柳凝霜也是一派掌門,還是名列風云錄的絕代高手,自己的門派遇上危險的時候,頭一個想到的竟不是如何御敵,而是帶著他們鉆進密道逃生!雖說事不關(guān)己,但想到被柳凝霜丟在外頭不管的門人弟子,真教白欣玉不怒也難。 眼兒一飄,旁邊的項家姐妹輕扶著趙平予,似是整顆心都光顧著照顧剛吃了敗仗的他,而藍潔蕓則是神色復(fù)雜,白欣玉可以打賭她心中必也想到自己的想法,只是藍潔蕓為人較為厚道,沒有將心中所想形之于色而已。不過自己可不像趙平予、項家姐妹和藍潔蕓等人一般,曾受過柳凝霜的照顧,以她這般只顧自身,一遇危難便連門人弟子都丟在一邊的作風,要白欣玉對她有好臉色,可說比登天還難!若非感覺到藍潔蕓飄過來目光中的求懇之色,白欣玉還真想當場爆發(fā)呢! “大伙兒在這兒好好待著,那邊壁上有經(jīng)秘道下山的詳細圖解,此處門戶僅掌門人曉得,等門戶封閉之后,鄭莊主他們再大本領(lǐng)也不可能進得來。”她指了指那小車,“這些…原本是凝霜準備著那一天有了空,再進來閉關(guān)靜心鉆研師門武功之用,沒想到現(xiàn)在卻…剛好派上用場。等到風聲小些,大伙兒再從秘道下山,就可以不引起湘園山莊那些人的注意,平安離開此處?!?/br> “可是…” 微微搖頭,打斷了藍潔蕓的說話,“時刻無多,先聽凝霜說完吧!雪兒、玉兒,你們都已經(jīng)是平予的人了,要乖乖地跟著他,千萬別淘氣,尤其是妳玉兒,都已經(jīng)嫁人了,別還像以前那般小孩子樣兒;她們兩個都還是孩子,雪兒向來內(nèi)向,不大愛理人,玉兒則是稚氣,完全不像為人妻子的樣子,爾后還得請潔蕓妳多加照拂她們了。” “至于雪jiejie嘛…對不住,凝霜原希望能讓妳安居于此的,沒想到現(xiàn)在卻…”眼看柳凝霜的目光飄向那白衣女子,白欣玉這才注意到,那女子神態(tài)之美,和柳凝霜竟可說是各擅勝場,自己一路上光顧著在心中怨怪柳凝霜,竟是一點兒也沒注意到。那白衣女雖是一身粗布麻衣,衣著上頭全沒半分裝飾,但光看她容貌神色,美若天仙、艷如桃李不說,神態(tài)之中自有一股令人不敢輕褻的高貴意態(tài),猶似下凡仙女般圣潔無匹,“對不起,平予他們…得要拜托妳多加照顧了?!?/br> 突然之間,原本神氣委頓,似是軟的再也站不直的趙平予猛地彈起身子,撲向前去,這一下發(fā)難之快,令心中全沒準備的白欣玉嚇了好大一跳,旁邊的項家姐妹也驚呼出聲。但他動作雖快,柳凝霜的動作卻是更快,趙平予還沒撲到她身前,柳凝霜纖腰一扭,整個人已從那將近關(guān)閉石門的微隙中滑了出去。在她說話的當兒,石門已將近合攏,連柳凝霜的絕世輕功,又是早有準備,覤準了時機,也差一點就難逃被石門夾傷之厄,現(xiàn)在才趕上前去的趙平予更不可能沖出洞外,只能看著那石門一分一寸地慢慢合攏,無論他怎么伸手去推,再怎么用力都無法撼動石門分毫。 “前輩…”不只是趙平予,連藍潔蕓也撲了過去,只是石門雖尚未完全關(guān)閉,留下的空隙卻是連手臂也再難伸出去了,只能看著柳凝霜那苦澀的笑意,在門縫中緩緩消失。她那輕柔的聲音緩緩傳了進來,卻像是表明了石門的阻隔一般,聲音愈來愈低、愈來愈輕,“凝霜是天山派掌門,天山派有難凝霜自當以身殉派。白女俠,妳千里上山報訊,凝霜在此多謝妳了。至于你,平予…”柳凝霜的聲音低了下去,再入眾人耳中時,那聲音已是極勉強才能從縫隙中鉆入,“凝霜武功原就不如尚光弘,所以你便是練功不輟,也難敵受藝于他的鄭平亞,這…并不是你的錯…聽我一句話,平予…若這回天山派當真難免滅派之厄,除非你武功突發(fā)猛進,已突破雪梅劍法的瓶頸,直到能夠勝過雪jiejie,否則千萬別起報仇之念,這件事…凝霜就請雪jiejie多多費心了…” “前輩,前輩!回來啊,前輩,不可以…妳不能一個人去…”握拳猛搥著那石門,奈何石門實在太厚太重,趙平予內(nèi)力雖修為深厚,在這大石門前卻如蚍蜉撼樹一般,任他如何努力也全然不為所動,只能任得石門無情地將他和柳凝霜分隔兩地,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的形影,滿石室中只聽得趙平予邊喊邊出力搥門,聲音中漸漸冒出了哭聲,一直到藍潔蕓和項家姐妹硬是將他從石門前拉開,按住了他血流不止的雙手時,趙平予帶哭的聲音仍在石室當中回蕩著。 “不是這樣的…不應(yīng)該會這樣的…為什么…” 見趙平予如此悲傷,猶似小兒般的哭鬧不休,藍潔蕓雖也心下震撼,彷佛心中空了好大一塊,一時間那難以言喻的悲傷,險些令藍潔蕓整個人都茫了。柳凝霜在她心目中的份量,絕不比趙平予少上多少,但她曾是威震一方的藍家之主,遇事經(jīng)歷遠勝趙平予許多,心中雖痛卻深知現(xiàn)在絕非哭鬧不休的時候,這秘門的開啟方法雖是天山派不傳之秘,但也難保柳凝霜以外的人知道這秘門的確實位置,加上湘園山莊收羅許多高手,其中難保沒有善于開啟機關(guān)秘門的奇人異士,如果由著趙平予繼續(xù)在石門前呼天搶地,給人循聲發(fā)覺了此處,那柳凝霜的犧牲豈非白費? 輕輕地按住了趙平予的手,藍潔蕓拚著全力,才能保著聲音平靜,不至于讓心中的顫抖從聲音中浮現(xiàn)出來,“門已經(jīng)封死了,再怎么樣也不能從里頭打開,你先安靜下來好嗎,予弟?” “不,妳騙我!一定可以…一定有路可以出去的…”狠狠地把藍潔蕓的手推開,氣急攻心之下,完全不像以往將藍潔蕓珍重如寶,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壞的樣兒,趙平予發(fā)狂一般地想找出破門而出的辦法,他內(nèi)力深厚猶勝三女,瘋狂之下力氣更是奇大,項家姐妹和藍潔蕓三人合力,也要拚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勉強將他架了開來,“放開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幫柳前輩一把…” “來不及了,”一身白衣的雪青儀在那塊大石上坐了下來,低首垂目,嫻靜的宛如打坐入定一般,聲音卻顯得平靜無波,彷佛并不是在勸解一個氣急攻心、十分情緒化的孩子,而是平常說話一般。也不知是否‘慈航訣’的影響,她原本意態(tài)便圣潔無瑕,這一端坐更有如仙子下凡般,圣潔清皎,令人不敢褻瀆,“凝霜已去得遠了,何況…若是有你在旁,事態(tài)反而更不好收拾?!?/br> “妳…”雪青儀平靜的話聲,似有股平靜的力量,勉強震住了洞中眾人心中的激蕩,令原本惶急不下于趙平予的項家姐妹心中一驚,那在胸中掙扎不休的諸般情緒,暫時是遏止了下來;但趙平予給那平靜無波的話一激,怒火非但沒平息半分,反而怒焰更熾,氣的差點要撲向石上端坐的雪青儀,藍潔蕓嚇得趕忙抓住了他。雖說項家姐妹聽得一頭霧水,但藍潔蕓的江湖經(jīng)歷比她們合起來都多,此刻強抑住心頭的震顫,半復(fù)清明的神智立時便猜到了雪青儀話中之意。 這回天山派的對手不是黑道強徒,而是湘園山莊這等以名門正派自居的一方豪杰,雖已兵戎相見,仍有講理的空間。何況湘園山莊此次來攻天山派,能找出的理由也不外數(shù)端:不是說要追捕白欣玉這天門細作,才千里迢迢殺到關(guān)外來,就是硬栽趙平予也是天門駐在外頭,由陰京常親自聯(lián)絡(luò)的眼線,而白欣玉在兩位美jiejie都失身于楊逖這好色yin賊的情況之下,仍能保冰清玉潔之軀,趙平予不費吹灰之力,就從陰京常手中救出三女,這嫌疑確實也不是口舌可以辯清的。 本來鄭平亞的如意算盤,就是明說趙平予和陰京常之間有條件交換,是以要抓他出來辯個明白,白欣玉留書出走,雖是坐實了天門細作的嫌疑,卻無人敢保證她會那么剛巧地上天山派來,若非湘園山莊先行進駐蘭州的人員發(fā)現(xiàn)了她的行蹤,怕鄭平亞還沒想到她也會在此哩!不過兩人既會在了一起,對鄭平亞而言卻是天上掉下來的收獲,若抓到兩人在天山派會面,這次出擊可就名正言順了,怪不得他趕這么急,白欣玉前腳才上天山派,他帶領(lǐng)的人立刻就打到了天山腳下! 在這種情況下,若趙平予和白欣玉如蒸發(fā)一般從天山派中消失,柳凝霜自然就有和鄭平亞等人論辯的空間,鄭平亞等人格于武林規(guī)矩,想要胡來也有個限度;即便鄭平亞等人以武自恃,連聽都不聽柳凝霜的辯解,便竭力狂攻,硬是要讓天山派就此覆滅,也不過是和原有的狀況一樣而已,照這么看來,趙平予和白欣玉等人躲入秘室,對柳凝霜而言是福非禍,至少有轉(zhuǎn)寰的空間。 但現(xiàn)在再怎么有理有據(jù)的論辯,都入不了趙平予的耳朵了。在他腦中現(xiàn)在只回蕩著一個想法:若非自己練武不夠努力,以致于技不如人,擋不住鄭平亞等人的進侵,使得原就勢弱的天山派兩面受敵下再難抗拒湘園山莊的攻勢,柳凝霜也不用拚命為自己等人安排退路,等到把他們都送入安全之所后,才回到同門身邊抗敵。在她拚命對抗鄭平亞的時候,自己竟躲在安全的地方,等著風聲過后才逃走,這樣的自己豈對得住當日傾囊相授,簡直將自己當成了徒兒的柳凝霜? 摻雜著憤怒、悲哀、拒絕接受和自我厭惡的叫聲,沖破了雪青儀平靜的語音,在洞中繼續(xù)回蕩著,聲音當中的力道雖大,卻顯得如此無力,“不…不可能是這樣的,她…根本不能單獨去應(yīng)付他們…差距實在太大了…我們都應(yīng)該留在她身邊的,不是嗎?就算…就算幫不了她擋住他們,至少也…至少也可以對付幾個蝦兵蟹將,解決得一個是一個,是不是?潔蕓,妳回答我啊!” “他還在那兒嗎?” “嗯…”將手上的食盤放了下來,上頭的食物飲水都還滿滿的,完全不像動過的樣兒,藍潔蕓嘆了一口氣,眼兒忍不住已轉(zhuǎn)向了趙平予躲在其中的那個石室,此時的她真不知該怎么面對面前的雪青儀才是,“都已經(jīng)第三天了,他再這樣滴水不入口…怎么可能撐持得住?哎…” 見藍潔蕓滿面憂心,雪青儀微微一笑,“讓他去吧!該難過的時候就不該強顏歡笑,要痛就要痛到極點,再狠狠的清醒過來,沒嘗過痛苦滋味的人,永遠不知道這世間是怎么回事。趙夫人妳放心好了,只有靠他自己的力量,從深深谷底爬將上來,他的武功才能更進一步,這是凝霜留給他的考驗,她就是因為知道趙少俠一定撐得下來,才會選擇獨自面對湘園山莊。湘園山莊遠征關(guān)外,勢不能久,更不可能在天山附近詳細搜查,妳現(xiàn)在該做的不是為他擔心受怕,而是想個辦法,看要怎么走出此地,凝霜留下來的食水,未必能撐得了多久,畢竟我們有六個人??!” 雖知雪青儀所言切中竅要,但無論如何,藍潔蕓總是沒法放心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她的一顆心總懸在趙平予和柳凝霜身上,率領(lǐng)勢孤力弱的天山派力抗湘園山莊,不知道柳凝霜現(xiàn)在究竟如何了?再加上趙平予從被迫與柳凝霜分離開始,便一直身處于與以往大大不同的狀態(tài)中,相較現(xiàn)在的情形,藍潔蕓甚至還希望他像剛和柳凝霜分開時那般痛楚嚎叫呢!現(xiàn)在的他一個人躲在石室當中,動也不動、一語不發(fā),簡直像變成了個石雕像,那冷澈的空氣,在他四周筑起了一道冷漠的墻,連向來嬌癡天真的項明玉,到了趙平予身邊也忍不住打著寒噤,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來。 雖說師徒情深,但女子遇上了這種事,反而會比沒用的男人更快回復(fù)理智,項家姐妹一開始雖也難受,一整日食不下咽,除了沒有哀叫哭泣外,并不比趙平予好上多少,但到了第二天,兩人已慢慢開始回復(fù)正常,倒是藍潔蕓一方面心系趙平予,又放不掉對柳凝霜的思念,另一方面她又是趙平予的正室,論見識甚至遠過趙平予,眾人中除雪青儀外,就數(shù)她閱歷最深,所有的責任一瞬間全落到了她的肩上,這般強烈的壓力,讓藍潔蕓一時沒法兒適應(yīng),這幾天真的頗有些手足無措,倒是給雪青儀看了笑話去。另一邊那向來直率的白欣玉,從進洞之后卻是反常的沉默,神態(tài)甚至看來還有些哀傷和自責,默默地協(xié)助藍潔蕓處理一些事情,倒還算是個好幫手。 見藍潔蕓雖在口頭上應(yīng)和著自己,也當真強打精神,和項家姐妹與白欣玉研究著洞中石壁上所繪的秘洞路徑圖,但言談之間,眼神總情不自禁地滑向趙平予所在的石室當中,完全無法專心,項家姐妹的情況也沒比她好到那兒去,再加上白欣玉的沉默是金,這四個身負研究情況重任的人,往往研究研究就研究到了沒有聲音,直到也不知那個人不小心動了一動,弄出了點聲響,才把其余人從恍神當中拉了回來,繼續(xù)研究,雪青儀不由得暗嘆,這樣下去什么都做不了??! “趙夫人,”看藍潔蕓等人芳心都關(guān)注著石室內(nèi)的趙平予,始終沒法子專心研究圖形,惟一沒有那么關(guān)心趙平予的白欣玉又太過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總有一種居于聽話跑腿地位的氣氛,根本不怎么發(fā)言,雪青儀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這不叫研究,只是浪費時間。在藍潔蕓也不知第幾次走神之后,她才將她招了過來,“趙少俠那邊,讓青儀去想辦法…雖然強自振作一定要靠自己,但青儀想…該可以推他一把。只是…只是青儀所想的辦法,或許讓趙夫人妳難以接受…” “這…”聽雪青儀輕聲在耳邊說明她想采取的方法,藍潔蕓微微一怔,她望了望雪青儀那平靜如水的面孔,思索良久,一咬牙,“沒錯,看來…只有這辦法…只是…只是委屈前輩了…” 開門的機關(guān)有記憶功能,之前因為柳凝霜開了門,所以只要用柳凝霜的血,就可以再開,不用再來開苞游戲。